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风云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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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顾惜朝不急不徐的声音,戚少商的心中便也不再挂牵。有这个人在身边,没什么可担心的。信任地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其实顾惜朝心里并不像他听起来的那样轻松。几十丈高的山崖,壁虎游墙这种笨办法实在是下下策。
戚少商正仰视之际,一团紫影由小变大,从山顶飘然而至黎浣愁果然如顾惜朝所猜测那样,施展轻功,踏着那条树径而来。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黎浣愁就又似换了一个人。只见她将两手上的提篮放下,柔声道:“好儿子,乖徒弟,娘和师傅带好吃的来了。”一边细致的将碗碟拿出摆好,一边用甚至有些娇滴滴的声音道:“吃完了,娘和师傅教你们武功。”
看戚顾二人愣着不动,黎浣愁又道:“快点趁热吃呀!” 口气中带出些不耐烦,但随即又努力的摆出微笑。
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怪女人不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恭敬不如从命,两人早就饿坏了,干脆坐下来狼吞虎咽起来。
黎浣愁看两个人开始吃东西,脸色好看许多。问道:“少室山一战,知道你们二人输在哪里吗?”紫衣女人站起身,自问自答:“轻功太烂!被一群恶狗围着,打不过就跑嘛!何必和那些下三滥的人纠缠。”
黎浣愁越说越投入,在竹屋内踱起步来:“娘和师傅这就教你们最有用的一招,保证以后打架不会吃亏。这招上乘轻功我老人家研习多年,很是得意。本姑娘叫它‘飞花曼舞’。不过作为见面礼,送给你们两个,就得改改名字了。老人家我都替你们想好了,就叫做‘逃之夭夭’,你们觉得如何?”
正在吃东西的两个人听到这儿被逗得差点吐出来。虽然被变相的揶揄了一通,顾惜朝倒是觉得她说得也不无道理,那天明知是冷清秋的诡计,但就是苦于无法脱身。
这时只见黎浣愁一只手手心向下,渐渐带动满地花瓣如在漩涡中般转动起来。随着那只手的牵引,一片片姹紫嫣红盘旋升起,犹如一个绚烂的巨大陀螺,将黎浣愁罩在其中。不知不觉中,黎浣愁双腿离开地面,踏着花瓣,旋转而上,整个人竟如会飞一般,悬在半空。
戚顾二人此时都为眼前所见震撼,不由得心悦诚服:怪女人方才所说并不夸张,这绝对是极上层的轻功。‘飞花曼舞’四个字也恰如其分。
黎浣愁收了招数,缓缓落回地面,看到戚顾二人的神情,得意地笑道:“娘和师傅这就教会你们‘逃之夭夭’。初练之时,要用得着这些花瓣,而后,便是落叶沙尘也可以,到练至最高境界,便无需任何依托,”说着翘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道:“就像我老人家现在这样。”
顾惜朝心中暗自喜悦:如果会了这招,便不用担心从这里逃走了。这样比起先前设想的以剑凿孔,壁虎游墙要稳妥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黎浣愁再也没有发过脾气,对二人很是体贴,甚至可以用殷勤形容。每日两餐将吃食带来,教二人“逃之夭夭”。即便戚少商和顾惜朝从未叫过她一声师傅,或是娘,她也似乎忘记了一般,没有为难两人。住在竹屋里的两个人渐渐竟有些喜欢在这个空中楼阁的日子。这竹屋也算是巧夺天工之作,从这里向下望去,是一望无际,绵延不绝的太行山脉。山间云雾缭绕,叠峦葱翠,山岚轻拂。如果忘记了自己是被迫困在此地,倒也似神仙般逍遥。
黎浣愁每日带来的吃食都精致可口,还变换着花样,这天傍晚竟还带了两坛酒。“今日适逢一批百年陈酿启窖,我老人家顺手取了两坛。”
看见那坛子上赫然印着的“御”字,戚顾二人互望一眼。黎浣愁笑道:“没错,这酒确是给那皇帝老儿所酿。这山下方圆几十里都是皇家庄园。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大宋皇帝一个比一个会享受,不过皇帝老儿的东西我老人家随用随拿。。。我老人家当初看上这里却是因为山下那几亩玫瑰园和提炼玫瑰油的作坊。”说着将三只碗斟满,“好徒弟,乖儿子,陪我老人家干了!”说完径自一饮而尽,道:“好酒!”又为自己斟满,“来,来,来,再喝!”几杯酒喝完,黎浣愁呆坐不语,突然间又咯咯地笑个不停,目光比平日多了几分妩媚,盯着戚少商问道:“本姑娘真得很凶吗?”
戚少商没想到黎浣愁竟然还记得那日的话,忙道:“不,不凶。”
“真的吗?”黎浣愁脸上红霞涌动。
戚少商大窘,又怕说错了什么话,只好用力点点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得到戚少商的肯定答复仿佛得到大赦了一般,黎浣愁喜出望外,笑声还荡在竹屋内,人已经飞出屋外。借了几分酒意,将那“飞花曼舞”发挥至极致。暮色中紫衣飘飘,扶摇而上,沿着山崖抛落一路笑声。
静夜。醇酒。两人相对却无语。
大当家的,你知不知道,惜朝曾独自一人在天水为你饯别?顾惜朝端起一碗酒,默默饮下。这些话如鲠在怀,只是当酒热辣辣地冲过,方才好受一些。又见到戚少商,自己立下的酒戒终于可以破了。
“好酒!”戚少商终于打破沉默。
“大当家的觉得比起炮打灯如何?”
