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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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母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又是生气,上前费劲扶起儿子,嘴里叨咕:〃怎么喝这么多呀,你不要命了你。〃白既明根本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几步奔到厕所里,对着马桶吐个没完。
白母瞪向丈夫:〃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点拿杯水来。〃白父也心疼了,一边走一边埋怨:〃还不是怨你呀。〃
〃那他做错了,我当妈的说两句都不行啦?〃白母有些后悔,但仍是嘴硬。
〃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呀,我都听不下去了。〃白父端着水杯,两个人嘀咕来嘀咕去。手上也不闲着,又拿毛巾给儿子擦脸,又递水给他漱口,最后扶着白既明躺到床上,脱下外套鞋子,安顿好了。
白既明脑子里混混沌沌,觉得自己似乎回了家,可身边人晃来晃去,说的话一句听不清。胃里钝钝地抽痛,犹如有一把火在里面烧。他浑身热得难受,好像血管都要爆裂开,嘴里只是发干。白父喂他喝了点水,没想到引起一阵反胃,全吐了出来。
白母摸摸白既明的身子,热得发烫,额头却满是虚汗。不禁有些心慌,对白父说:〃不会是酒精中毒吧,要不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白父心里有数,〃你消停点吧,没见过喝多的人哪?安安稳稳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白既明根本安稳不下来,翻来覆去在床上打滚,低低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脸痛苦难耐的神情,或者将脸埋在枕头里,压抑地啜泣。
白母给他喂了果汁、蜂蜜水、让他含着姜片,可是全都不管用,喝什么吐什么。弄得二老束手无策,只能将毛巾用热水沾湿了,给他擦擦脸。
这边手忙脚乱折腾一气,那边电话铃却响了。白母在床边照料白既明,白父去接电话,竟是廖维信。
廖维信每天都和白既明通电话,谁知大年初一打了一天都没人接听,晚上再打还是如此。他心里打了个突,可又想起来当初白既明突然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形,又自失地一笑,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说不定白既明正忙着和亲人过年,没时间接听;也有可能外面鞭炮声太大,没听见铃声;更说不定这个稀里糊涂的小坏蛋,根本就是忘了带电话。
没想到,大年初二再打,仍是如此。廖维信有点担心,按道理,这么长时间,就算白既明不接听,也会打过来才是。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拨打了白家的固定电话。
白父一听是廖维信,就叹了口气。廖维信先拜个年,然后才问:〃叔,既明在家吗?〃
〃啊,在。但是喝多了,正在床上躺着呢。〃
〃喝多了?!〃廖维信一听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心立刻沉了下去。白既明不是很喜欢喝酒,平时一滴都不沾。只有两种情况下,他才会喝,一是应酬必不可免,二就是心情极度恶劣。
但现在是过年,家里人聚在一起,喝点酒也无可厚非。廖维信心里明知道可能性不太大,还是勉强笑道:〃是和亲戚们喝多了吧,他有时候挺馋酒的。〃
〃唉,不是。三十晚上,他妈说了他几句,结果出去喝到今天早上才回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廖维信耳边〃嗡〃地一声,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努力稳住心神,问道:〃现在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是吐呗。。。。。。〃白父还要再说,那边白母扯嗓子喊:〃你啰嗦什么哪?快点给儿子弄点水来!〃
〃啊,马上马上。〃白父匆忙对廖维信说一句,〃那个,给你父母带好啊,我这边忙着,先挂了。〃也不等廖维信说话,放下电话就去拿杯子。
廖维信〃喂〃了几声,听见嘟嘟的忙音,只好按断手机,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肯定是白母对白既明说了很难听的话,才会让这个冷静的人崩溃。廖维信抿着唇,将他在白家的几天,和回唐山后,白既明在电话里的聊天,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似乎没什么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么激烈的程度啊。
廖维信一直认为,白既明和白母的冲突焦点,只是自己而已。他一走,双方情绪缓和,就算心里有别扭,只要白既明不和父母吵架,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事实,明显事与愿违。
好吧,不管责任在谁,现在难过受伤的是白既明。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是不是又全是高度的?肠胃到底能不能受得了?用不用去医院?
