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 by 凰儿-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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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裹着毯子将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向下俯瞰，由于螺旋桨的声音，让他不能真切地听到安布罗斯到底向对讲机吼了些什么。在飞过废墟的时候，他的眼神闪了闪，即使缺少眼镜，他还是看见了那四散的艳丽色彩，和随风飘过的一缕缕阳光。
“大哥你回来啦！约会怎么……样……”薇薇安快乐地从房间里飞出来，在看到路加一身的灰尘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张大嘴巴不说话。
然而路加没有给她满意的答复，阴沉着脸走进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用力甩上门。
“天下红雨了？”薇薇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那个向来沉稳的大哥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疑惑地看着弗莱彻，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而弗莱彻只是向她摇了摇头，便推开路加的房门，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回答啊！”薇薇安不解，但很快她的心思又被刚买的漂亮服饰勾去，飞快地躲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路加习惯性地查看当天的报纸，赫然发现首页上刊登着一起杀人抛尸案，凶手的作案手段之残忍是这个平静的城市历年来少有，引起相当大的重视，但是没有丝毫线索能对案情的侦破起作用。看着那张彩页，路加觉得那死去的小男孩有着一头非常美丽的卷曲的金发，似曾相识。
呵……失败既是背叛，对于背叛者，最好的方法就让他们永远保持沉默……
他想，现在不止是他，安布罗斯也该知道他们惹上什么样的人了。
28
路加并没有向旁人提起自己曾遭遇袭击，但事情很快还是快速传扬开，不止是弗莱彻和薇薇安，连家族中的长辈也表示出强烈的不满。当然路加很清楚这只不过是那些人存心指责他行事不当的另一个借口，他大可以充耳不闻，相比之下还有更值得引起警惕的事。
几天后，一位陌生的意大利青年来到塞奇威克，在守门人通报后，弗莱彻立刻出来将他带到路加的书房，在那儿年轻的主人已经等待多时。
“我是安吉洛？普罗文扎诺，很高兴见到您，米尔纳先生。您称呼我安吉洛就可以了。”自称为安吉洛的年轻人有着一头卷曲浓密的黑色卷发和精光内敛的眼睛，脸庞轮廓深刻，洋溢着浓郁的地中海气息，是个典型的意大利美男子。
路加同样礼貌地问候着远到的来客，熟悉的姓氏让他很快就猜测到了安吉洛的身份，“您是普罗文扎诺先生的儿子吧？”
“米尔纳先生好眼力，正是家父。父亲常在我们兄弟面前夸赞您，说让我们多向您学习，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安吉洛微笑着回答道，显然路加给他的印象很不错。
提起普罗文扎诺，几乎没有哪个道上的人会说自己不知道，即使在整个普通人的社会，这个家族也赫赫有名，位列西西里岛黑手党五大家族榜首，其中“家长”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更是以精明铁血的作风被人尊称为意大利的“教皇”，甚至垄断了意大利近60％的政治经济活动。（注：这里的教皇并非指教廷中在梵帝冈的那个。在黑手党组织中，分为基层组，中层组和最高层。基层的单位为小组，组长对组内事物掌有大权；中层的单位为家族，家长也被称为教父，拥有极大的权利，可决定族内每个成员的生杀予夺；最高层是委员会，由家长们组成，负责协调整个黑手党的活动，领导人则由最强大的家族的家长担任，称为教皇。）
米尔纳则因欧洲南部的奢侈品走私活动而和普罗文扎诺有着非常密切的来往，路加和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更是相识多年，交情匪浅。据说铁血教皇对这位年轻的家族领袖十分欣赏，连休伯特犯下的本不可饶恕的错误也看在路加的面子上被轻易原谅。
“您过奖了。让您特意从意大利赶来，真是过意不去，教皇太客气了。”简单的寒暄过后，路加将安吉洛请上座位，自己选择了一张单人沙发，双手交握，舒服地靠在紫色天鹅绒的椅背上，模样甚为慵懒。
“父亲听说发生这样的事，命我一定前来探视米尔纳先生，顺便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两家一向合作愉快，如果这次的事情真是由组内哪个不知好歹的人干的，父亲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关于遇刺的事，路加已经派人通知了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对方也很重视地派出自己的儿子作为使者，但听安吉洛的意思就是让路加提供线索。
