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女尊)-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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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看她,又看看那副画,终于,露出了几日来最灿烂的笑容,“好!”
再然后,轻轻的将头靠到她肩上,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轻声道,“将军,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能看得懂,对不对?”
“对!”他听到了她的回答,索性丢了手中的画笔,牢牢的搂住了她的腰。
黄叶地
知道了长歌要带着秦子期同赴安阳的决定,阿箫和绛夏自是不会说什么,可是霜芜的心里,总是有几分抵触。
她并不介意自家将军与秦子期生米煮成熟饭,甚至于真的对他宠爱有加,可是,要将他纳入伙伴的这个行列,她怎么样也没办法调节过来。
可是长歌此举,就并不单单是将秦子期当作了自己的男人,而是将他视为了伙伴。即便还没有到生死相交的地步,可是却是真的将他视作了自己人。
对于长歌的决定,她当然不会去说是什么,她只是从头到尾,淡然有礼。
长歌当然很容易就看出来了霜芜的想法,或许根本就是霜芜想让她看出来的。
这一日午后,两人找了一家小酒馆,随意的坐着。
毕竟是边关重镇,人们已经对战乱习以为常,尽管刚刚才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风雨,可是已经很快的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秩序。酒馆里虽是人不多,但也三三两两的坐着好几桌人。
两人沉默的喝着,很快的,一壶酒就见了底。
“小二,再来一壶!”霜芜开了口。
“霜芜,你很不喜欢秦子期?”在第二壶酒送来的时候,长歌问道。
霜芜不点头也没有摇头,径自给自己倒了酒,“将军,那是你的夫君。”言下之意便是,你的男人,喜不喜欢那是你的事。
长歌并不贪这杯中之物,只是今日,似乎这酒便成了很好的媒介,“霜芜,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霜芜望着长歌的神色,很想说些什么。
此刻,她并不想谈秦子期,也不想谈她们几人的梦想。
她想谈的,是张逢单。
她想问,将军你为什么要将逢单调离你身边,你难道不知道那人为了要待在你身边,吃了多少苦,提前做了多少事吗?
不爱他便也罢了,现在即使是待在你身边也不被允许了吗?
她很想问,那些话憋在肚子里,都快把酒味全憋出来了。
可是,憋得再难受,她也喘着气,把它们压了下去。
因为,她害怕,问出来之后就戳破了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又是几杯酒灌下去了之后,她终是顺着长歌的意,将话题导向了秦子期,“将军,你是怎么打算的?如果主君只是你的男人,那便也罢了,我们会把他当成主子保护,尊敬,听从。可是,如果要将他当作生死与共的伙伴,抱歉,现在我还办不到。阿箫和孟秋是你的家奴,你的话她们会当作圣旨,绛夏从来不会想这么复杂的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我和凛冬,我相信她跟我的感受会一样。”
“秦子期毕竟是皇家的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总是做过违背你心意的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们如何能够心无芥蒂。更何况,他的骨血里都印着秦家人的印迹,一旦来日与秦子蓉有任何冲突,他会不会再一次选择他的姐姐,他的家族?将军,你这一生已经够辛苦,你的伴侣应该是能够全心全意只有你只为你的人,简单的纯粹的,而不是有可能会为别的什么东西放弃你的人。”
长歌的心,像是浸泡在温泉里,轻轻的柔柔的飘荡着。
她微笑着看霜芜,嘴角是拉也拉不住的往上翘着。
霜芜本来是极认真极严肃的等着她的回话的,可是被她这样热烈火辣的视线盯着,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了。
“将军?”霜芜有点发怒的征兆了。她费了这么多口水说了这么半天,怎么就没有收到预期效果。
长歌忽然半起身,身体越过半张桌子,然后,做了一件令霜芜几乎要跳起来的动作,那便是,她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居然伸手轻佻的摸了摸她的脸。
“将军!”一口酒被呛了下去,霜芜红了脸,一半是被酒呛的,一半是被她们将军大人吓的。
长歌倒是好,做了那么个出人预料的动作后,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
看着自已的手指,眼睛满意的眯成一条缝,“霜芜,你的皮肤很好啊!”
