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儒商 by 江洲菱茭-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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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杭抱着他亲吻鬓角,“对不起,一时疏忽。给你半个月假,我给你找块锦衣卫的腰牌。”
宋临睡眼婆娑,含糊不清地问:“要锦衣卫的牌子干什么?”
“可以去游长城爬香山,驻军不会阻拦你。……博誉,一会儿再睡,你还没洗澡。”
“嗯。”宋临头一歪,缩进朱佑杭怀里,鼻息匀细,已经睡着了。
朱佑杭莞尔,吻着鼻尖抱进浴室。
第二天,朱佑杭上早朝,宋临回自己家,隔着大半个的院子,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宋临皱眉,踌躇了好一会儿,敲开杨敬研的房门,小厮悄悄地说:“宋老爷,您劝劝我家公子吧。”
宋临还没开口,屋里问:“是宋兄吗?”
宋临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怎么虚弱成这样?被徐津收拾了?三两步赶过去,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仔细端详苍白的脸色,问:“杨兄,身体不适?”
杨敬研长长叹气,神情之落寞惹人怜悯,自顾自地说:“宋兄,我明天就回江南,我帮你把兽皮运回去吧。”
“回去?”宋临大惊,慌忙问:“徐津把你怎么了?”
“没怎么!”杨敬研掀被子盖住脸,闷声闷气地说:“我剃头挑子一头热。”
宋临使劲拉被子,杨敬研紧攥不放,“宋兄,小弟累了。”
明显是在送客,宋临叹气,走了出去,对着高大的柏树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嗤笑,“徐津,你小子迟早遭报应!”
唉……
其实,徐津徐公子也很可怜啊!
后背血道纵横交错如同蛛网一般,胸前咬痕抓痕吻痕漫山遍野密密麻麻。再看那“貌似潘安”的俊脸,啧啧……亏大了,左边两排牙齿印,右边五个手指印。
搞得跟残兵败将似的,狼狈不堪地进了衙门,往罗赞对面一坐。
罗赞眯着眼睛欣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徐兄越发的潇洒倜傥了。”
把徐津给气得,背过脸去对天发誓:我死也要死在你这朵牡丹花下!本公子要辣手摧花!姓罗的,你别得意,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
至于杨敬研——
宋临回去跟朱佑杭一说,尚书大人笑了,说:“他也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唯一的使命就是帮你实现皇商梦想。既然任务就在眼前,他当然要去执行。”
39
第二天,宋临正式放大假,揣着锦衣卫的腰牌满大街逛荡,还不准尚书府的小厮跟着。
摸进一家古董行,掏出个从朱佑杭家拿来的小瓶子往柜台上一拍,问老板:“您给过过目,这是什么?”
老板只扫了一眼,抬头对宋临龇牙一笑,不答反问:“您贵姓?您仙乡何处?听口音是吴地人吧,到京城是行商还是会友?在何处落脚?有保书吗?”
宋临气不打一处来,“你管得着吗?……哎?你去哪儿?”
只见这小矬子猫着腰一个箭步冲出去,直着嗓子狂吼:“官爷官爷!有人盗取皇家御物啊!”
宋临吓了一跳,揪着他的头发拽进来,“你瞎嚷嚷什么?……啊!放手放手!”
老板被卡得喘不过气来,猛然一松,疑惑,闪目观瞧,一愣,只见这衣饰华美的客人被一群巡逻的官兵跟拎小鸡似的提溜起来,此人恼羞成怒,揪着某喽喽的耳朵使劲一拧,喽喽“嗷”一嗓子怪叫,举枪杆死命捣在宋临的肚子上,宋临惨叫,老板眼前一晃,惊呼:“抓住瓶子!快抓住……”“吧嗒”!小矬子颓然摔倒,“完了!唐朝粟特进贡的葡萄酒玻璃瓶,一声响,上了西天了!”
宋临一听这话,心灰意冷,钱啊!这是钱啊!气急败坏之下,掏出锦衣卫腰牌狠狠掼在地上,“我是锦衣卫!”
官兵一愣神,齐刷刷看过去,黄灿灿一块牌子,互相观望,再瞧瞧手里的宋小鸡,个个纳闷:就这书生模样的货色也是锦衣卫?
捡起腰牌,不由分说五花大绑将宋临捆了个结实,拖拖拽拽往刑部送。
宋大人进刑部绕了一圈儿,工夫不大,刑部尚书大人——一个健硕的中年人亲自送了出来,后头跟着一串儿灰头土脸的官兵小喽喽。
宋大人面子里子撑足了,他该趾高气扬了吧?
胡扯!
那三角眼刑部尚书往衙门口一站,周围人群纷纷驻足围观,平头老百姓等闲能见到这等高官?
三角眼见人围得差不多了,和蔼可亲地拍拍宋临的肩膀,笑说:“想见朱大人也用不着找这理由吧?”啧啧称赞:“新婚燕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羡煞我等羡煞我等啊!”
把宋临给气得,恨不得仰面翻倒死了算了!
