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上 · 相逢亦难-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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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路上白雪飞，金风细雨马蹄归。
汴梁城里，节后的余兴还未散去，偶尔还有清脆的鞭炮声。
戚少商回来了，去时一个人，回来亦是一个人。
杨无邪看到戚少商时，戚少商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累了，让我先休息一会。’杨无邪也只是点了点头，三日，整整三日不见戚少商踏出房门半步。
多日之前杨无邪收到尤隽的飞鸽传书：‘楼主回京途中，与顾惜朝同行。’可这会儿回来的却只有戚少商一个人，楼里的兄弟纷纷猜测戚少商已经杀了顾惜朝，报了血仇。可杨无邪始终不这么认为，虽有疑问但从不开口问，这毕竟是戚少商的私事，戚少商自有计量。虽然交代楼里的兄弟不要把这种妄加猜测的事情传出去，可最终还是传到了楼外，于是有人便找上了门。
戚少商正在书房查看簿记，簿记上记载的是这些天楼里发生的大小事情。敲门声响起，这频率很熟悉，是杨无邪。
戚少商道：“进来。”只见杨无邪信步向他走来。
“楼主，六扇门追命总捕，请您到大酒坊一叙。”
戚少商放下簿记，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追命是个酒鬼，嗜酒如命，戚少商在六扇门时两人倒是酒中知己，成了好朋友。戚少商向杨无邪交代了几句便去赴约。
大酒坊，汴梁城有名的酒楼。戚少商走进门，满堂皆是酒客。小二一见来人是戚少商便引着他上了二楼。二楼一间清静的雅间，追命坐在里边，满室酒香，看来早已喝开了，戚少商正要调侃一番，却发现里边还有一个人，铁手。
“老戚，你来啦，来，来坐下，我们先干两杯。”追命拉着戚少商坐下，为他倒酒。
一旁的铁手神色凝重，说道：“戚少商，顾惜朝他……”
戚少商举杯，喝了一口酒，说道：“你想知道我有没有杀了他？”铁手沉默。
戚少商继续说道：“他没死，可受了重伤。”
铁手明显输了一气，却又皱眉，说道：“如今，他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戚少商说的无奈。
——————一时沉默。
“既然还活着，就是好事。不谈这个，今日难得我们三人一起喝酒，该喝个痛快。”追命见谁也不说话，觉得气氛尴尬，便提议道。
两人看了一眼看上去永远乐观的追命也不由一笑。便抛开杂念，痛痛快快的喝起了酒，喝的意兴阑珊。
带着酒意，铁手说道：“戚少商，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守住对晚晴的承诺。”
戚少商笑了，说道：“铁手，若是我真杀了顾惜朝，你说～我会怎样？”
铁手很认真的想着这个问题，却过了很久也没有回答。
倒是追命说道：“你会寂寞。”
“为什么？”戚少商和铁手同时问道。
追命灌下一口酒，笑笑，说道：“因为你现在就很寂寞，我看得出来。”
戚少商一愣，随即也笑了，片刻却又神色凝重，喃喃道：“我～会疯了……”
三个人论武功，定是铁手第一，可论酒量，铁手却是最差。
追命背着醉倒的铁手与戚少商话别，说道：“戚少商，我们先走一步。”戚少商也有些迷糊的点头。
追命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戚少商，悠悠说道：“疯子，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快步往六扇门走去。
也不知道戚少商有没有听到，只见他摇晃着身体，步履蹒跚走出了大酒坊。
初春的清晨，吹来的风还很冷，戚少商一夜酗酒，如今竟然醉倒在大酒坊边的石桥头上，左看又看是人都不会把这个醉汉与九现神龙戚少商联系起来。
“你没事吧？醒醒。”
戚少商迷糊的睁开眼，又是那片青色，挥之不去的青色，都快把他逼疯了。戚少商伸手去抓，狠狠的一拽，‘嘶～’一声锦布撕裂的声音传入戚少商的耳朵。‘啊～’一声尖锐的女声。这也让戚少商吓了一大跳，酒意也醒了大半。
只听有另一个女声骂道：“你这狂徒，我家小姐好意，你竟敢如此无理，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看清面前的女子，倾国倾城，美艳绝伦，戚少商不禁一呆，再看到被自己撕裂的青衫，便急急道歉：“戚少商鲁莽，请小姐原谅，你的衣裳我一定赔偿。”
一听此言，这位美人也是一呆，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金风细雨楼楼主戚少商，小女子李师师有礼。”
“你就是名动京师的李师师姑娘，果然美艳不可方物，怪不得……”戚少商感叹。
“嫁人当嫁戚少商，师师对戚楼主仰慕已久，一直希望能与您见上一面，想不到今日却是这般场面。”
戚少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说道：“那些传言当不得真，戚少商算不上是个好男人。”
“怎么会，戚楼主对江湖第一美人息红泪的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戚少商低头，叹气道：“我辜负了红泪，她想要的我已经给不起。”
“难道……戚楼主爱上了别人？”李师师惊讶的问道。
