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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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顾不得西北帮往昔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拉着火狐狸仇磊向黑夜里火速奔跃着,而他的人在喝呼声中,各自向四处狂奔跃去,毕竟生命是宝贵的,他们虽有坚硬的身躯,决不是血手老沙快刀下的祭品,血手老沙望着西北兄弟的狼狈像,仰天畅声大笑道:“过瘾——”沙堆里躺下了十几个血淋淋的尸体,老沙仿佛许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的杀过人了,拭干了那柄刀上的血渍,将刀插进沙堆上。
燕云飞淡淡地道:“你还是那股杀人不眨眼的熊脾气,当心惹祸……”“为了当家的,杀几个人算什么?”
血手老沙豪迈的没当一回事,可见此人心有多狠,他是个天生的杀手,不但有柄快利的刀,还有颗铁石般的硬心肠……“舒卷的眉宇皱了皱,燕云飞长叹一声道:“唉,兄弟,你倔的令人欣赏,也狠的使人寒心——”血手老沙哈哈两声道:“当家的,自嫂子埋骨黄沙,你已三年未闯南北道了,射日神剑固然在江湖上威名依旧,可是,江湖上各门各派始终盯着你不放,眼前的西北帮,三十六条人命,还有那十二颗神像宝珠全栽在你身上,如果当家的再不站出来说句话,这误会永远解不开……”燕云飞嗯了一声道:“他们真的死在射日剑法下……”血手老沙凝重的道:“错不了,这个人杀人的手法跟当家的那手剑法如出一辙,剑剑穿心,燕家射日剑法是独门功夫,连我老沙都怀疑这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燕云飞沉重的仰望着云空里的皓月,脑海里一直思索着这些不可解的问题,燕家祖传剑法素不外传,除了燕家之外,再找不出第二个会射日剑法,而燕家一脉单传,自己既未收徒,也未传子,何以会有人会这种剑法?除非……”他凝重的长吸口气,道:“老沙,还记得大嫂怎么死的么?”
血手老沙闻言登时一呆,燕云飞突然提到柳含烟之死,与射日剑法又有何关?他想了想,道:“记得呀!大嫂是和你在新婚之夜突然暴毙,你们房都未合,又赶办丧事,当家的,你怎么忽然想到了这件事,难道两者有何关联……”燕云飞一脸痛苦之色,自柳含烟暴死之后,三年来他一直在追寻柳含烟的死因,他无法相信那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会说死就死,柳含烟有七美之首美誉,武功虽然平平,身体却健康如常,燕云飞目光缓缓流过那座拱坟,他凝注着土坟的拱顶,道:“老沙,你看坟顶是否有人动过……”老沙全身一震,脱口道:“有人动过大嫂的坟?当家的,何人有这个胆子,敢动嫂夫人的坟丘,坟四周都有当家你的符令,道上朋友只要看到燕子令也不敢接近这里……”燕云飞抚摸着那坟的墓碑,眼里闪动着凌厉的杀机,道:“埋下含烟的第二天我就发现了,当时我以为砌坟的人手艺太差,如今想来,这座坟是有人动过了……”血手老沙大惊,道:“里面的嫂夫人……”燕云飞满面杀机的道:“今夜我约你和项七就是要看看这坟有谁动过……”响当当的项七,江湖上有黄蜂之称的项七,他手狠心硬如铁石,与血手老沙鼎足而立,全是燕云飞的生死弟兄,“干巴里”一夜间能聚集这样三个高手,传遍江湖只怕又要震动不少时间了。
老沙唉地一声道:“项七最会拖时间,这时候还不来……”谁知,老沙的话音甫落,月影下,一个魁梧的影子如空中闪过的幽幽鬼火样的向这里飘来,人还没到,已畅声大笑道:“他妈的老沙,你就会背后骂人……”项七真是个汉子,雄纠纠的有如武夫,站在那里像个耸立的铁塔,他背上背着大麻袋,身影一落,已把那麻袋往地上一甩,呵呵地道:“当家的,瞧瞧我带了谁来了?”
麻袋里传来一声惨哼,里面显然装着一个人,燕云飞和老沙哪知麻袋的是谁?老沙先沉不住气,道:“谁?”
项七解开了麻袋口,露出一个五十余岁的好汉子,这汉子两眼睁得有若铜铃般,全身不停的颤抖着,血手老沙朝这汉子一瞧,脱口道:“老桂!”