廖维信想得头都疼了,紧张、生气、懊恼、烦躁不安。他真想再打个电话,好好了解一下白既明的情况。可是,他的身份如此尴尬,如果白母因为他再生既明的气,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当初白既明突然回家的那种心情又回来了,那是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掌握不了的惶恐;是很怕会失去什么,却不知该怎么挽回的无助。他只手掩住脸,慢慢做深呼吸。〃冷静。〃他对自己说,〃廖维信,你冷静一点。很多情况,你并不了解,妄自下判断实在太愚蠢了。〃
可是,唉,只要一和白既明有关,他也只能愚蠢。
眼睁睁看着时钟过了一个小时,现在再打电话,不算唐突吧?廖维信再也按捺不住,还是按下号码。
这次还是白父接的:〃啊,不怎么样,不太清醒,还是吐。〃
〃叔,你给他喝点淡盐水,估计能好点。〃
〃有用吗?他喝水都吐。〃
〃那别让他吃东西了,先让他睡觉吧。〃
〃他不睡呀,就是折腾,还哭,没完没了的。唉。。。。。。〃
廖维信一颗心疼得直发颤,半天憋出一句:〃叔你拍拍他,拍拍他好好哄一哄。〃
白父刚要接口,那边白母又喊:〃哎呀你快过来,儿子吐血了!〃白父听老婆声都变了,吓得摔上电话奔过去。
廖维信差点蹦起来,也顾不得别的,披上外套就下楼。
廖父廖母正下围棋,见儿子急三火四地跑下来,衣服扣都系错了。二老对视一眼,廖父喊住他:〃你这是干什么去?〃
〃不行,我得去S城。〃廖维信一脸的严峻。廖父一看他的神色,多少明白了点,指指他的衣服:〃要去也不能就这么去呀。〃
廖维信一低头,只好解开衣扣。但他手直发抖,半天解不开一颗。廖母走上去,帮儿子解开系好,柔声细语地问:〃你先别着急,出了什么事,先和你爸商量一下?〃
廖维信也觉得自己有点太着忙,他竭力沉住气,用简短的话把情形说了一遍。最后说:〃刚才白叔说既明好像吐血了,我得去看看。〃
廖父想了想,慢慢站起来,说:〃你最好冷静一下。依我看,既明的母亲对你没什么好感,她现在心疼儿子,没准会把责任都推在你身上,你去了会不会使矛盾更激化?而且,既明很可能是胃出血,从这里到S城,坐火车最快也得12个小时以上。这么久之后,你赶到那里还有没有用?〃
父亲说得都很对,可是廖维信听不进去。他说:〃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只在这边等着,什么都做不了?爸你不知道,既明那个性子,一条道走到黑,连拐个弯都不会。要是一旦和父母发生冲突,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他会受不了的。。。。。。〃
廖维信眼圈红了,语气有点哽咽。他扭过头,不愿意在父母面前失态。廖母没说什么,只是拍拍儿子宽厚的肩膀,拉着廖维信到沙发上坐下。
廖父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其实说白了,你只是控制不了的无力感而已。觉得只要在他身边,就算不能改变什么,看着也是好的,对吧?〃
廖维信点点头。
〃你听我说,儿子。你不懂父母的心情,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父母,能够心狠到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无助,仍然无动于衷。对既明好的不止你一个,想让他快乐和幸福的,也不止你一个。看到儿子借酒消愁,甚至胃出血,做母亲心里的疼,不会比你少上一点半分。你不去,他们也会把儿子照顾得很好。父母有父母的想法,他们希望看到的,是孩子健康平安,幸福美满。他们用他们的价值观念去要求儿子,这绝对无可厚非。可是,一旦看到他们的要求只会给孩子带来痛苦,那么任何一个父母都会妥协的。维信,你曾说过,有些东西,只能用时间去证明。而幸福就是这样。你要做的,是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你会让既明幸福,而不是现在迫不及待地去添乱。〃
〃我不是想要去添乱,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既明现在很需要我,我得守着他。。。。。。〃
廖父笑:〃你应该相信他,能自己解决问题。〃
〃可他性子太执拗,说不定会加剧矛盾。〃
〃说来说去,你还是对他没信心。儿子,别忘了,他也是个男人,而且是极有个性极有主见性格坚定的男人,你是想让这种男人活在你的庇护之下吗?〃
〃可是。。。。。。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实在有点。。。。。。偏激。。。。。。〃
〃依我看,并不至于。〃廖父拍拍儿子的肩膀,〃如果他真和父母发生过什么激烈的冲突,那么他喝醉之后,他妈妈就不会是这种反应了。我想,你一定嘱咐过他吧。〃
〃是。。。。。。我告诉他不许和父母吵架。〃
〃看样子他还是挺听你话的。〃廖父笑,〃好了,担心是避免不了了,但是不要冲动。毫无准备而毫无意义的事情,尽量还是不要去做。如果还预见不了结果,那就更不应该去做。儿子,耐心一点,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对吧?〃
他在最后开了个小玩笑,可明显很冷场,廖维信根本没注意到,只勉强点点头,然后说:〃妈,爸。我回屋去了。〃
白既明吐的血量并不多,只有一点,估计可能胃出血,也有可能是嗓子破了,没什么大碍。但这足以使白母内疚自责,她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扶着白既明的头,一迭声地问:〃儿子,儿子,你好点没有啊?〃
白既明不回答,将头缩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出来。白父想起廖维信的话,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