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遁甲_周德东-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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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丫似乎很平静,想了想说:“你一直没说过……”
娄小娄说:“关系最近才确定。”
桑丫说:“可是,我不能理解……”
娄小娄说:“什么?”
桑丫说:“你没见到我之前,为什么就画出了我?”
娄小娄叹了口气:“你是我梦中的一个女孩,梦和现实永远是隔离的。你不可能把梦里的一只樱桃搬运到生活中的果盘里。”
桑丫说:“你爱她?”
娄小娄说:“主要是责任。”
桑丫说:“你爱我吗?”
娄小娄想了想说:“我跟你是爱情。”
桑丫抖了一下。
娄小娄继续说:“我跟她是婚姻。”
桑丫把杯里的酒都干了,然后把玩着高脚杯,说:“你说的这些话,我理解是拒绝的一种托词。”
娄小娄说:“你太小了,不会明白。在我心里,你就像一只飞天的凤凰,她是菜市场出售的鸡蛋,很真实,生活必需。我对她没什么感觉,我可以拿走她左边的鸡蛋,也可以拿走她右边的鸡蛋。可是,我不小心碰碎了她,或者说,她太用心,自己摔碎了,于是,这只鸡蛋我一定要拿走的。这是我的性格。我现在就是在捡起一片片的蛋壳。”
桑丫说:“你决定了?”
娄小娄说:“我决定了。”
桑丫说:“我做你什么?”
娄小娄说:“你做我女儿。”
桑丫淡淡笑了笑,说:“女儿……”
娄小娄说:“昨天我冲到你跟前,把你扛在肩上的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
一只蚊子飞过来,落在了桌角上。娄小娄并没有注意到。桑丫瞧见了它,她伸出手,慢慢接近它,轻轻一捏,就把它抓到了。
她捏住了蚊子的翅膀,蚊子的腿在惊慌地舞动。
桑丫把蚊子举到眼前,认真看了看,然后慢慢伸向烛火。蚊子被烤疼了,拼命地挣扎。它的细腿碰到了火,一下就短了半截。接着,桑丫烧它的脑袋,瞬间就煳了。最后,桑丫把它投进了火中……
她抬头看,娄小娄正端着酒杯看她。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然后,她站起来就走了。娄小娄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他扛着她远离死胡同的时候,她的衣服都淋湿了。去医院之前,她换了衣服。现在她穿着他给她买的裙子,浅绿色,短的,显出她青春的美臀。
在桑丫拐了弯之后,娄小娄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头,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清楚。
第6节 梦幻
吃完午夜生日餐,娄小娄送桑丫回到了浩鸿小区。桑丫说:“今夜你陪我吧。最后一夜。”
娄小娄愣了一下,没表态。
桑丫说:“我是你的女儿。你恋爱了,明天你就属于她了。你是我的父亲,她却不是我的母亲。”娄小娄抱住桑丫的肩膀,一起回家。
路灯高高地照下来,两个人旁边晃动着长长的影子。娄小娄走着走着,又感到不对头了。他努力地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桑丫却打断了他的思路:“我最近在学习一种表演,你猜是什么?”
娄小娄说:“我猜不到了。”
桑丫说:“口技。”
娄小娄说:“你学学,我听听。”
桑丫说:“等我炉火纯青的时候,再表演。”
这一夜,娄小娄和桑丫在一起。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娄小娄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哼唱着轻柔的歌曲。终于,桑丫安详地睡着了。
娄小娄一边拍她一边还在想,今天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什么总是感到不对头。在“咱家”,她去卫生间了……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走在小区甬道上……想着想着,猛然想到了原因,头皮一下就麻了——桑丫没有影子!
桑丫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娄小娄停止了拍打,愣愣地想:这个女孩是桑丫吗?
难道真正的桑丫回到了2006年?难道眼前的桑丫只是一个幻影?
娄小娄一下坐起来,擦擦眼睛再看,如同一个幻觉,桑丫还在香甜地睡着。
他慢慢躺下来,想,如果现在的桑丫真是一具焦煳的尸体,自己在她身旁守灵,会害怕吗?
正在胡思乱想,他隐约听到几个老头在聊天。难道有人起来晨练了?现在太早了,不可能。而且,这套房子的窗户是德国材料,密封很好,即使楼下有人说话,也不可能听得如此清晰。
似乎有三个老头。
1:“你今天给那些旅人送茶水了吗?”
2:“送了,灵芝茶,三大壶。”
1:“你今天收废品怎么样?”
2:“老样子。收了十几斤旧杂志,几十个玻璃瓶子,几件旧衣。”
1:“收到人了吗?”
2:“本来有个女孩,我都装上三轮车了,她又跳下去跑掉了。从地球上有人开始,我总共收过八百五十亿人了,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意外。”
1:又问另一个老头:“你的轮椅摔坏了?”
3:“正在修理。不过,我想试着自己学学走路。”
2:“你干脆把两条腿摘掉扔了算了,这样你的胳膊就会越来越发达。瞧,你的两只小手多强壮啊!呵呵,呵呵。”
1和3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在黑夜里,这些声音,这些笑声,显得十分恐怖。它们好像来自客厅,好像来自书房,好像来自卫生间,好像来自厨房,好像来自床下,好像来自天棚,好像来自窗户,好像来自……
娄小娄一下瞪大了眼睛,慢慢转向桑丫——几个老头聊天的声音,来自桑丫!
桑丫还在睡着,但是她的嘴在慢慢地动。
娄小娄压制着自己的心跳,急速在想,难道这是桑丫在梦中演练口技吗?桑丫翻了个身,嘴巴还在慢慢地动。
这一次,变成了几百个老头的聊天声,有点像早晨的鸟市,一片嘈杂,有人讨价,有人还价,有人在夸一种鸟,有人在贬一种鸟……
人越来越多,成千上万了。娄小娄很难相信,这些声音都是从桑丫的嘴里传出来的。他在这满世界老头的声音中,不能自控地抖动起来。突然,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一片死寂。娄小娄慢慢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双眼睛,是桑丫,她正在黑暗中盯着娄小娄。
他低声问:“你……怎么还不睡?”
她没有回答,只是充满怨恨地问了一句:“我都死了,你为什么救我?”她不该问出这样的话,因为娄小娄一直没有对她说出实情。
他想了想,说:“我是在救自己。”
突然一道白光,一个老头从桑丫身体里坐起来,端着一个茶壶,慢慢下了地,轻轻打开窗子就出去了,下落不明;又一个老头从桑丫身体里起来,背着一个塑料袋子,还有一杆老式的秤,也从窗子出去了,下落不明;接着,还有一个老头从桑丫身体里坐起来,用一双婴儿般大小的手爬到窗前,也出去了,下落不明。
娄小娄以为是幻觉,可是窗子确实开了,夜风轻轻吹进来,有些凉。
桑丫疲倦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朝阳庄严上升,黑暗无影无踪。
全世界的鸟都欢快地鸣叫起来。窗子开着,飘进湿漉漉的草香气。桑丫醒了。她看到娄小娄之后,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伸出双臂抱住了他,轻轻地亲了他的额头一下。娄小娄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桑丫笑起来,亮晶晶地叫了一声:“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