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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山多少年-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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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对峙,剑拔弩张。 
程适第一次亲身体会两军临战箭在弦上的情形,甚满足。 
何况,他身后就是蓼山寨,蓼山寨的绝色凤凰寨主美人正待英雄护,程适向身后瞟了一眼,正了正身子,挺起胸膛。 
吕小面瓜正在对一个长须子的牛鼻子老道恳切劝话。牛鼻子旁边一条胖大的好汉吼道:「黄道长,同这狗官废话什么!武林向来与朝廷各不相干,我们在这里寻仇,干朝廷他奶奶的什么事!」 
程适哈哈笑了一声。 
双方正在僵持时,除了吕先、牛鼻子道人和刚才那个大汉,人人都屏息蓄势中,程适这声笑甚响亮,顿时被所有人盯上。 
程适正是要所有人都看他,胖汉喝道:「有甚的好笑!」 
程适道:「方才这位英雄问干咱们朝廷他奶奶的什么事情。在下听见,又看见这位道长,忍不住就笑了。见谅见谅。」 
江湖人等一阵喧哗,吕先低声道:「双方对峙时岂能混说话,退下去!」牛鼻子黄道长捋住仙风道骨的须子:「吕将军,且叫这位大人说个明白无妨。」 
吕先没奈何点了点头。 
程适向牛鼻子抱一抱拳头:「请问道长是哪门哪派的?」 
黄道长道:「贫道是玄清派掌门。」[] 
程适道:「贵派门中,只有道长一个人是道士?」 
黄道长面色微沉:「我玄清派乃江湖道教门派之首,门徒非我教中人不收。」 
程适道:「这便奇怪了,你们都说,一干事情都是因为玉凤凰招老公引起来的,方才追本思源都来寻她麻烦。居然打头的人中有道长,莫非道长的徒子徒孙里有个小道士小道童看上了玉凤凰,想做火居道士?」 
江湖众人再喧哗,黄道长的面皮略抖了两下,沉声道:「玉凤凰招婿一事与玄清派并无关系,不过六合教暗剑伤人,玉凤凰祸害武林务当铲除,贫道一为江湖道义,二为武林太平,也只得。。。。。。」 
程适摇头晃脑道:「哦,江湖道义,兄弟是外行,不懂什么江湖道义。各位以众击寡灭了六合教也罢。现在一群大老爷们拿着刀枪棍棒上山欺负一个女人,这叫做江湖道义?」 
江湖众人一时寂静。程适在众人瞩目中,豪情顿时澎湃,卷上袖子挺起胸膛,「各位听着,兄弟在这里搁一句话,这话与朝廷无干,与吕将军也无干。管他奶奶的事还是他爷爷的事,兄弟就是觉得一群爷们欺负一个女人很不地道!」 
江湖众人被他将话噎在喉管处,一时竟都不动。 
风吹,猎猎将旗响。 
吕先缓缓道:「诸位纠集寻仇各派弟子又常起冲突,扰民甚重,朝廷方才派本将带军调解。但此人是本将帐下掌书,他既然在诸位面前如此说,本将不能脱责任,更脱不去关系。」 
胖汉大声道:「吕将军的意思,方才这人说的话等于是吕将军说的?」 
胡参事的脸色蜡白,瑟瑟发抖,副将校尉的额头也渗出汗珠子。 
吕先道:「不错。」 
程适正挺直了胸脯昂首看众人,蓦然一扭头,险些被这两个字从马上轰下来。 
吕先皱眉道:「程掌书,先将官服整好,阵前衣冠不整成什么体统。」 
风依然吹,将旗依然响。 
吕先缓缓环视众人,含笑道:「本将还有一计,可做调解,诸位可愿一听?」 

顾况离开蓼山青酒楼,与恒商、罗副将再赶向蓼山寨,又赶上个散场大吉,江湖人马已经无影无踪,吕先的大军也将要调头,玉凤凰正率领蓼山寨众人向吕先道谢。 
顾况下马去向程适打听:「怎么人都散了,吕将军怎么让江湖的那票人散掉的?」 
程适含混道:「回去请我喝酒,我就跟你细说。」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看吕先,喃喃道:「看不出这个吕小面瓜倒有点门道,有点意思。」 
顾况往他肩上一拍:「程贤弟终于服人了,可喜可贺!」 
恒商站在远处,遥遥看着顾况,蓝色的衣襟和袍袖在清风中微微拂动。 

