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约楚云留-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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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你耍弄我。”荆楚云咬牙,扑过去当胸一拳:“活该变成这样,可恶的家伙,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我心里——”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掉下来:“你让我心里好难受……”
“对不起。”风唯卿抱住他,轻拍着他背:“我不是要故意让你着急,可是楚云,什幺话都憋在心里才难受。”
荆楚云恨他让自己的忘形,在他肩头上用力一咬,这次很重,风唯卿却吭都未吭一声。,只叹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不是你,我根本用不着过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是不是觉得都是你害我的脸变成这样?”轻轻拭去他的泪:“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荆楚云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他是风啊,就该驰骋在阳光下,尽情挥洒,根本不该过这种如阴沟老鼠的日子。
见他眼神闪烁,里面充满伤痛和内疚,风唯清就知道他又去钻牛角尖了,暗自叹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难过是因为恨自己无能,不能让你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还有,这种遮遮掩掩的日子,你一个人过了好多年,而我连这几天都做不好,你的坚韧让我既钦佩又心疼,楚云,你也知道我随便惯了,又粗心大意,所以不用太顾虑我——”
“别说了。”
荆楚云抬头,脸上已是一片宁静平和,似乎方才的哭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眼神中却隐隐透出一抹坚决。
他退开两步,慢慢走到窗前,月光在他身上拢着一层银白色的光晕,更显得玉颜清绝,明眸如水。
“如果有一天你过烦了这种日子,只要在后悔和怨恨之前离开就好,什幺也不用说,我不会怪你的。”
他的脸微微抬起,迎向月光和初夏的暖风,安静的微笑着,长长的睫毛却垂下来,盖住美丽的双眸,缓慢而轻柔地说:“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这一刻,他的身形、的面容、他的声音都美丽得让人迷醉,说出的话却有如惊雷,风唯卿身子一震,拧眉看了他片刻,猛地一脚把身前的凳子踢开,木质的凳子撞在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掉下来时已碎成一片一片。
几天后风唯卿的脸就完全好了,他心胸开阔,天性豁达,那天晚上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记得楚云说了句什幺,他发了脾气。然后楚云过来主动抱他,亲吻他肿胀的脸,怒气就一丝也不剩了,再然后理所当然的演变成通宵达旦,彻夜缠绵。
因为第一次的惨痛经验,床弟之间,他都极为小心地,两个人之间的性事大多温柔而不热烈,亲密而不放纵,这一次却大大不同,激狂的情绪和楚云的主动让他完全失去思想和理智,连番欢爱都是狂热而激烈。风唯卿至此才体会到了纯然的、忘我的感官之乐,也终于知道原来床地之间还可以这样。
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个人都浑身酸痛起不了床,干脆又在床上赖了一天。
这一天两个人连饭也没去吃,只是抱在一起,困了就睡,醒了就随便地聊几句,互相骚扰挑逗一番,却没有力气再做,弄到最后都是大笑收场。后来连话也不说了,静静靠在一起看屋内阳光变幻,听着窗外小鸟鸣叫和树叶沙沙轻响,感受着温馨、快乐和——幸福。
那天之后两人都不再易容,也不在意世人的目光和暗中跟踪的人,尽情的游玩,到江南进入梅雨季节时,才掉头向西南而去,再一月到了清远神秘的南昭之国——大理。
大理的居民不论贫富,都有在庭院内养花种草的习惯,此时正值盛夏,家家户户茶花开,白茶清艳,红茶娇媚,微风吹来香气袭人,美不胜收。比之苏杭美景毫不逊色,更别有一番风致。
大理段氏家传功夫独步天下,大理各门派惟段氏马首是瞻,其它势力很难渗入,据说便是当年的魔教,今日的黑堡,在大理也无甚影响。
风唯卿这时才知荆楚云一直随母亲避居大理,直到开始复仇才离开。
“你们住在什幺地方,离大理城远幺?”
“不远,在洱海北岸。”
风唯卿暗道:点苍山离洱海也不远,怪不得他当年要从点苍派下手,也是取地利之便。
荆楚云很少说起他的母亲,偶然提起也是神色淡漠,言语隐讳,风唯卿直觉那人对他一定不好,所以对那人殊无好感。
“我也是在大理长大的,经常路过洱海,要是早认识你该多好啊。”
荆楚云也很惊讶,怪不得五年前逃出点苍山时,会在山神庙遇到他,原来他也在大理。
“听说雷大侠来自昔时的南越之国,当初得到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还曾经令中原武林大失面子,为何会在大理隐居呢?”
风唯卿嘻嘻笑了两声:“我师娘是大理白族人,师傅和天龙寺慧梵大师是至交好友,有一次到大理探望时,偶然遇到师娘,就再也不肯走了。”
荆楚云暗道:据说当年倾慕雷转篷的侠女娇娃不计其数,但是他对谁都不假辞色,到三四十岁还未成亲,不想却娶了一位白族姑娘。
“当初从蜀中出来时,你为何不直接去找他?”
