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郎 续 七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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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片刻,花葵渐感疲惫,敛下了眼,昏昏欲睡。
约莫半个时辰,浑然不觉小老鼠烧了三道菜,为他添了一碗米饭,人就在一旁候着。
葵好累了吗……
郝古毅轻晃了晃葵的肩头喊:「吃饭了。」
花葵勉强撑开眼帘,咕哝了声:「别吵……」
葵以前不会在吃饭前就睡着……啊!郝古毅赫然惊吓──葵像爷爷以前一样生病就糟了!
他紧张地直嚷嚷:「葵不要睡觉!不可以睡觉──」
「你别鬼叫。」花葵拧了拧眉,嫌他吵。
「葵吃饭。」郝古毅连忙把碗筷塞到他手上,夹了好多菜给他。「葵不可以生病,快吃饭。」
以为葵病了,他好紧张的说:「以后,我会做饭,葵回家不要做饭,我会喂鸡、烧热水,等一下要帮葵洗澡。」
一瞬从椅子上跳起,郝古毅旋身跑去看大锅子里的热水沸滚了没有?
花葵怔了怔,待脑子消化小老鼠说了些什么,一股甜甜的滋味袭上了心头。
「呵……」连着两个月来的付出很值得,小老鼠终于意识到他也会累。
不过……现在全副的精神都来了!
花葵心怀不轨地问:「你要帮我洗澡是不是?」
「我会帮葵洗澡。」郝古毅从炉灶旁探出头来保证。下一秒又叮咛:「葵不要生病。」
「嗟,你别咒我。」花葵呿了声。端着碗,吃了几口饭,非常怀念小老鼠的厨艺,菜色清淡,称不上好吃,偏偏他就是这么犯贱,过不腻平凡无奇的日子。
眼角的余光瞥见小老鼠提热水去了,多体贴哪。「啧啧……」他精明的脑子一转──打着歪主意,往后可以用苦肉计来拐蠢老鼠。
霎时,妖美的眼儿藏笑,他等着小老鼠将自己伺候得服服贴贴。
「过来陪我用膳。」花葵喊。
「哦。」郝古毅来回提了几桶热水倒进浴桶内,尔后听话地回到葵的身旁,宛如一只可口的小猎物,殊不知身旁的葵──身强体壮病不了,仅是这阵子累过头而已。
「过来啊。」花葵躺在桧木浴桶里,勾勾小指头,好整以暇的等小老鼠把衣裳给脱了。
郝古毅勾挂好干净的衣裳,挪了挪矮凳子,坐在葵的身后帮他洗头发。
仰着脸,花葵万分享受小老鼠的指尖轻搔头皮引起的酥麻感,啧!这才是他们俩应过的日子。
郝古毅停了动作,探头问:「会不会太用力,会不会痛?」
「不会。」简直舒服极了。「等会儿是我会用力。」
郝古毅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鸡同鸭讲的再次交代:「葵不要生病。」
花葵一翻白眼,「你可不可以别再咒我?」
「我没有揍葵。」他有好乖。
「……」花葵无言。
郝古毅举起水杓,小心地从发际淋下,细心地为葵洗头发,就像葵也会帮他洗头发一样。
不一会儿,拿了巾帕擦拭水分,他说道:「洗好了。」
花葵挺身坐直,一手撑在浴桶边缘,噬人的目光盯着小老鼠,勾唇不怀好意地命令:「把衣裳脱了。」
「衣裳弄湿没关系。」郝古毅决定以后要自己洗衣裳,会拿去晒干。
低头找寻搓了搓便有泡泡的「肥皂团」〈注〉,拿来就往葵的身上抹。很认真地从脖子开始,又搓又摸,浑然无知擦得花葵一身都上火。
满室氤氲,俊美的脸庞愈渐逼近眼前快一头栽进水里的小猎物,噬人的眼眸闪烁,等不及将小猎物拆吞入腹。
手骤然触碰到花葵胯下的坚挺,「啊──」郝古毅惊呼之余,唇舌已被堵住。
花葵边吻边褪去他的衣衫,急躁地将他拖进浴桶内。
刷!水花一瞬飞溅,溢流出浴桶外。
好不容易才得以喘口气,郝古毅浑身光溜溜地坐在葵身上,股间抵着发烫的硬物,昭然若揭了葵想塞东西。
「小老鼠,换我帮你洗。」不怀好意地勾唇一哂,花葵探手在水里捞起肥皂团往他身上抹,又捏又揉他胸前的突起,惹得小老鼠频频抽气。
混沌的脑子想不透葵为什么又变了……有点坏、有点贼,一双手下滑至小老鼠的腰,只消一扣,欲望瞬间没入柔软的体内。
「呜──」欲望抽撤惹来胀痛感,郝古毅紧蹙眉头,双手抵在花葵的胸膛,闷喊:「好疼……」
花葵捧着他的臀儿上下摆动,轻声哄:「等会儿就不疼。」
眨了眨泪眼,他可怜兮兮地抱怨:「葵喜欢乱塞东西……」
脑神经一瞬受刺激,花葵用力一顶,震得小老鼠发出一声惊喊。
「啊!」
呿,花葵加速摇晃的节奏,控制他一上一下的摆动身躯,同时咬牙声明:「我可没有去对别人乱塞东西,你别乱扣帽子!」
「呜……」葵好像会咬人的大黄狗……郝古毅头昏脑胀的想。
关上厨房的门窗,巡视院子里的鸡窝,后门也上锁,花葵低下头,柔声道:「累了吗?我带你回房睡觉。」
「嗯。」郝古毅打了个哈欠,任葵牵着回房。
爬上床捞来角落的竹筒,数着葵给他的许多铜板,好喜欢的钱有二十七个。睡前,他央求:「葵,明天要买糖给我。」
「好。」花葵慵懒的躺在床侧,神情愉悦地宠溺。
郝古毅搁回竹筒,很宝贝地放着──葵始终不变的喜欢。钻回葵的身旁,处在最安全与无忧的位置,安心地入眠。