霜芜噌的站起身来,欲言又止很久又猛地坐了下去,“将军,别玩了。”
长歌端着酒杯,在手里细细把玩,过了很久,才说,“霜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带着略略的叹息,让霜芜征愣了很久。
“霜芜,就像你说的,无论什么原因,秦子期都做过我违背心意的事,所以你始终耿耿于怀。可是你想过没有,同样的,无论什么样的原因,我既娶了秦子期,他就已经是我的责任。无论我如何否认,这都是无可辩驳的。我,孟长歌,八抬大轿娶了秦子期,洞房花烛夜我们同床共枕,他顶着我正君的名份,在将军府中稳稳坐了八年。”
“八年啊!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他毫无怨言的,独自一人坚守了八年。”
“将军,那不是你的错!”霜芜握住了她正把玩着酒杯的手,“那是他的选择。”
“是的,那是他的选择,我也无数次的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为自己开脱,然后心安理得的忽视他,甚至忘记他的存在。可是……。”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落,“终究是我给了他希望。我娶了他,认可了他的身份,便是给了他等待的希望。”
长歌抬起眼来,反手握住了霜芜,紧紧的,带着灼人的暖意,“霜芜,就让我们试试吧,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
那天看了秦子期的画,那满地黄叶,让她的心倏而变得疼痛。
那个她眼里风华绝世的男子,竟然有那般苍凉的心境,那样无助的孤独。她心痛了,也心软了。
或许,试着爱上自己的夫君,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将军,如果到最后,你还是不能爱上他呢?或者到最后起了冲突的时候,他的选择,不是你呢?”
“霜芜,不用担心,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次长蓝让我舍生忘死。如果到最后仍然不能爱上他,那我也没有愧疚,最多只是遗憾了;而他如果没有选择我,那也没什么好怪的,他本来就是皇族血脉,我们之间,两不亏欠,一笔勾销。”
霜芜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将军的心性,她最了解不过。她或许能抗得住最恶劣的狂风暴雨,能赢得最艰苦卓绝的战斗,却经不起,最亲近的人,轻轻一指的伤害。
长歌舒眉一笑,“霜芜,你还没娶亲呢,别把眉头皱得那么紧,变成个老太婆。”
满腹忧心强自压抑着,霜芜没好气的瞪着她,“搞定你自个儿的事吧,我要娶亲,来报名的人得排到甘南道的沙漠里去。”
长歌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她,“我看不见得吧,就那一个,都还有个凛冬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视线一凝,霜芜紧紧的盯着她。
长歌呵呵一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们两个家伙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去?得,你们争取归争取,别破坏姐妹间感情就行。”
“将军,”霜芜有些小心翼翼开了口,“你觉得逢单怎么样?”
长歌并不意外她的问题,仍然是带着笑意看着她,“我们家的逢单,当然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要不然,你们几个里面,怎么就刚刚好最有头脑的两个看上他了呢!”
“你也觉得逢单很不错?”
“那当然,”长歌的话里,充满了骄傲和喜悦,“原本以为死亡的阴影里拖出来的孩子,再怎么样都有些影响,可是你看逢单现在,阳光健康开朗,活得自信而灿烂。”
“你喜欢他这样的性子?”接着问。
“当然喜欢,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霜芜在心里忍了又忍,终于想到一个还算委婉但是可以比较隐晦的表达她意思的话,“将军,那你这么喜欢逢单,就没生出过一点要跟我和凛冬竞争的心思?你今天得跟我说清楚,我得回去好好武装武装,要跟将军大人竞争,还是很需要点底气的。”
长歌被她逗得扑哧一笑,等收了笑容才说道,“我怎么去竞争,我拿什么跟你们竞争?我们家的逢单,应该要有一个心无旁骛视他为宝的女子,没有沉重的过去,没有愧疚的现在,从头到尾,由始至终,眼里,都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只有这样的人,我才放心把逢单交给她。”
“将军?”霜芜的手握成拳,紧了又紧,飘忽的睫毛下,闪着复杂难辩的光。
长歌摆了摆手,制止了她,“霜芜,逢单是个不可多得的男子,错过了他,这世上就再不会有第二个张逢单!你好好努力吧,你遇事比凛冬稳重,也比她更懂得体贴人,私下里,我是比较偏心的希望你最后抱的美人归的。”
“好了,两壶酒都已经见底了,我对子期的态度,你现在也清楚了,可以不用再绷着脸了吧?”长歌挥手叫人来结帐,“走吧,回去了。”
“将军,如果你没有那样的过去和现在,你会爱上逢单吗?”跨出酒馆时,跟在后面的霜芜问了这一句。
不是喜欢,而是爱。
长歌的身形微微一顿,却还是继续了已经迈出去的步子,“霜芜,这世界上哪会有如果。”
在她可以随心所欲去爱的时光里,她已经随心所欲的去爱过一个人。
人生随心所欲的机会,并不是都可以重来第二次的。
“将军,你喝酒了?”长歌和霜芜快到晚饭时分才走了回来,子期看着长歌满脸的通红的坐在床边,有些惊奇。
长歌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有礼相待的,从未有过这样随意慵懒的样子,更何况,她还喝了酒,喝得不少的样子。
长歌揉了揉额头,今天为了要和霜芜来个把酒言欢,她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啊!
她叹气,谁让那只狐狸总是一副啥屁也不放故作深沉的样子呢!
额头隐隐作痛,长歌知道,是先前那段酗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