“这酒是宫廷御酿,炮打灯则是乡野烈酒。两个不能比。但那一夜旗亭酒肆的炮打灯,却是永生难忘。”那一夜我便将你引为已知,以心相交。怎能忘!又一碗酒一饮而尽,戚少商心里也越来越轻松起来。
我也是一样将那一晚铭记于心!顾惜朝又尽一碗,双颊泛起一抹潮红。“大当家的,以后再也不要做断臂之事了。莫说惜朝不会轻易受制于人,即使是真的,惜朝也不能让大当家的作这样的傻事。不行,我不会原谅自己。”
戚少商道:“那天初见到“你”落在冷清秋之手,却是吃了一惊。但后来,是真的假的,于我已不那么重要。因我已决定谢过亡魂,无论那个是真的你还是假的你,我自觉这手臂都该断。。。”
“少商。。。”似乎是呓语一般,若有若无的轻唤。“大当家的,”顿了许久,顾惜朝才又轻轻吐出几个字来:“抱着我。就象去天水时马背上那样。”
戚少商的心突突的跳得厉害。从身后揽住那人,却不敢造次。
惜朝这是何意?自己现在又该怎样?
戚少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搂着,煎熬着。一炷香的时候已过,戚少商终于忍不住轻轻将怀中人脸庞托起,稍稍侧过——却原来惜朝已经睡着了,婴儿般的脸上甜甜的挂着满足。
原来这就是他想要的。
戚少商心中竟也一片雨开云散,原本不羁的思绪也宁静下来,方才躁动的身体渐渐冷却。戚少商探过头去,在那人长长的睫毛上轻轻碰触一下,圆脸上也漾出一对酒窝来。
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给喜欢的人他所要的,便也给了自己幸福。
抱着你,陪伴着你,把这一刻变得如一生那么长。
●8
都日上三竿了,黎浣愁还没有出现。
这么多日相处,戚顾二人已经习惯了每天一早便听到那声“娘和师傅来看你们了”。今日过了时辰还未见到那个紫色身影,竟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尤其是腹中开始大唱空城计的时候,更是想念那怪女人带来的可口饭食。
二人练习多日的“飞花曼舞”虽还不能随心所欲,任意飞腾,但也已有模有样,能腾起丈余。顾惜朝原本轻功底子较戚少商好些,飞花曼舞的心得也掌握的稍快些,身法更是轻盈飘逸,尤其是伴着斑斓起舞的花瓣旋身而上的时候,常常看得戚少商呆在一旁,忘记了喝彩。
顾惜朝收了招式。正午的日头晒得那些花瓣都蔫儿了,一个个卷成一团,不能再作练习用。
“你说会不会是那怪女人昨日多喝了几杯,今晨宿醉,来不了了?”戚少商望着顾惜朝半开玩笑道。
顾惜朝其实心里早也这么猜测了。不过不论是什么原因,如果黎浣愁再不出现,两个人是应该考虑离开此地了,不然定会饿死在这里。顾惜朝下意识的苦笑了一下:“逃之夭夭”没练到家。想逃看来还是要借助逆水寒,笨拙的壁虎游墙了。
正待要开口,直觉头顶一阵簌簌作响,漫天玫瑰花瓣似一阵急雨般飘零。转眼间花瓣层层堆积起来,越积越高,似乎没有个停的时候。往日清晨黎浣愁也会掠些新鲜的花瓣过来,可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多的。花雨落毕,紫衣人翩然落下,轻踏在厚厚的花瓣上。
今日的黎浣愁,精心打扮了一番,满头银丝松松的绾了个髻,以一根乌木簪子别在耳后。粉腮朱唇,巧笑倩兮,简直和平日判若两人。黎浣愁眼波流转,看了看呆住的二人,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一句话惊醒了戚顾二人。这才象那个紫衣怪人娘和师傅我老人家。
“其实你们勿需说,我老人家也知道,”黎浣愁边说边得意地慢慢转了个圈。“我今天一定美得让你们都认不出来了。”黎浣愁说着,双目流彩,“卷毛头乖儿子,你说为娘的武功高不高?”
顾惜朝已然对怪女人给自己的怪称呼听而不闻。“堪称武功盖世。”赞她武功好,倒也不为过。顾惜朝答道。但不知为何心中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少商好徒弟,你说为师的脾气好不好?”
“挺好。”戚少商被黎浣愁盯得浑身发毛,补充道:“温厚绵和,一点也不凶。”
黎浣愁开心地爆出一阵笑声,又自言自语地空对着山谷道:“这次他一定不会再讨厌我,躲着不见我了。”
缓了缓,黎浣愁继续道:“师傅和娘今天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我幼时跟随崆冥上人习武,和师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每次学新的招式,我总是比师兄学得快。每次比武,师兄也总是逊于我。我也每每得意非常。”
戚少商心道:“跟这种人同门学艺,一定每天被气得半死。若是还被她抢了风头,一定屡屡炫耀,毫不掩饰,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折辱呢。”
黎浣愁接着道:“十九岁的一日,师兄竟突然不辞而别,只字未留。我和师傅遍寻不见。五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