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约楚云留-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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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两人下车,风唯卿一手拉住楚云,另一只手突然扣向赶车之人的脉门,那人反应极为灵敏,急速跃起向后掠去,风唯卿也不追赶,挥掌击向那人身后的枫树,三棵碗口大的树木应声而断,直拍向那人,那人身在半空,无法躲闪,回身出掌也已不及,只得双腿一摆,凌空翻身,又跃回来。
“啊呀,又回来了,阁下的轻功真是厉害。”风唯卿啧啧称赞。
那人将身体拉平,如掠过水面的捷燕,借着俯冲之势双掌一推,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
风唯卿挺直而立,笑容不变,从怀里捏出一枚铜钱,手指一弹,铜钱携尖锐的破空之声,化作利刃将掌风从当中划开,让过二人,向两边分去,如同滔天巨浪扑到面前,突然从当中一分,向两边卷去,让出一条道来。
铜钱化去掌力势犹不止,硬生生从那人双掌之间穿过去,直取眉心。那人大惊,幸好他武功了得,情急之下,沉肩摆头,同时将平推的手掌一转,掌心朝下,“砰”一声击在地上,震的大地直颤,身体借这一掌之势向后上方飞去,堪堪躲开了这枚铜钱,刚一落地,身后的树木发出巨大的声响,轰然倒落,险些砸到他,霎时飞沙走石,红叶漫天翻飞,如下起红雨一般。一时之间什么眼前也看不清楚。
风唯卿带着楚云飞身而起,站在对面的树上,避开砂石尘土。
良久,风平浪静,如火般燃烧的枫林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浓烈而宁静。
荆楚云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好累。
孤苦无依、伤痛缠身的日子,也没觉得如此累,那时总想生何欢?死何憾?故能够坦然地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渐渐体会到生的欢乐,过去常常萦绕心头的“死”字再也不愿想起,报仇的念头也许久没有冒出来了。
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去风唯卿脸侧粘上的一点灰尘。
“风——”
“放心,”风唯卿抓过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笑道:“我能应付。”
拉着楚云的手从树上跃下,问道:“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楚风奇。”
楚风奇看着他,暗道:此人内力之强,功夫之巧,应变之快,实乃生平仅见,一招落败也不冤了。不知他和堡主动手,谁输谁赢?
须知双掌齐出,掌力固然可增强,但是在双掌间的某处会因掌力互相抵消,而形成一个没有掌风的缝隙,这便是此招无法弥补的破绽,他让铜钱竖着从破绽中穿过,可谓巧妙之极,但也极难做到。
一般而言,人的左右手力道都有不同,所以那缝隙的位置因人而异。首先要眼光独到,一眼就能知晓破绽所在,还要内力够强,铜钱才能不受周围气流的影响而走偏,而且掷出铜钱的方法和位置都要分毫不差才行。
风唯卿见那人虽然落败,脸上却没有半分惊诧和沮丧,站在当地一动不动,很有些凛然不惧、处乱不惊的气度,也不禁暗自佩服。
原来是黑堡的人,那天见过楚风良,风唯卿对他的目中无人、言语尖刻很是反感,所以对神秘的黑堡之主也没什么感想,如今见到楚风奇的从容大气,突然对那黑堡之主有几分好奇了,据说楚氏双雄少年成名,武功极高,楚风良八面玲珑,楚风奇冷面冷心,能有这样的下属,那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冲楚风奇一抱拳:“楚二侠何等身份,如此这般是何道理?”
楚风奇欠身还礼,道:“少侠随我前来,自然知道。”说罢转身走向枫林深处。
荆楚云一拉风唯卿的手臂:“我们出不去了。”
风唯卿回头看了看,不知何时马车已无影无踪,来时的路也找不见了。
“是一种阵法,我也是无意之间发现进了阵才识破那人的。”
心中暗道:只是这阵型稍嫌粗糙了些,显然是仓促之间所为,恐怕是专为我二人所摆。不过,利用这片枫林摆阵确实高明,一般人来到这里,注意力都难免被这火红的枫林吸引,无暇顾及别的,不知不觉就陷入阵中。如果不是这样,我应该在入口就能识破。
阵法,荆楚云皱眉,武林中的阵法大多是象当初纪韬光所摆的那种剑阵之类,这样的阵法还很少见。
“你懂阵法吗?”
“略知一二。楚云,我们跟过去看看如何?”
“好。”
荆楚云随着他七拐八拐,只觉眼花缭乱,四顾茫然,而他却一幅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禁问道:“只是略知一二吗?”
风唯卿笑了:“不止,我的祖师爷曾经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一方霸主,精通各种阵法,我也学了一点。”
恐怕也不只学了一点,假谦虚,荆楚云瞪着他,问道:“你会抚琴吗?”
风唯卿一愣,摇头老实道:“不会。”
“唱歌呢?”
“不会?”
“吟诗作赋呢?”
“不会。”
“烹饪呢?”
“我——”在青城山不都是我弄吃得给你吗?看看他的脸色,咬牙道:“不会。”
“下棋呢?”
“不会。”我的好几样武功都是靠下棋从师傅的朋友那里嬴来的。
“绣花呢?”