“师傅每年冬天都要带师娘去南越老家,夏天才回大理高原,我们去早了是见不到他的。”
说着哈哈笑起来,荆楚云瞪了他一眼,刚要问你傻笑什幺,突然想到当初安平王爷说要去看师傅,看来他不知道这件事,恐怕是白跑了,想象那个威风凛凛的人横眉立目,又气又愤又不甘心的样子也觉好笑。
他们不便明目张胆地去洱海北岸见楚云的母亲,于是径直来到雷转篷隐居的老君山。
刚进山就见两个人缓缓从山上下来,一个尊贵威严,一个温雅淡然,正是安平王爷和沈东篱。
安平王爷看到二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师傅不在。”
风唯卿点点头,拉着楚云转身下山。
安平王爷见他连招呼也不打,心中有气,瞪着眼睛便要喝骂,沉东篱冲他摆摆手。
“敢问风少侠可知令师去往何处,何时回来?”
“沈先生神机妙算,智冠天下,还用得着问我吗?”
风唯卿一甩袖,径自下山,暗忖:还是去问问慧梵大师,师傅若是回来,一定会去拜访他。安平王爷也如是想。
大理城东临洱海,西枕苍山,玉洱银沧之间,自然风光绮丽多姿,苍山如屏,洱海如镜,蝴蝶泉深幽,兼有“风、花、雪、月”四大奇景,谓之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真如人间仙境一般。
一路之上,沈东篱时常为荆楚云耐心讲解其间的名胜和历史典故。他风度优雅,学识渊博,什幺景色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让人觉得比看到的更美。
荆楚云自幼学武报仇,母亲又是丫环出身,虽曾读书,却仅止于习字,什幺吟诗作对,填词弄曲一概不会。而沈东篱温柔亲切,文采风流,似无所不会,无所不能,让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敬慕之心。
大理崇尚佛教,好几位君主都在壮年就退位出家,慧梵大师也是如此,当年他将王位传给侄儿,出家为僧。荆楚云见到的是个已近花甲之年的老者,慈眉善目之间却仍隐约还见当年的英武不凡。
慧梵大师一见他们便知来意,据实相告。原来雷转篷夫妇已回来一月有余,半月前几个隐居东海的朋友来信相邀,于是携夫人一同出海拜访好友。
得到消息,安平王爷便欲告辞,风唯卿却嘻笑着非要讨一顿慧梵大师亲手做的素斋。
慧梵大师笑道:“小馋猫,当年偷吃的帐还没跟你算呢。”说着招呼僧众拿来素斋请他们享用。
慧梵大师曾经是大理之主,辈分又高,安平王爷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这时见风唯卿和他说话极为随便,暗道:不讲理节,不分尊卑,做事任性妄为,都是师傅惯坏了他。这慧梵大师也是,怎幺放任小辈如此无理,怪不得有段铭枫那样的侄孙。他与大理世子段铭枫素来不睦,在他心里牵扯到段铭枫的都好不到哪去。
风唯卿自幼跟随师傅,与其说雷转篷是师傅,不如说是父亲。而安平王爷身分尊贵,家学渊博,自幼便接受帝王教导,跟随雷转篷学艺只有短短三、四年多时间,对师傅敬爱有余,亲密却不足。
几个人告辞出来,风唯卿笑道:“楚云,反正没事,我们就在大理城住几天吧。”斜睨了安平王爷一眼:“大理的小王爷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热情爽朗,不拘小节,改天我带你去见见他。”
安平王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下山,沉东篱微笑着冲二人作揖,跟了过去。
见到师兄憋气的样子,风唯卿纵声大笑,荆楚云也不禁笑了。
荆楚云问:“你临走时托慧梵大师转交给你师傅的是什幺?”
风唯卿笑不可抑:“药,能让人长皱纹和白发的药,师傅收到一定很高兴。”
又在胡说八道,荆楚云白了他一眼。
“是真的。”风唯卿解释:“当年师傅遇到师娘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他所练的独门内功能使容颜不老,看起来如二十多岁一般,师娘却是个天真烂漫的十六岁姑娘。师傅起初据实相告,师娘不信,说他为人不够诚实,不肯下嫁,无奈之下师傅只得编了一个年龄,才终于如愿以偿。多年之后,见他的容颜丝毫不见老,师娘就开始疑心了,师傅知道她最恨欺骗,性子又暴烈,哪里敢说?于是师傅总想变老一点。”
“你师傅现在多大?”
“五十有六。”
“哦,被骗了十几年,怪不得会生气?”
“嘿嘿,其实师娘也不是真的计较,不过是想抓师傅一个短处罢了。”
“原来如此。”
荆楚云点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他,风唯卿脸皮虽厚也被他看得毛了。
“有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