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天变 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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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在一旁听得只有着急,之前他在殿上几番替天璇解释原委,但帝君总是不置可否,他更是听到不少仙家臣子议论纷纷,均是认为天璇肆虐下界,其罪之大,应受重罚。所幸天帝始终未曾表态,天枢唯有盼天璇能为自己辩解,岂料他却直言不畏,甚至不作半点解释。
如此一来,岂非全无圜转余地?!
他脸上神色却依旧冷然,只抬目看向天帝,等他下判,心里着念万一帝君责令重刑,当马上请旨代承半数。
岂料天帝却是笑了:“罪犯滔天?倒不至于。你得百妖之力本非所愿,屠戮生灵亦是情非得已。”他眼角轻抬,瞄了瞄殿外一根柱子,“天目昭昭,岂有错辨之理?”
天枢微是一愣,遂回头看去,只见殿外一根盘龙玉柱背后,站了一名高瘦的神将,他面无表情,但炯炯双目如电刺人。得遇天枢目光,那高瘦神将朝他微一拱手,闪身退回柱后,再无踪影。
“难道朕在众仙心目中,便是如此昏庸不辨事理么?”天帝挑了挑眉,不再施压,交叠了双手放在胸前,懒散地看着帝座下的两位星君。
可偏偏那两位,一位是性格冷硬,刚正不阿的贪狼星君,另一位是淡漠冷情,静如寒水的巨门星君。
两位皆是不擅言辞,更莫想让他们出言讨好。
他这一句自嘲之言居然无人接茬。
天帝自讨没趣,瞥了一眼挺拔而立的天枢星君,只想这家伙虽是战妖无数,但那死硬执扭的个性始终不改,便连替人求情也是硬邦邦的刺耳,要不是早有千里眼在前禀报,只怕他也是与众仙家一般错定了天璇罪孽。
再看那位天璇星君,记得这千万年来,他连星殿都不曾踏出,天宴亦是一坐便离,有什么赏赐了也不见到殿前请谢。当日下旨遣七位星君下凡寻珠,本想最可能惹出乱子的定是那武曲开阳,岂料如今先跪在座前的居然是这位如此淡漠寡情的巨门天璇。
天帝便道:“天璇星君,虽然责不在你,但你受妖力所侵,影响星命却是事实。星命若动,乃至影响天地六界五行,故不能轻率处之。朕如今责你以天池净水涤神,重归天命。”
天璇颔首而应:“遵旨。”
“明日午时,由天官监刑。去吧。”
谢过帝君,天枢与天璇走出天殿,在殿外早有开阳候着已久,一见他们出来,连忙迎上前来,急急问道:“怎样了?”
天枢遂将帝君判决告诉开阳,开阳听完倒是有些意外,他自己惹祸甚多,深知帝君严苛,若非令责刑重,又岂能让天界众仙臣服殿前。本以为此番天璇犯下天条,必受重罚,他未受帝君传召不能入内,只得在殿外张望,心急如焚却始终未见二君出殿,反而是看到那千里眼从里面出来。
他与这位帝君座前天目神将早年存隙,便想他必定是刚在殿内细数天璇罪状,怒火顿生,迎面过去就是一顿排头。要是别的什么仙家,平白无故被数落一顿,必定发作,然这位瘦高个的神将却始终面无表情地站着,青白无血色的脸未曾动容,便像僵尸一般,默然听着开阳发泄怒火。
到最后反而是开阳自己寻了没趣,不再理会他,又跑到大殿门前自张望去了。
那天目神将没怎么反应,也不去解释,只看了他一眼,便踏云离去。
这会儿听到天枢所述,天璇罪状不过罚入天池净魂,舒了口气的同时又闻幸得千里眼在帝君面前述言真相,方能免去重责,开阳不禁有些心虚。
想起刚才一顿恶骂,那千里眼倒真是冤枉了。想了想,便火烧火燎地向天璇天枢告辞去了。
天枢无意理会那个总是惹事的开阳,与天璇比起来,武曲星君即便惹了多大的乱子,总能自己收拾妥当,反而是天璇……
他回头看了看他,脸上依然是恒久的淡漠与清冷,但眼睛里,是连波澜都没有的空洞。纵是在星殿自处千万年,亦不曾出现过的寂寞,如今却出现在天璇身上。
那头狼妖,真的如此重要么?!
天枢竟然初次感到一丝奇怪的困惑,难道说,让天璇重归天庭,当真错了吗?……不。他很快地驳斥了自己的动摇,仙妖殊途,天璇与狼妖纠缠再深亦不过徒劳,早断烦思,重归星命,对天璇来说只是好事。
他断然掐熄了心底冒头的困恼,与天璇道:“天璇,你且回殿歇息,待明日午时我再来带你过去。”
“嗯。”天璇点头应了,转身默默往星殿方向走去。
天枢皱眉,看他不腾云雾,不召天骑,只徒步回去,要走到何时?想出言相唤,可偏偏,那抹身影仿佛拒绝了一切般,像游离世外的散魂渐渐走远。
他只能静静站在原地,望着天璇的背影。即便那头黑狼已不可能再出现,但星君身边的位置,却已容不下任何其他。
身边落下青鸾,灵鸟低下颀长的头蹭了蹭他的衣袖,天枢回过神,收了思绪。
他是贪狼凶星,星命孤煞,遇者生劫,怎还奢望有伴相随……
第十五章 逐星追情闯天梯,不周山上震惊雷。
亦不知走了多少时辰,待天璇回到星殿,便看到开阳着急地站在殿前张望,似乎有紧急之事。
“天璇!!”
