夜城系列01:永夜之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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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门所存在的空间被我右手边的墙所围绕,除了拥有特殊天赋的人之外根本看不见。从外表来看,那扇门已经很久没被打开过,但此刻我的绝望大于一切,管它关得多紧都不能是我的对手。我以心灵力量冲撞那扇门,附近的空间在这一撞之下开始震动。
所有痛苦使者在那一刻若有所感,纷纷抬起头来。我又撞了一次,一阵吱嘎声响过后,隐形之门破开了一道裂口。亮眼的光芒自门缝中急泄而出,驱退弥漫在小巷中那道不自然的血光。那是未经污染的阳光,在此阳光照射之下,痛苦使者微微退却。门后传来刺耳的风声,听在我耳中简直就是自由的呼唤。
“那是什么?”乔安娜问。
“出路。”我坚定道。“夜城里藏有许多裂缝,只要知道上哪找就好。来吧,我们走。”
“不行。”
“什么?”
“我动不了了!”我看了看她:心知她不是开玩笑。她脸色苍白得有如骷髅,眼神仿佛屠宰场中待宰的羔羊一般,两手更以极大的力道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我害怕,约翰!他们太可怕了。我没办法……我动不了。我不能呼吸。我无法思考!”
她慌了,败在恐惧之下,夜城终于刺探出她的极限。我曾见过这种事,看来要逃得要靠我一个人了。我拖着她奔向那道门,但是她的双腿却死都不肯合作,在地上一绊当即跌倒,差点连我都一起拉下。我一把推开她的双手。她身体蜷曲在地,无助地哭喊着、颤抖着。我看了看那扇门,又看了看痛苦使者。门太远,而痛苦使者太近,我不可能拖着她一起离开,但要独自逃跑绝不是问题。我还有机会跑到门前,开门,进门,关门,远离一切危险。然而如果我就这么丢下乔安娜不管的话,痛苦使者一定会以残酷的手段将她杀害。一来因为他们从不留下人证,二来是为了要让我及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厉害。他们曾经干过这种事。
她又不是我什么人。该死的乔安娜·贝瑞特不过是一个骄傲多金又没礼貌的女人,一个违反我的意愿强迫我回到夜城的女人,一个让我为她及她那个可恶的女儿感到抱歉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欠她,不需要舍命救她。是她自己跑不动,自己跌倒,通通都是她自找的。只要把她留给痛苦使者,我就安全了。
我转而面对墙上的门,放开我的心灵力量。那道门瞬间关闭,阳光消逝,小巷当即又让血光占据。我走回乔安娜身边,两手紧紧握拳。或许她不是我朋友,但总是我的客户。我曾让自己失望过无数次,但我总是竭尽所能达成客户的使命。只要是人都应该要保有一点自尊。
我抛开所有骄傲,打算施展最后手段,以天赋送出求救呐喊。不会有多少人在乎的,在夜城就算有人听到也未必愿意来救。不过艾力克斯说不定会听到……说不定会来帮我。可惜就在我打开心门准备求救的时候,痛苦使者的思绪突然冲入我的内心。那堆声音震耳欲聋,好似非人的喧嚣,又像悲伤的叹息,灌满我的脑袋,吞蚀我本身的思绪。为求自保,我必须关闭心门。不会有人来救了……没有正义骑士,没有最终救援。就跟往常一样,我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在无尽的黑夜中闯出一条生路。只有我,以及这群终于找上门来的敌人。
既然我已无处可逃,痛苦使者们的动作也不再急促,分别自前后两边慢慢包夹而来。他们来去无声,如阴影、似鬼魅,没有五官的面孔比世界上所有骇人的表情都还要恐怖,一举一动中丝毫不掩藏凶恶的意图。他们的动作一致,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要不是因为其中少了些许人性的话,要说他们动作优雅也不为过。我举起拳头挑衅,他们也提起苍白的手掌挥舞。我发现他们修长的手指顶端装有好几吋长的针头,上面还有绿色的液体自其中流出。这是新玩意儿,我从来没见过。那一刻我突然了解游戏规则在我离开的这几年已经改变了。痛苦使者不是为了杀我而来的,他们打算用针头上的药物让我动弹不得,然后将我带往某处……送到他们神秘的主人手上。那些不好惹的人。
发现他们居然不肯让我痛快死去,我真的很想放声大哭。我的敌人打算慢慢折磨我,用恐惧征服我,让我陷入疯狂,甚至可能逼我成为他们的一员,帮他们做尽坏事。我的自我会变成心里一个无助的呐喊,永远困在不受控制的身体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说着他们的语言,执行他们的命令。要是真这样,我宁愿死。恐惧飘升到极点,怒气勃然而生。我才不要变成那样!这群该死的痛苦使者!就算逃不了,我也不会轻易束手就擒。我会逼他们杀了我,绝对不让他们得到胜利及奖品。
再说,只要我撑得够久,说不定终究能撑出一条生路。有时候夜城还是会有奇迹发生的。