第十五章 

几天后,吕先的奏折呈到恒爰面前。 
奏折中道,蓼山一事侥幸暂且稳住。拟让玉凤凰于正月初一擂台再招婿,待玉凤凰招婿一事毕后即刻回京复命。。。。。。睿王殿下一切均安。 
恒爰合上奏折,殿外北风正起,太后派小太监到勤政殿看皇上的政务完了没有,有些话要同皇上说说。 
恒爰起驾去万寿宫,昨天刚下过雪,屋顶树枝一片雪白。恒爰抬头看了看积雪的树枝,向身边的张公公道:「腊月将中旬,寻常百姓该忙着过年了。」 
张公公弯腰道:「回皇上,过几天就是祭灶,就算小年了。皇上吩咐的芝麻麦芽糖奴才已经着人买好了,不知道皇上要赏赐给哪个殿阁?」 
恒爰淡淡道:「又用不上了,扔了吧。」 
树枝的雪被风簌簌吹落,恒爰看了看道旁的一棵老柏树,忍不住又想起数年前恒商在这棵树底下告诉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东西是流落民间那年的祭灶,顾小幺从别人家灶台上替他摸的两块芝麻麦芽糖。于是年年将到祭灶,恒爰都命人从宫外买芝麻麦芽糖,配其他几样应景物品赐给恒商。 
依吕先的奏折看,恒商今年断在蓼山过年。 
北风时疾时徐,太监宫女伺候皇上继续向万寿宫去。 
张公公和宫女小太监们这两天颇报给了皇太后不少皇上的言行琐事,太后将琐事一一对应掂量,终于斟酌出了一项计较。 
恒爰进了万寿宫,请过安和太后对面坐定,太后抿了一口香茶:「哀家今天请皇上过来,想商量两件要紧事。第一桩,还是睿王与窦家订亲的事情。不知道皇上这几天有了决断没?依哀家的意思,召睿王进宫来,看他自己的意思是什么。」 
恒爰道:「朕前几日降了道密旨让睿王出京办事,年后方可回来。」 
太后笑道:「哀家还道若皇上想通了同意窦家这门亲事,哀家便着人将窦潜的女儿召进宫来,哀家收她做干女儿,亲自给睿王做这个媒。这一来,也没什么不体面。虽然睿王年后才回来,这件事现在做却也不嫌早。」 
恒爰强笑道:「母后方才也说看睿王自己的意思才好,便等他回京再议吧。」 
太后提此事不过是想找话替下文开场,本无足轻重,便轻描淡写将它拋过去,「哀家这两天在宫中无事,方才多嘴将此事一说,一切还看皇上的意思。」 
将香茶端起,又抿了第二口,「哀家找皇上,主要还为了第二桩事。哀家听说南疆绍南侯前日病亡,他膝下无子,也没亲戚子侄可做继任,所以哀家想。。。。。。」 
丹凤双眼中含笑,目光在恒爰脸上一转,「中书侍郎司徒暮归上次被皇上关了一回,司徒家的人嘴里不说,心中定有不服。绍南侯左右是个虚衔,皇上不如另起个封号,赏赐给那司徒暮归。哀家也听说,司徒侍郎素行放荡,连在皇上面前也每每放肆,再留在朝廷里恐怕众臣不满,将他封到南疆正可以一举数得,皇上看如何?」 
太后看皇上,再叹了口气:「哀家也明白皇上对司徒暮归。。。。。。甚宠爱。。。。。。不过,常言说诸侯天子,难堵百姓之口。若因司徒暮归闹出什么议论影响了皇上的圣誉,哀家死后也愧对祖宗。因此想此一说,不知皇上的意思如何?」 
恒爰于此事心中无准备,乍一听呆了片刻。心中众滋味翻腾,一时想喜,竟喜不起来。 
好好得很,好得很的司徒暮归,今天逛窑子明天逛窑子,逛的名声都飘进了后宫来,连母后都夸他素行放荡。好的很,好的很! 
恒爰心中冷笑,只是母后的计较太厚道,流放还要给他封地封爵,真便宜了他。 
恒爰的眼神蓦然凌厉:「母后,司徒暮归一个从二品的中书侍郎,怎么能封做绍南侯。」 
太后长叹道:「皇上,哀家出此策也是不得以,哀家。。。。。。」 
恒爰道:「母后,朕晓得。」低眉沉吟片刻,「如何发落司徒暮归,容朕再回去想想。」 
太后待要再说,又不敢说深了,只得吞吐着道:「那皇上先回去琢磨做个决断吧。」 
恒爰应下,道:「母后若没旁的事情,朕先回寝宫了。」 
太后道:「好。」 
恒爰起驾回宫,太后望着儿子出门的身影,愁眉紧锁。 


恒爰在寝宫里思忖如何发落司徒暮归,徘徊到傍晚。天要转晴,晚霞甚好。用过晚膳,皓月初上,恒爰出了殿阁,在回廊望月。月已将圆,果然将近十五。明月此时,也应照在蓼山。不知道十五弟此时是不是能在窗边廊上,将这明月望上一望? 
九洲同明月,天涯共相思。 
小太监飞奔去万寿宫禀报,皇上回宫后一直眉头深锁神情恍惚,在宫中走动徘徊。晚膳只喝了碗粥,此时正在殿前望月叹息。 
恒爰存了一个打算,用发落司徒暮归这件事将太后的心思先转开,别再搁到恒商的婚事上。因此晚上躺在床上依然想着如何找个错处将司徒暮归远远放到南疆去。苦于司徒暮归除了行迹放荡,官做得滴水不漏,一时竟找不出错来。 
恒爰躺在龙床上辗转反侧,越想肝火越旺,两个太阳|穴隐约作痛,天就这么着亮了。 
小太监又飞奔去万寿宫,昨晚上皇上辗转一夜,今早上早膳也只又喝了一晚稀粥。 
太后拿手巾暗暗拭泪。 
恒爰昨天晚上在走廊上吹了凉风,又几乎一宿没睡,再加上动气伤身,上早朝时有些懒懒的,早膳也没什么胃口。上午在勤政殿和左丞相与户部尚书商议年初减赋税,打了几个龙喷嚏,太监宫娥急忙去请御医。 
御医诊脉,说皇上是气郁淤结外感风寒,需发散。开张药方内医院煎了药送来,皇上吃下一剂,果然将风寒发散开来,下午头重鼻塞,正式起烧。恒爰的脾胃本有些虚弱,被病一闹,满嘴都是药味。晚膳勉强喝了两口粥,再一碗药汤喝下去,连粥带汤一起吐出来。太后扶着宫女十万火急赶到乾清宫,看见儿子脸色蜡黄在床上躺着,连骂御医的心思都没了,扑到龙床前哭起来:「皇儿啊,才一天,你如何会弄成这样!你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你就是恼哀家,打人骂人都成,你是哀家的儿,还是皇上啊你这么糟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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