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在君 by应有悲-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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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仲商离去,李由却是无动于衷,他有些悠闲地看着枝上朴枫,脸色却是渐渐沈了下来,再移着目光望向秦仲商的背影时,神情竟有些落寞。
见此状况,符容不禁起眼来,有些事忽然有些明白,待他回神时,才发现秦仲商已走回桌旁。
「快点坐下,」掌柜不禁念了几句:「我等会还有得忙呢。」
禁不住掌柜啰嗦,秦仲商脱掉上衫,掌柜拿起杯子按在他背肌上,才正要开始推便听人大喊:「掌柜你在哪儿?」
「马上就来,」听人在楼下嚷嚷,掌柜急忙向符容说着:「楼下忙不过来我得下去帮忙,这走罐很简单我教你怎么做,你来帮秦当家推。」
草草说着,掌柜让符容按住杯底,便急忙下楼:「有事就叫我,我忙完了再来看看。」见掌柜匆忙跑开,符容小心握住杯底,看秦仲商眉间恢复几分爽朗,符容不禁淡淡一笑。
「你刚才和李由说些什么?」
想起方才的事,秦仲商笑了笑:「李由说常看我和你在一块,八成是有问题,便扯说他哪点比不上你,叫我跟着他会好一些。」
符容一怔,手劲缓了下来。
感觉符容手上一缓,秦仲商笑道:「听听就算了,别往心上去了。」
「你和李由认识很久了?」
「嗯,六、七年有了吧,」想起前事,秦仲商微微沈吟:「刚开始交情还不错,只是他……唉,两个男人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可能。」
闻言,符容一失神,啪一声、掌中杯四分五裂,碎片插入掌中,只觉一阵刺痛,掌心己是微微渗出血痕。
「怎么了?」秦仲商回头,见他手中都是碎片,他急忙转身:「让我看看。」
「没大碍的。」符容摇了摇头。
「什么没大碍,」秦仲商皱眉,向挤过来看的苏乐催道:「你去向掌柜拿些干净的布条来。」
见苏乐急急跑走,秦仲商小心地握着他的手掌,轻轻地将碎片挑出:「幸亏割得不深,不过你这几天做事,这只手会很不方便了。」
见秦仲商低着头,神情关心而专注,符容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静静看着他。
「好了,」看着厚实的掌中,一大片血迹,秦仲商不禁摇头:「本来是要你来疏筋活血的,没想到反而弄得血肉横飞。」
急忙拿来布条,苏乐脸色有点苍白:「先简单扎一下,我们就赶回去吧,」王爷无端受伤,这下回府他又有得受了:「得赶紧找个大夫来看看。」
「你去牵马吧。」符容淡声向苏乐说道。
细心地替他扎好一圈圈布条,秦仲商披上外衣和符容一起到门口:「骑马时小心些,别把伤口弄开了。」
「嗯。」符容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他嘴唇微动,却犹然没有声音。
「我现在住小胡巷口的铺子里,」秦仲商拍了拍赤兔,向他挥手道:「你要有空就来找我。」
符容微微点头,轻策马鞭而去,马蹄缓踏过长街,落眼都是稀疏的红枫,便又想起李由那微微落寞的神情,耳边彷佛又听到他的声音……绝对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仲商原来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不禁微微叹息,爱得却求不得,那一点情思,只怕都是妄念。
他看着初秋的高空,忽有些空寂的感觉,隐隐间,掌间的痛便又传来,喜欢一个人,却又为何要带着这一点苦楚?
看着掌中扎得结实的布条,便又想起他关心的眼神,想起他的一点胡闹,想他起眉目间的爽朗,他的温和便又一点一点,暖暖得烘上心头。
不禁淡淡一笑,其实也无妨。
他不求长相厮守,他不求执子之手,只求这个人能一生平顺无恙。
10
三匹骏马便向城西而去,飞纵直奔,蜿蜒的石道上,松木苍郁,青葱的水墨山河间,己是渡过几个山丘。
马蹄轻扬,踏上斜陡的小径,半人大的巨石,零零落落地阻在路间,大石颠簸地倾斜,像是顷时便要滚落,每一步蹄踏飞尘,都显得几分惊险。
「这些石头是从山上冲下来,」秦仲商勒住马缰,让行骑的速度慢了下来:「大水退了以后便留在这里。」
看着这些嶙峋的大石,一块块斜横乱列,符容瞳中暗了暗,大水奔腾之时,岩流沙滚,又是怎么样的触目惊心,在乱石中走了会,随着秦仲商七拐八转,见秦仲商示意到了,符容不禁一怔。
眼前的景象彷佛是断檐残骸的废墟,微凉的空气中犹浮着湿木腐坏的气味,看着这样的一座村落,瑞王几分惊愕,大水己是月余前的事,村里却犹是一片狼藉,村人阴暗的眼神上有着些茫然,面上一片肌黄焦疲,听到马蹄声响,全都惊惶地转身看着他们。
随着秦仲商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三人翻身下马,踏入围着几块腐木的竹篱笆,秦仲商拍了拍半朽的木板门:「村长!」