爱上了别人？戚少商愣住了，爱上谁？他？不可能～绝不是，戚少商狠狠的甩着头，像发了疯似的一下跑的不见了踪影，把一旁的李师师吓得愣是看傻了眼。
第二日，街头巷尾每个人都在说‘戚少商进了红袖阁’，说的没错，戚少商确实去了，不过他是为了昨日的无礼向李师师赔不是去的。
今日的李师师穿着一件红色丝裙，美艳又不失大方，美人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美人，可戚少商还是觉得青色好看。于是便脱口说道：“还是穿青衫好看。”
李师师一愣，看看自己的衣裳，便笑了。
戚少商也笑了，是苦笑，说道：“师师姑娘，昨日戚少商无礼了，今日特地来赔罪，还有这是一百两银子，不知够不够赔你的衣裳？”
“区区一件衣裳，戚楼主何必挂意。至于银子，我并不缺少。”李师师请戚少商坐下，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若是戚楼主诚意赔罪，那便回答师师一个问题，可好？”
戚少商从李师师手里接过茶杯，说道：“师师姑娘请问。”
盯着戚少商的眼睛，李师师认真的问道：“戚楼主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我～。”不想李师师问的竟是这个，戚少商有些结巴。
“她喜欢穿青衫。”李师师说的肯定。
戚少商一惊，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眉眼深锁。
而李师师笑了，笑的很好看。“想不到真有这个人，居然能把江湖第一美人给比下去，我到真想见见。”女人总是喜欢比较，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这时，李师师站了起来，坐到琴台前面，轻笑着说道：“敬戚楼主的诚意，师师为你弹奏一曲。”
悠扬，美妙的旋律飘进了戚少商的耳朵，拨动的琴弦振动着他的心，曾几何时，有个人也这么笑着对他说‘我就为你奏一曲以谢知音。’戚少商有些醉了，想不到喝茶也会醉人。
次日，街头巷尾又开始传了，这会儿说的是‘戚少商昨晚留宿红袖阁，与李师师一夜缠绵。’
戚少商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做名人真是没有自由，想辩解，可昨夜他偏偏确实在李师师那里留宿了一晚，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听李师师弹琴，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早。可是与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同处一晚，却什么也没做，这说出去又有谁信，何况戚少商也是一位风流人物。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很快成为整个武林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弄的戚少商哭笑不得，李师师确实是个特别的女子，与她两次交谈戚少商都觉得很是舒心，可外边这般不实的流言蜚语，戚少商自然也不好再去红袖阁。
戚少商想要远离这里，远离这些流言蜚语，即使他终究要回到这里，可是这一刻他只想离开，就算只是很短的时间。所以他对杨无邪说，‘我要去连云寨，很久没有回去，该去看看我的‘兄弟们’了，给他们敬上一杯酒，上一柱香。’于是，就这样，戚少商去了连云寨。
山，任是那座山；大帐，任是原来的大帐。人呢？变了，都变了，都是陌生的面孔，都是年轻的面孔……哦，不对，还有老八，是老八，唯一幸存的兄弟。没有变的还有依旧狂乱的风沙～戚少商紧紧触起眉心，一脸苦涩，原来那味道还在，难道再大的风沙也吹不散它？依旧是浓烈的血腥气味，这种气味已经深入肺腑。
这里，是金兰结义，是歃血为盟的地方；这里，是背叛，是杀无赦的地方……这里还是连云寨。
“大当家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跑来的正是老八穆鸠平，“大当家的，你可回来了，我早晚盼着这一天。”
“老八，近来可好？”
“好～比起惨死的红袍姐他们，还有什么不好。”说着这么个魁梧汉子竟眼眶泛起红来。
“老八，你把连云寨重建，红袍他们见了也欣慰，”戚少商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自责道：“唉～是我戚少商对不住死去的兄弟们，没能给他们报仇。”
“大当家的，这怎么能怪您，要不是铁二爷的承诺……哼！我若再见那贼子，非捅了他的心窝，给红袍姐报仇。”
“我杀不了他，真的杀不了……”戚少商的话像是对着对穆鸠平说，又好像喃喃自语，神色闪烁恍惚。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你怎么了？”看着面色不佳的戚少商，老八不禁担忧。
“我没事，”戚少商振起精神，勉强挤出笑容，说道：“老八，我难得来看你，今日我们兄弟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大当家的，快进里面～”老八牵着戚少商走进了生杀大帐。现在也只有酒能解愁了，但不知是不是真能解得了这愁。
戚少商和穆鸠平两个人坐在生杀大帐里头，一人拥着一个酒坛，狠狠的往嘴里灌酒，身旁已有好几个空坛子，老八已经晃头晃脑，看是喝高了，可戚少商仍然清醒，仍然不醉，这还真是千杯不醉的坏处。
“大～大当家的，那个李师师怎么比得了息城主，莫要被那小妖抢……”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