开阳一见天璇,连忙过来将他拉住,拖入星殿,边急嘴说道,“坏事了!坏事了!你怎么才回来?!”天璇却是淡漠无言,好似便是天要塌下亦与己无关,开阳再是着急,也无法挑动他一分情绪。
“你那头死心眼的狼妖,真是找死!!”
“你说什么?!”
任由掌握的手突然一翻,擒住开阳手腕。
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此刻竟像掀起滔天巨浪。
“他闯不周山去了!”开阳皱着眉,他并未如天璇那般脱去凡胎肉体,手腕被天璇这么一拽,疼得像要断掉。
天璇难以置信地瞪着开阳,仿佛他说出的话何等的不可思议。
确实是不可思议,离契与他在月前登上不周,那些天兽何等厉害他们都非常清楚,当日能过上半山,全因入秋前乃天兽疲懒之机,时机一过,众天兽出洞守道,莫说闯山登极,便是踏入不周地界亦是万分危险!
离契,应该知晓才对!!
天璇甩开开阳,走到石桌前拿起千年未动的茶壶翻手一泼,左手捻诀,便见被泼出的清茶空中旋动成镜,化出下界不周山景象来。
曾经走过的山道上,如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条望天犼尸体,血水顺着陡峭的岩壁流下山脚,四处乱石飞尘,参天巨石上赫然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爪痕,枯萎的松树断折倒地,不周山上如遭狂妖肆虐。
水镜顺着山路而上,在山腰处,映出一群犼兽,十几头目露凶光的望天犼将一头黑狼团团围困,奇怪的是,显然双方力量悬殊,但那群犼兽居然不敢贸然扑前。再看仔细,只见那头黑狼嘴里叼了一物,那物乌七八糟,毛发滴血,竟是一颗恶犼头颅!而它足下正踩踏了一头断头的望天犼尸体。
天兽凶悍,向不惧天地万物,但如今眼前这头不要命的黑狼却撼动了它们的意志,即便以众敌寡,它们却始终不敢上前。
黑狼叼着那血淋淋的犼兽头颅,从咽喉发出低沉的呼噜声,那是兽类最后警告的威胁。
那群天兽居然在一轮对峙之后,气势减弱,纷纷低头垂尾,让开一条道来。
黑狼吐掉那犼头,以一种异样的一瘸一拐姿势往前走去。
望天犼哪里是好打发的?早在之前的恶斗中,它被咬伤后腿,尾巴也险些被一头最凶狠的犼给咬断,不过,现在那头犼已躺倒在地上成为无头兽尸。
即便它露出疲态,望天犼亦不敢追赶,它们脑海里仍浮现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血战,以及它们身后那些躺在地上同伴被撕裂的情景。
水镜映得清楚,天璇竟是恍然若定,他慢慢地伸出手,仿佛能透过这面水镜触碰到那头固执的狼妖。
“离契……”
“够了。”水镜骤然破裂,清茶化回原形泼洒一地。
在那水镜之后,天枢冷着脸看着二人。开阳自知闯祸,以水镜之术私窥凡间,乃受天令所禁,众仙不能有违,只是开阳想不到天璇想亦不想便施展此法,一时未加阻止,岂料便被最恪守天条的天枢撞破。
天璇愣了盯着地面上的水痕,许久,幽幽说道:“我要去见他。”
“胡闹!!”天枢怒喝一声,一把抓了天璇肩膀,“天璇!你难道不知道与那狼妖乃百劫之身,再纠缠下去,只有形神俱灭一途!!”
天璇抬起头来,看着天枢:“是……又如何?”
天枢微愣,随即怒火更炽:“你既早是知晓,便该离开,如此纠缠不清,只会毁了你二者修为!!”
岂料天璇却是一笑,笑中竟多了阴邪之气。
“千年孤独,不如百年同殒。”
“你——”天枢怒火虽盛,但心境清明。天帝下旨责天璇入天池净魂,已是大赦之恩,天璇若当真见了狼妖,又是藕断丝连,岂会再甘心受罚。
眼见天璇邪念已动,此去怕只有逆天一途,抓住他肩膀的手掌骤吐一道金丝纺绳,那绳头如灵蛇盘旋,瞬将天璇捆绑结实。
天璇当场愕然,他挣扎几下,却是挣脱不出。
一旁开阳见状暴跳而起:“捆仙绳?!天枢!你未免太过霸道了!天璇不过是想去见狼妖一面,你怎么如此不通情理?!”
“闭嘴!!若非你在旁推波助澜,事情岂会至此!”眼见这二人一个执意逆天,一个顽劣捣乱,若他们是下界妖孽,天枢早便翻手镇压,然而他们却是天璇开阳,他纵是呵责,又怎下得手去惩戒?
开阳亲眼目睹天璇和狼妖几经磨难,却终难得善果,早是在心里骂那天意无情,偏天枢又总是百般阻挠,态度横蛮无理,武曲星君性子一火,指了天枢便骂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