抖着面皮作了个大揖,嘴里还得客气:“您留步,下官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不过,下回来之前先知会一声,我让朱大人等着。你说这次多可惜,累你跑了一趟还没见着人。唉……”
宋临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磕了个头转身就跑。
三角眼哈哈大笑,冲背影喊:“宋大人,朱大人可能在都察院、翰林院、九门提督府、太和殿、大理寺监牢……要不你挨个跑一趟?总能见着的。”
宋临拐过墙角,一拳头砸在砖墙上,怒骂:“挨个跑一趟?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抬腿直奔自己家,一路上生闷气,“全是你这头猪害的!又不是光荣的事,你吃饱了撑的到处宣扬什么?”
进了胡同,宋临跟主人家打了声招呼,老头问:“老爷回来帮杨公子搬货物?”
“嗯?”宋临这会儿才想起杨敬研要回江南,急忙进院子,一眼看过去,真是乱得——没法说!兽皮、丝绸、胭脂水粉、蜜饯、肉干……铺得到处都是,都没地方下脚。
伙计忙得热火朝天,杨敬研却面无人色,瘫在躺椅里像一堆烂泥。
宋临贴着墙根绕过去,还没开口,杨敬研先说:“不必劝我,一个多月前我就该离京返乡了。”
宋临微微一笑。
时至中午,一切停当,宋临送杨敬研出城,过崇文门时,士兵要检查,杨敬研吩咐小厮:“准备税银和孝敬银子。”
宋临神秘一笑,掏出锦衣卫腰牌伸出窗外,晃了晃。士兵倒抽凉气,高声喊:“放行放行!”
得!宋临连面儿都没露就出了城了,顺带省了大批银子。
宋临把腰牌递给杨敬研,“拿着吧,可能有点用。”
杨敬研推辞再三,驳不过,收下了。
此后——
杨敬研骤然发现,什么叫“可能有点用”?简直太有用了!有用到无以复加!
杨大商人一路过关斩将,所有赋税一概不交,四处打秋风,嘴里吃着佳肴手里收着银子。从京城到扬州短短半个月的水路愣是故意慢吞吞走了三个月。
进了扬州城,账房先生汇报:一件东西没卖本钱已经赚回来了。
杨敬研掂着腰牌微笑,“这是最大的本钱!”
有本钱不利用还能叫商人吗?
于是——
杨敬研把宋临的兽皮送到苏州之后,转了个弯直奔老家徽州,招齐杨氏一门十多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贩来成山成海的茶叶、丝绸、瓷器……特别是盐,海盐、井盐、淮盐、长芦盐、青海盐……但凡市面上有的,他们一律大批购进,分类装船。船头插着旗幡,上书大大的篆体——“徽”,当真是遮天蔽日啊,大运河里满满当当见头不见尾!
如此这般,浩浩荡荡杀进了扬州城。
这商人当得——赚!赚大发了!
话分两头,再来说说宋大人。
宋大人回城,路过尚书府都没拿正眼瞧,门口的小厮一个比一个纳闷,可就是没人敢上前跟他啰嗦。
傍晚,宋临逛累了回家,进屋一愣,翻了个白眼,搬了把椅子,离他远远的坐下来喝茶。
所谓“他”,当然是尚书大人朱佑杭。
朱佑杭兀自岿然不动,歪在床柱上翻书——古董鉴赏书。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宋临肚子饿了,刚站起来,朱佑杭也站了起来,宋临一愣,撒腿就跑,朱佑杭根本不追,合上书笑说:“听说你去刑部找我了?而且还是用犯罪的方式进去的。”
宋临生气,倚着门框直标标站立,“全是你害的!如今我成过街老鼠了,走到哪都有人嘲笑!”
“嘲笑?”朱佑杭极其不认同地摇头,“他们是在羡慕你!如我这般品格高贵的人世间罕见。出身世家,通透儒雅,睿智阔朗,风趣忠诚,位高权重家资巨万……”笑弯了眼睛,“……而且,你多次无理取闹,我一再违背道德包庇袒护,你说这么温柔的夫君上哪儿去找?他们能不羡慕吗?”
宋临傻了,张着嘴半天找不着舌头。
朱佑杭握着他的手往外走,接着说:“我这样的夫君就像天庭的蟠桃一样,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煌煌华夏茫茫神州舍我其谁?既然被你逮住了,你就要懂得珍惜,要以我为荣,怎么能说别人在嘲笑你?”
宋临被他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绕得三魂飞了六魄,糊里糊涂就被拽上了马车。车轮一颠簸,宋临醒了,挣脱怀抱掀帘子喊:“停车!”
小厮唯唯诺诺,但是——宋大人的话直接被当成了耳旁风!
宋临抬腿就想跳,朱佑杭急忙拉住,贴着耳朵呢喃:“不生气了好不好?”
宋临使劲扳他的手指,怒骂:“你这头猪,你四处炫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生气?”
“我没炫耀。”朱佑杭见其扭动不止,一挺身压在靠垫上,“那天皇上宣我进宫,言之凿凿地问我是不是已经成亲了,我能不承认吗?”
“嗯?”宋临皱眉,“那么,谁……宣扬的?”
“不是你?”
宋临一巴掌拍过去,竖眉毛,“少来这一套!”垮着脸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一拍大腿,“右侍郎!你那个大肚子下属!”撞撞他胸膛,“喂!你抽空闷棍冷箭小鞋轮番往他身上招呼,叫他乱嚼舌根子!”
朱佑杭抚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