第一个痛苦使者进入攻击距离,我二话不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拳头打在鼻子该在的地方,有如击中面团一般,深深陷入头里。痛苦使者的血肉黏得要命,费了我好大的劲才把拳头从脑袋里抽出来,而那家伙在这全力一击之下居然晃也不晃一下。我迅速转身,对其他扑来的痛苦使者展开攻击。他们的动作超快,不过我动得更快;他们强壮非凡,然而我的绝望也不能小觑。我凭借着一股怒气跟他们周旋,可惜每一拳都好像打在尸体上般毫无用处。他们的肉体经得起极度猛烈的变形,仿佛体内空无一物一般……说不定他们的体内真的空无一物,说不定他们只是受到恨意驱使的一群空壳。我的攻击对他们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好似过眼烟云,挨再多拳也不在乎。他们的爪子由四面八方挥来,有如无数灵蛇缠动,一次又一次地试图以针刺将我制服。他们就像不会思考的机器一样顽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我所能做的只有不停地动、不停地躲,每多呼吸一次动作就慢上一分。我的大衣被针头划开,到处沾染绿色的毒液。我怒到极点,举起一只痛苦使者往墙上就摔。正常人在此一摔之下肯定骨头散裂,但是痛苦使者只是稍微扁一点而已,身体恢复原状后又再度向我扑来。
没有脸、没有心、没有声音。对抗痛苦使者有如挑战噩梦。我叫乔安娜先逃,但是她惊吓过度,只能缩在地上,两眼无神,嘴巴微张,完全动弹不得。这时痛苦使者占尽上风,我已经打得好累、好冷。如今我只能尽量运用小动作让他们的针刺向彼此身上。凭借愤怒与恐惧苦撑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我体内仅存的力量即将消失了。正当我打算利用最后的力量寻死时,一道阴影降临,情势随即逆转。
所有痛苦使者若有所感,通通在同一时间转过头来。有人来了,而且来人似乎比痛苦使者更加恐怖、更加危险。他们都发现了,猎食者总是有发现天敌的本能。眼看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新来的危机之上,我身体一软,立刻瘫倒在乔安娜身旁。我痛苦地呼吸着,感觉好像有榔头在捶自己心脏一般。乔安娜两手往我身上一抱,紧紧地依靠着我,脸埋在我的胸前。我默默地凝视着她。
痛苦使者们动作一致,转动脑袋打量四周。他们感到困惑,无法判断当前状况,因为这并不在计划之中。突然之间,其中一张脸上出现变化,满满的空白之中凭空出现一条红线,并且瞬间渗出大量血迹。那怪物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掌触摸自己脸庞,试图察看伤势。
接着一道阴影闪过,痛苦使者的手掌齐腕而断,断口切割平整至极,鲜血狂喷而出,在寒冷的空气中洒出一阵血雾。我笑了,笑得得意洋洋、幸灾乐祸,因为我已认出出手相救的是什么人了。一切都已结束,所有痛苦使者已成过往云烟,只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阴影在这班没脸的怪物之间穿梭,动作快到肉眼难见。鲜血在同一时间从上百条伤口中洒出,空气完全笼罩在四散的血雾之中。痛苦使者极力抵抗,但丝毫碰不到对手一根寒毛;他们想要逃跑,却根本无法离开对方掌心。阴影无处不在,狂切、猛割,撕裂他们的手脚,剁烂他们的血肉。不管多么痛苦,他们都无嘴可叫。眼看痛苦使者于存在的最后一刻,终于亲身体验恐惧与苦难的真意,我心中感到无比畅快。
一切在短短几秒之内就结束了。十二只恐怖的痛苦使者就此消失。如今他们成为数以千计的小尸块,四下散落在巷子里。其中还有几块仍在抽动。污秽的砖墙上此刻染满鲜血,除了我跟乔安娜附近的地板还算干净之外,其他地方通通因为血的关系而黏得乱七八糟。十二张没有五官的脸皮经过专业剥皮手法整治之后,如今整整齐齐地被钉在陌生人酒馆大门两旁。
血红色的光芒消散,巷子恢复正常照明,气温也慢慢开始回升。我在乔安娜耳旁轻声说出安慰的言语,直到她紧握不放的双手渐渐松开。然后我对着站在霓虹招牌下的人影点了点头。
“谢了,艾迪。”
剃刀艾迪淡淡一笑,双手慢慢插入外套口袋之中,身上完全没有沾染任何血迹。
“欠你的人情已经还清了,约翰。”
他说话的语气突然让我明白许多事情。“你早就知道他们在等我!”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
“我只想看看你到底还行不行。”
“那你至少应该跟我说嘛!为什么不警告我?”
“因为你根本不会听;因为我想给痛苦使者的老板一点小小的警告;因为我讨厌欠任何人人情。”
我懂了。“是你告诉他们我会来的。”
“欢迎回来,约翰。这地方少了你就没意思了。”
阴影一闪而逝,有如一阵狂风袭过,霓虹招牌下的身影当即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墙血迹与满地尸块。我早该知道了,在夜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考虑。乔安娜抬起苍白的脸宠看向我。
“结束了吗?”
“是,都结束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