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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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是互不干涉了吗?”
“那要分什么事儿,我还没有丰田R什么车来。”
“等等,我向你强烈推荐七十万的沃尔沃XC90,一定要在气势上盖过她。”
电话断了。我乐得大笑,估计她老公的手机马上就会响起来。我也不十分清楚为什么要恶作剧。我承认这里面有同情陈娇的成分,但也不完全是。或许还因为我讨厌华总。从上回见他,目睹到他那副脚踏黑白二道傲慢自负的样子,就已经烦他了,何况他还干了一屁股的坏事。
一会儿,那男人——华总果然接手机了。他脸色立即从微笑变得狰狞,嘴里分辩着什么。他收了手机,对女孩子说了几句,女孩子立即像点了捻子的爆竹炸起来,冲他嚷嚷着,接着头也不回地跑了。那男人腆着大肚子一摇一摆在后面追她。正好有几个来看车展的男女从身边走过,我急忙混进去,躲过华总的视线。而后望着那一前一后不时闪现的背影感叹:
“唉,一妻一妾,容易吗!”
37
37浴室歌声(1)
大吊灯照着华总青冷的脸。十点多了,陈娇还没回来。烟缸里烟头已垒成金字塔。一个小时前,儿子下楼,爬到他身上,想和他玩,叫他一巴掌打哭了。于是儿子骂道:“爸爸史瑞克,大灰狼!”宋姐赶紧把他抱上楼了。
宋姐打着呵欠下楼来,看见满溢冒尖的烟缸,想去倒掉,叫他一把扯住。宋姐吓了一跳。她来华家四年多了,华总从来没正眼看过她,今儿这是怎么了?华总把她拉到沙发上,大手探进她的裙子,粗鲁地摸着。她不敢动,也不敢喊,只小声央求说:
“华总,别这样,别这样!”
“女人都是浪货,浪货!”他恶狠狠地嚷。手指蛇似的钻进宋姐的内裤。她又疼又羞,眼泪都滚出来了:“求你了,华总!”幸好这时门铃响了,华总一惊,抽了手。保姆赶快去开门。
陈娇一脸红晕地进家来,一上一下地踢落高跟脚。宋姐接过她的包。陈娇说,放楼上去。保姆庆幸女主人没看出异常,赶紧上楼了。陈娇转到华总侧面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把腿架在茶几上。她穿了件冰粉色抹胸晚装裙,一侧开着叉,雪白的大腿暴露无遗。
“梁总是明天走吧?”华总搭讪。他是明知故问——梁总白天跟他通过电话,说接到周老板的指令,让他明天去北京银监会等部门公干,大约一周回来。
“明儿早上八点的飞机。你这人真不像话,连个送行饭也不安排。”
“你请了,不就代表了吗?——喝酒了?”
“喝了。告诉你华总,这顿饭是我买的单。”
“不光是请吃饭,还请睡觉了吧?”
“没错。光吃饭什么劲儿。”
“你是个婊子!”华总起身,笑嘻嘻地附在陈娇耳边说。
“你老婆是婊子,你光彩吗?”
华总一下子被问住了,恶狠狠地骂了声“操!”陈娇不理他,打开电视,用遥控器把台换来换去的。也是冤家路窄,赶上“车行天地间”重播,一下子又见到了陶子的光辉形象。
“瞧瞧,你的小情人。我怎么看着变形了,捧着话筒跟捧着男人那玩意儿似的;两腿分这么开。骚货,还不知叫几个男人上过来!”
“不许你骂她!”华总反击。“你也够骚的,刚才和梁总在床上也没闲着吧?”
“哟,这还没结婚呢,就护上了!”
华总做了个篮球比赛的暂停手势,说:
“好了,陈娇,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你还有正经事?”
“陶子怀孕了。”
“是你的种吗?”
“这是我的事。”华总说。“我本来只是想和她玩玩儿的,看来这回是甩不掉了。咱们谈谈吧。我的意思是这房子归你,另外再给你一百万。你要是觉得少,咱们再商量,增加点儿。”
“一百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我要六百万!”
“你原先只提过五百万,怎么加码了?
“因为我看着你恶心,你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狗屁精神损失费!”华总振振有词。“咱们有过口头协议,扯平了,相互不干涉内政。你凭什么要六百万?我希望好搭好散。真的打官司,我也奉陪:我就说你和姓梁的上床,你是过错方,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华总,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你那天把照片底片都烧了,罪证毁灭了?呸,告诉你,我还留了一手。我把最原始的一套,存朋友那儿了,昨天我又拿回来了。你说我和梁总上床,一,你没有证据;二,就是你拍了照片录了音,我也不怕,我就说是你让我干的。”她越说越气:
“华威,你真是太卑鄙了!不是你让我和梁总继续来往,好替你说好话,让你发大财的吗?”她摔了电视遥控器。
两口子在楼下客厅大吵大闹,吓着孩子了,楼上传来儿子的哭声和保姆的哄劝声。
“你跟老子玩这套?”华总压低嗓门。“要不是看在贝贝面上,我立马杀了你!”