“不会。”虽说男人都不去学绣花,但是师娘拿去骗师傅的帕子都是我绣的。
荆楚云捏捏他的脸,笑道:“什么都不会,笨蛋。”
灿烂的笑容让这漫天的火红都失去颜色,风唯卿情不自禁的用手指轻触那弯起的唇角,倾身便要吻上去。
荆楚云一见他眼神变幻,忙退后两步,瞪了他一眼。
风唯卿讪讪地收回手,轻咳一声道:“那——这些你都会吗?”
荆楚云昂头,理直气壮的道:“不会。”
“你会这么多,真——”风唯卿说了一半,猛然醒悟,硬生生将已到喉咙的夸赞咽回去,不小心岔了气,激烈的咳起来。
荆楚云轻拍着他的背,笑不可抑:“连说话也会呛到,笨死了。”
方才的紧张和烦躁不知不觉消失无踪。
风唯卿直起身,拉过他紧紧抱住,四目相对,浑然忘了周遭的一切。
直到听到一声轻咳,两人才惊醒,面上都微微发红,风唯卿暗道:该死,强敌环伺,怎就忘情了呢?若是有人偷袭,岂不让他们得手了。
只听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道:“二位既来了,还请过来相见?”
风唯卿拉着楚云转过一圈密密排列的枫树,面前出现一大片空地,两个人坐在树桩上下棋,几个人站在他们身边。
站着的几个人都曾见过,方才开口说话的俊雅男子好象叫沈东篱,他身边是丐帮的少帮主莫可问,二人站在一个褐衣男子的身后,而另一边楚风良和楚风奇并排站在一个青衣男子的身后。
褐衣男子剑眉虎目,相貌英俊,气度威严尊贵。青衣男子长眉斜飞,星眸炯炯,本该神采飞扬,却因面沉如水,气质阴沉,抵消了他的俊美,可惜了一幅堪称美男子的好相貌。
褐衣男子见他们来了,站起身来道:“七八年没见了,师弟一向可好?”
荆楚云讶然睁大眼,这人必是安平王爷无疑,难道风竟然是安平王爷的师弟?
风唯卿也是一惊,仔细打量,可不是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师兄吗?师兄给随师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走之后,师傅也经常会提起他。
师兄下山时自己才十岁,只知道师兄出身高贵,要下山去继承家业,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安平王府的小王爷。
不止他们惊讶,除了那青衣男子不动声色、沈东篱微笑点头之外,其余的人也都面露惊诧之意。
莫可问道:“怪不得当初一听说风少侠的事,王爷便猜到他是雷大侠的弟子,原来是师出同门。相交这么多年,我等竟然不知王爷的师门。东篱,你明明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沈东篱笑道:“王爷武功盖世,你猜也该猜到才对。”
风唯卿沉默了片刻,道:“师兄要见我,何须如此费事?”
安平王爷上前两步道:“这里安静,有些话也好说。”
要动手也方便些,可以敝人耳目,输了也没人知道,荆楚云在心中冷笑。
“师兄请讲。”
“唐门事后,我要去拜见师傅,师弟可愿随我一同前去?”
知道自己不够分量,先把雷转篷搬出来,威名远播的“常胜王”也不过尔尔,荆楚云撇嘴。
他为人孤傲偏激,原本什么人也不信,如今相信了风唯卿,便是一心一意的信任,其他任何人都不入他的眼了。
风唯卿拉住楚云的手,道:“我还有事,等忙完了自会带他去拜见师傅,请师兄先代我向师傅师娘问安。”
安平王爷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荆楚云,面色不渝:“师傅一向对师弟视如亲生子一般,寄予厚望,你要带此人去见他老人家,就不怕气坏了师傅。”
风唯卿抬头:“师兄是指他是男子吗?敢问师兄,难道喜欢一个人要先看是男是女再去喜欢?过去看戏文时我就不解,戏中说两个人同窗三载,其中一个都没有喜欢上另一个,有一天突然得知那人是女扮男装就马上发展成至死不渝的爱情,真是可笑。”
听他这样演绎经典戏文,荆楚云不禁弯起嘴角,这人的歪理啊,那安平王爷绝对说不过他。
就听风唯卿接着道:“这一点请师兄放心,师傅绝非迂腐之人,他为我取名‘唯卿’,便是要我喜欢一个人就要一辈子只喜欢他一个,至于师兄说的‘寄予厚望’,也是师傅希望我幸福快乐,他常说若不能和心爱之人相守,便是拥有一切也是空。我一生便应了这两个字,”轻轻把楚云拉进怀里:“唯卿,唯卿足矣。”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都不禁呆愣了一下,这世上喜好断袖分桃的固然不少,也都是遮遮掩掩,像他这样理直气壮的可谓绝无仅有。
安平王爷哼了一声:“师弟,我也并非迂腐之人,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我怕你的心被假话蒙蔽,成了他人利用的对象。你可知此人的身份?”
风唯卿点头,手指轻轻绕着楚云的一缕发丝:“他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缺少关爱的苦命之人罢了,师兄何必苦苦相逼?”
“他就是这样蒙骗你的吗?孤苦伶仃,缺少关爱的苦命之人。”安平王爷挑眉喝道:“恐怕不止吧,我看应该是居心叵测的魔教余孽。”
这句话声音并不大,却在不知不觉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