“除了黑手党，我想象不出还有哪个组织能将奥梅塔准则执行得如此严格。”所谓的奥梅塔准则是严格遵守，即保持缄默的纪律，经过多年的演变，变得空前残酷，还加上了“任何时候都不准留下证据和证人”的规定，这使黑手党成为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孔不入、无所不在的阴森可怕的幽灵，无论各国政府花费多大的力气也无法铲除这棵根基深厚的毒草。
路加的话让安吉洛不认同地皱起眉，他说道：“如果仅只如此，您的话并不能成为有力的证据。”就好比不能说所有的谋杀案都是黑手党干的。
“我知道这很失礼，但如果真是黑手党内某个家族的人干的，又怎么会给我留下证据呢？”路加客气地反问道，优雅的唇线微微上扬，“很是相互矛盾啊……干我们这行的难道还要学习警察么？”只有那些正义之师为了让所有的行为合法化才强烈要求确凿的证据，对于他们而言，更多的是凭借经验和直觉。
路加的话合情合理，安吉洛倒也无法反驳，他思忖着擅自破坏内部的团结将被视为一项大罪，“那米尔纳先生是否能说说您的想法？”狡猾地避免让自己先做判断。即使对方是父亲最为欣赏的上宾，他也不愿示弱，意大利男人通常有着极强的自尊心，这和自古传承的大男子主义不无关联。
好小子……想考我么？路加在心中不由暗暗地冷笑，但神色间依旧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相信教皇那边已经知道我和德福雷斯特家族结盟的事吧？”
“这……”安吉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也不得不佩服路加心思敏锐，才智过人，已经很快掌握问题的关键。两方多年相安无事，就因为各自经营着不同领域的生意，硬要说有什么过节，无非就是路加新任的盟友了。
在等待回答的时间里，路加抿了口茶，不由地恼怒弗莱彻竟在客人面前给他喝如此幼儿化的饮料，但如果抗议怕是免不了一顿唠叨。路加是不担心引起对方内部不合的事，那与他无关，他要得不过是句承诺。“我记得北方的生意一直是由科索蒂家族管理……”在当地从事毒品买卖的组织中并没有哪个强大到足以和米尔纳抗衡，袭击当家的族长无异于自寻死路。
话已至此，如果安吉洛明白再装下去怕是要被人当成智力低下的人，只能说道：“我一定会忠实地将米尔纳先生的话传达给我父亲，如果一切如您所说，父亲定会还你一个公道。”黑道上的人争夺地盘本就没有什么公道可言，无非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最回归自然的准则，但教皇拥有黑手党内部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说的话代表一切，他的座上宾客也不是旁人轻易能动的，违反该规则的人，将被视为大不敬遭受严厉的惩罚。
直到此刻，路加才可确定普罗文扎诺家族已经正式接收这件事的调查，“那就麻烦您向您的父亲转达我最衷心的谢意！但是……”
见路加眉间轻蹙，欲言又止的样子，安吉洛说道：“有什么问题请直说。”显然与聪明人玩绕圈子的游戏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比起心机路加比他更为老道。
“我希望在未来调查的过程中不会引起教皇的不快。”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他吃的亏自然得由自己讨回来，但打狗还得问过主人的意见。
这次安吉洛很明确地表示：“相信父亲不会阻止您为自己的安全问题做考虑。”
“那真是太好了。”像是最大的愿望得到满足般，路加一付很是高兴的样子，眉宇间充满了暖暖的笑意，上扬的语调轻快明朗，连旁人也不由被那欢快的气氛感染到，完全没有谈话内容本身该有的沉闷，反倒是让人感觉轻松无比，这让初次见面的安吉洛也不得不同意父亲的描述，这位米尔纳的领袖是位很独特的人。“啊……对了！说了那么久，都没有请您好好参观一下，虽然比不上著名的天鹅堡，但塞奇威克也算是有着百年历史的古堡，如果您有兴趣，不妨让我来带路。”
“那是我的荣幸。”安吉洛一面答应邀请，一面对路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现在的他……满面春风……真的很符合刚完成一笔大买卖的商人的形象！
等路加送走贵客，已经是临近午夜时分，在泡澡时，他给安布罗斯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想当然尔，那个狂妄到极点的男人认为“是疯狗只要灭了就好，有什么必要去通知主人？！”在路加来电之前，他已经派人调查科索蒂，并着手安排正式的宣战，所幸目前伤未发生冲突。一想到这儿，路加就不由地胃痛，他真当这里是他的地盘啊……怎么说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也知道当天的爆炸事件让安布罗斯大失颜面，此刻若是没有一点反击的意图，怕是要让人当他胆小无能，所以除了说几句安抚情绪的话，路加没在过多阻止他的行动，反正已经得到了教皇的认可，他们做事也不怕引起整个黑手党组织的反感。
在讨论一些生意上的合作问题后，路加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安布罗斯说些“甜言蜜语”，必要时还得做些应景的调情。他从没想过在活了二十几年后，居然也有和情人彻夜煲电话粥的一天。但好在他并不讨厌，或许是那天安布罗斯的奋力搭救让他终于对这个嚣张过头的男子产生了一些好感。从某种程度上看，说安布罗斯哄情人的技巧相当高明，言语甜蜜动人，低沉的声音又极富磁性，简直让人难以抗拒，谁都愿意相信这个男子真的陷入的爱河。可惜路加很清楚他对自己抱有多么强烈的征服欲，若换做别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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