“姓华的,你再不老实,我就对梁总把你的老底兜出来。——你和陶小姐的照片,梁总欣赏过了。你和黑社会勾结,让车撞记者,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人品,人家香港老板能看上你,还给你投钱?投个屁!”
华总气得摔门而去,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跑。想想这段日子真是不顺,红金驾校被整顿,虽说现在关系已疏通,下个月又能恢复招生,但名声坏了,不知下一步还有没有愿者上钩。老婆上了人家的床,自己打落了牙只能往肚里咽。陶子又缠上了自己,拿出化验单子说自己怀孕了。想离婚,陈娇又掌握着自己搞第三者的证据,法庭上肯定沾不了光,割他五百万也不是不可能。几天前,他就让老侯联系某大学的周易大师,想让高人指点迷津。可人家忙得很,天南海北地出去算命,不知哪天回来。他拿起手机,正要问问老侯有无大师的确切行踪,老侯把电话打过来了,说已和崔大师联系上了,明天可以见面。
37浴室歌声(2)
这可能是近期唯一的好消息了。华总微微松了口气,开车去省懋大厦。他的投资公司在三十八层租有办公室和客房。他进了寂静的房间,呆坐了片刻,又试着给一个人打电话。铃声响了足有一分钟,对方也不接。他只好放下话筒去洗澡。正洗着,电话铃响了,湿手抓起卫生间墙上的分机,想不到竟是陶子。他惊喜异常,问,宝贝你不生气了?陶子说,不生气才怪呢!他急忙表白:
“其实那车我肯定给你买。我只是怕她真的跑过去,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就三十多万嘛,小菜一碟!”
“行了,我才不在乎那辆破车。我感觉跟你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很累很累,比电梯坏了爬九楼还累!——告诉我你的生日。”
“四月六号。”他嬉皮笑脸道。“干吗,打算给老公过生日啊?明年吧,今年是没戏了。”
“做梦吧!我查查你是什么星座,咱们在一起还有没有缘。有缘就继续来往,无缘干脆分手,这不明不白的日子我是过够了。”
华总笑道:“怎么能信那玩意儿。告诉你吧,我请到了一位国学大师,姓崔,精通周易。明天见面。咱们请他来一卦好吧?”
“周易,能灵吗?”
“我给你举个例子:我有个朋友,前年春天生意不太顺,请了崔大师;大师给他占了一卦,说生意会慢慢好的,不必着急。又交代他最近不要坐飞机。我那朋友半信半疑的。五月份,有桩生意,去北京。他听大师话,老老实实乘火车。可到了北京,又要去大连。他嫌坐火车麻烦,上飞机。你猜怎么着?”
“不用说了,那场空难我知道。真的吗,怎么像天方夜谭?”
“绝对真实!像趴在奶牛肚皮上咂奶,绝对没羼水!”
“那你告诉我大师叫什么,住哪儿。——眼下骗子多了,我可不想让人家哄骗你。”
华总听了心里暖融融的,说了名字。至于住哪儿,不很清楚,因为是老侯具体联系的。不过他肯定地说人家是实实在在的国学大师。
“那就好,明天请他占一卦。”
华总感觉她好像有点儿消气了,乘机道:“宝贝,能过来陪我吗?明天咱们一起见大师好不好?”
陶子沉静片刻说:“好吧,我也想当面听听大师怎么说咱们,省得有人篡改。不过,我要晚一点到——我妈家里有点儿事。”
“好,好!再晚也没关系。”华总忙道。“我正洗澡呢,床上等你。”
放下电话,华总喉咙痒痒,啊啊地调了几嗓子想唱歌。可他会唱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是卡拉OK包房里熏练出来的只言片语。那也唱,高兴嘛!“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啷哩个啷哩啷……” 他唱。“绿水青山哎,带笑颜……”他唱。他自己一直紧绷着弦,在生意伙伴面前、老婆面前、情人面前……这会儿他松弛了,才会如此快乐。在浴室里,人人都是帕瓦罗蒂。他沉浸在自己制造的美妙意境中,突然感觉那长长的回音,像是另外一个人发出的。就噤了声,莫名其妙地想哭。起初还觉得可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曾想眼泪像坏了阀门的水管子。他无法控制,索性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混着哗哗的喷头热水声,大哭。那光景,感觉自己够累,够惨,够可怜的。
尽情哭了一阵,觉得心里舒畅多了,就关了喷头,拿大浴巾擦水淋淋的身体。随着身体的干燥,感觉那根无形的弦又慢慢绷紧。等到外间传来手机声,那弦彻底绷直了,一下子把他拉回到现实世界。
电话竟然是梁总打来的。梁总问,华总,方便吗?他说方便,我一个人在酒店。
梁总哦了声,冒出一句:“对不起!”
华总心里一动,说:“陈娇都告诉我了,五年前的事。应该我说这句话。”梁总感慨地笑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