两人的生活,不容外人介入的余地,过得既平凡且幸福。
注:肥皂一词源自中国古代的皂荚。
唐初《新修本草》记载:猪牙皂荚最下,其形曲戾薄恶,全无滋润,洗垢不去,应选皮薄多肉,味大浓者,故而后世有「肥皂」或「皂荚」一词以称呼质优肉厚的皂荚。
南宋末年周密所著《武林旧事》卷六小经纪节中提及「肥皂团」一物,指的就是采用肥厚的皂荚经再制加工的丸团。
─卖油郎《亲逝》完
记号《初吻》
尹玄念带着三位儿女来到魏七夫妇的宅院,时至傍晚,王若娇隐约察觉一丝不对劲儿。他向来有话直说:「玄念,翟颖和念生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俩看起来像有仇似的,人来了这么久,怎连话都没搭上一句。」
经他观察,人是来了大半天,一个在屋外,另一个就在屋内,彷佛刻意闪避对方,迹象实在明显。
「魏大嫂,不瞒你说,这两个孩子不合、不讲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哦,我果然没看错。」王若娇翻炒几下锅内的青菜,回头接过他递来的盘子。
「你和冷大爷可有同孩子们谈谈,问他们俩不合的原因出在哪?」
「问过了,两个孩子都说没事。铁生要我顺其自然,别干涉孩子。」尹玄念待魏大嫂盛起热腾腾的青菜,随即端至厅堂。
来回几趟,桌上搁着几道佳肴,他吩咐怜儿添饭,准备筷子,请魏大哥用膳等等。回到厨房,帮忙魏大嫂收拾,话题聊些这阵子发生的琐碎。
王若娇提议:「你那两个孩子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大伙儿攀亲带戚,好歹都是一家人。今晚何不安排他们俩睡同一间房,若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趁今晚上谁也闪不了谁,或许两人吵吵架,不舒坦的事也就讲开了。
「至于怜儿,只好委屈你和她睡一起吧。如何?」
「好是好……」柳眉一拧,他仍耽忧两个孩子万一吵太凶……或是,这法子也收不到效果。
「玄念,别皱眉头了。」王若娇拍了拍他的肩头,笑说:「咱们俩今晚盯着,孩子的事就看着办。」
「哦。」
「走,别发愣了,咱们出去用膳。」
呿!今晚必须和跟高个子同房,冷念生不敢反驳。狼吞虎咽的扒了几口饭,时而偷赏给坐在对面的高个子几道白眼,嗟!愈看愈食不下咽!
「喀。」冷念生搁下碗筷,对长辈们说句:「魏七叔、娇夫人、娘,我吃饱了。」挪开椅子,他摆着一张臭脸离开,不再偷瞧恼人的高个子。
心一沉,翟颖不着痕迹的凝望他消失的方向,不禁感到无奈……
手臂发炎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小心翼翼地不让人察觉,以免长辈们追根究柢,无疑是害念生备受苛责。
莫名的,那夜的记忆盘桓于脑海,始终忘不了他的泪水。
敛下眼,凝住发烫的掌心,翟颖怔忡良久,忽略了身旁的人观察他许久。
丹凤眼眸落在庭院角落的一抹人影,他默默地在心中道歉不下数百次。好几回,试着接近想求他原谅,却换来对方的刻意闪躲。日积月累,他静默地追逐那一道身影,期盼他回过身来,赏给他机会解释当初到娘的书房里换画的动机。
只因有更重要的事待办;也因他曾说过,不让娘的画被贼给偷走。
翟颖伫立在不远处观望,殊不知冷念生兀自生闷气,满脑子充斥着高个子对不起他。冷念生径自喃喃碎骂:「我不会原谅你……绝对不原谅你……」
愤懑的情绪溢满胸口,逐渐发育成熟的身躯锁藏着委曲与难以启齿的伤害,每当忆起过往,他就有股冲动想去砍死高个子算了!
倏地别过脸庞,狠戾的目光射向杵在门口的高个子,冷念生发誓──
这辈子只要没逮着于心痛恨的亲人,他死都不会原谅高个子!
入夜,冷念生大剌剌地霸占床位,大字躺平在床中央,企图再明显不过──高个子滚去睡地板吧!
哼了哼,压根不管高个子会受凉、会被蚊子叮、睡不好……这干他啥屁事啊?
烦躁地抓来棉被,索性纠成一团拧在怀,十指紧扣得咯咯作响,想象手里抓的是高个子的脖子,掐死算了!
翟颖站在房外,内心踌躇了好半晌,不知该不该推门而入。
王若娇躲在自个儿的房门口,悄悄观察那两个孩子的举动。须臾,时机一到,他一把将大美人给推出房外。
尹玄念佯装顺道经过,问了声:「夜深了,你还不进房睡?」
「娘。」
推了门,他存心截断孩子的退路。翟颖怔了怔,进退两难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越过一道藩离。尹玄念立刻将房门轻轻地合上。离去前,不放心地回眸,内心毫无把握这两个孩子是否会合好。
房内,静悄悄。翟颖随手搁下换洗后的衣物,视线移向唯一的床,隐约可见纱帐内的一道人影,沉默了半晌,才轻唤了声:「念生。」
赫然一惊,高个子叫啥啊?佯装没听见,冷念生闭上眼。
翟颖神色黯然地叹息。回身吹熄桌案的烛火,房内顿时朦胧不清。他趴在桌案旁,迟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