听人拍门,屋里的小老头一颤,见着秦仲商唇边颤了颤:「……秦秦当家……」
秦仲商笑了笑:「我来收帐。」
那小老头连忙挪出一张破旧的长凳:「坐坐……你们坐……」
秦仲商态然自若地坐下:「我听说你手上有些钱,我的帐你们拖得也久了。」
小老头却是打着哆嗦:「再、再给些时间吧……」
「不成,」债主自有架势,秦仲商态度强硬:「我急着用钱,这钱不能再拖。」
「那钱是我们卖了牛,」想起卖牛,小老头不禁哽咽:「要凑些钱来过冬……」
「你们把牛卖了,」一旁的苏乐不禁皱眉:「那你们以后怎么耕田?」
「就人、人去拉犁,」哽咽着小老头真的落下泪来:「我们可以拉犁,可是如果没了这笔钱,我们……」
微弱的哀泣声,回荡在泛着霉味的湿气中,彷佛千钧的压力,顿时满布在小屋里,秦仲商扶了扶头,正要说话,屋外一阵马啼声响,不一会便听见吆喝声:「你们将田地押出来,好歹多借些钱,就爽快些把借据写一写。」
听到粗暴的吆喝声,村长犹豫了会,有些颤抖地踏出屋外,便见着四、五个大汉挪来桌椅,在案上备齐了笔墨纸砚,而指使着这群人的白衣公子,便闲适地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小老头不禁打一个寒颤:「李李李……」
听到声音,白衣公子微微了眼,锐利地向看来,却是目光一沈:「村长原来也在,」整了整袖子,李由缓缓开口:「怎么不早些出来?」
见到李由,秦仲商神情几分有趣,他一笑跨出矮屋:「李爷好兴致还亲自要债。」
「仲商?」扬了扬凤眉,李由有些讶异,脸上浮出笑容:「唉,这些人欠我不少钱,所幸这块地还值点钱,」他环视着整个村子:「索性我再借他们一点,他们要还不出来,我就直接拿地来抵了。」
「原来李爷是来放债,」秦仲商几分惊讶,随即垂头丧气:「唉,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有几分交情,你钱肯借别人却不肯借我。」
「仲商你误会了,」李由连忙否认,他语气焦急:「我怎么会不肯借钱给你,实在是那阵子我手头正紧,」见秦仲商还是神色失望,李由转头向几个大汉骂道:「还怔着做什么,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几个大汉怔了怔,想来李由是要借钱给秦仲商,可心中都有几分惊疑,又实在忖不出李由用意,只好中规中矩的拿着笔墨:「秦当家劳烦写个借据。」
「你混帐,」闻言,李由大骂:「以我和仲商的交情还要写什么借据!」
「是、是,是小的不懂事,」那大汉满是惶恐,他不知所措:「秦当家您要借多少?」
「这还也要问!你简直是饭桶!」李由勃然大怒:「就是有你这种混蛋,难怪仲商会误会,」骂了几句,他不耐烦地要那大汉滚:「什么事都要我自己来,养你们这一群废物做什么!」
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一锭银,紧紧握住秦仲商的手:「仲商,这钱虽然不多,但也算我的一点心意,你尽量拿去用不要客气。」话还没完,李由己将那锭银热切地塞入秦仲商手中,满是诚意。
「一两?!」辛酸地看着手中的一锭银,秦仲商满是怀疑:「我借了几个月,你就只借个一两,李爷你这简直是在侮辱人!」
「我怎么会侮辱你,」李由满是愕惋,他语调难过:「仲商,那你的意思是?」
「好歹借个一百两。」
「一百两,」复杂地看着秦仲商,李由沉重地叹了口气:「仲商,我就算再恶劣,也不可能一下子侮辱你一百次。」
「…………」
几名大汉瞬时哄然大笑,符容揉了揉额头,只觉这两人的对话实在诡异。
哄然大笑中,小老头儿却是颤抖地开口:「李爷我们不想押地……」
「你说什么?」一名大汉横眉怒向。
「我……我们从祖宗开始就每一代都住这儿,日子虽然苦,」村长发着抖,苦苦哀求:「但田地是祖宗留下来的……我们不能……不能……」
「你们欠了这么多钱,现在除了我们李爷还有谁肯借你们,」大汉扬了扬一迭借据:「可别不识好歹还要讨价还价!」见村长犹是摇头,大汉顿时怒气饱满,抬手做势打人,一时间村民都是噤若寒蝉。
瞧着那大汉凶神恶煞的模样,秦仲商不住点头:「不愧是李爷的手下。」
「你想说什么!」那大汉恶声道。
「我说你打得好,」同是债主,讨债未果又被人戏弄,秦仲商也是满腔怒火:「这些人欠钱不还,早该给些教训!」
闻言,符容脸色微沈。
小老头还是低声哀泣:「不、不是,我们是真的很想还。」
「还!还、还、还、」秦仲商放声怒喝:「真想还就拿出诚意,空口白话算什么东西!」
见小老头吓得直发抖,秦仲商冷笑转向李由:「李爷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见秦仲商同仇敌忾,李由一笑:「仲商你说什么都有道理。」
听李由附和,秦仲商更是气焰嚣张,他揪过小老头的衣襟:「不押地,你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诚意?」小老头一时吱吱唔唔,他呜呜呜地呜着,没人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