燕家的管家老挂,老沙见项七掳来燕家的家人,眉头不觉皱了皱,觉得项七真是愈混愈回头,他当他带来了什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么样的大人物,原来是个微不足道的老仆,谁知燕云飞看见老桂之后,面上神情忽然冷了下来,他凝视着老桂,始终没有说话,而老桂却已吓得神色苍白,抖惊不已。
半晌,燕云飞才从嘴里迸出了这样一句话:“项七,谢啦!”
项七嘿嘿地道:“当家的有万干不解之事,今夜可问问老桂了……”燕云飞嗯了一声,脑海里刹那间思潮浮涌,三年前的往事如影像般清晰的闪现在眼前,森寒的目光像两把利刃似的盯着老桂,老桂七魂散了六魄,颤声道:“燕大少,老奴桂儿叩见……”燕云飞记得很清楚,柳含烟和他初识,相恋,结婚全是老桂撮合的,他不清楚老桂和柳含烟的关系,却知道含烟一向很尊重老桂,过去的事他不想多追忆,却始终忘不了初婚之夜的事,那是个八月十五月圆之日,在亲友父执的祝福下,在老沙和项七的陪伴下,他娶了柳含烟,初婚夜他多喝了点滴,人有些醉醺醺,在贺客散尽,夜已初更的情形下,他进了洞房,花烛犹在高燃着,含烟半羞半喜的坐在床沿上,他方想把房门叩上,老桂却突然闯进来了。
手上捧着一个绿绿玉盒,直接送给了含烟,柳含烟接住五盒之后,居然忘了今天是新婚之夜,爱不释手的一直把玩那个翠绿玉盒,盒边四周楼刻着一副连燕云飞都着迷的山水图,那楼刻的手艺仿佛出自名家之手,柳含烟似乎着魔一样的想启开玉盒,说来真奇怪,那玉盒居然打不开,燕云飞人有点醉,突然上前夺过玉盒道:“含烟,别玩了,明日再看吧……”“不——”柳含烟在惊叫声中把玉盒夺了过去,不慎的掉在地上,玉盒碎了,柳含烟在惨叫声中,人已扑向碎裂的玉盒,一股烟雾从玉盒里冒出来,含烟在烟雾中死去……初夜,柳含烟死了,死在玉盒,死在那股子烟雾中,燕云飞眼前仿佛又看见那一夜的情景,双目紧紧凝住着老桂,沉冷的问道:“老桂,还记得那个玉盒么?”
点点头,老桂畏惧的道:“知道。”
“是谁送的……”我……”“说——”
老桂在主子燕云飞冷煞的逼问下,哆嗦得久久没有话说,他追随燕家多年,了解这位少主的个性,燕云飞有义薄云天的义气,也有钢铁般的坚强意志,他不发怒则已,发怒必要死人,老桂颤声道:“我不认识那个人……”项七冷笑道:“看样子不给你点苦头,你是不会说的……”一声口哨响起,远处随着这声哨音响起一连串狗吠之声,这阵狗吠太不可思议了,浩浩大漠哪会有狗的踪影,但,那确实是狗叫声,项七仰天一声大笑,只见两条黑大的西藏獒犬如飞的向这里奔来,原来项七这一生中,最喜欢狗了,他这一生中,除了交了燕云飞和老沙这两个朋友外,就是那些狗兄狗弟了,他养了这两只西藏獒犬,不论他到哪里,这两头凶狠的獒犬都跟在他的身后,那声呼哨一响,两头黑犬知道他们的主子在召唤了。
这两只英犬体形高大,通体黑毛,锐利的牙齿伸出嘴外,呜呜声中,它们已站在项七的两边…项七冷冷地道:“老桂,你是聪明人,应当晓得这两头畜牲的厉害,我只要一声口令,它们立刻会撕了你,在我们当家的面前你最好实话实说。”
老桂脸色刹那间苍白,他畏缩的道:“我真不知道,那个人在我们大少爷新婚之夜送了那个玉盒,务必要老奴亲手交给柳姑娘,老奴以为是柳姑娘的亲朋好友,所以…”此刻老桂半截身子露在麻袋外,借着这些话的时间,他已翻出袋口之外,项七只不过点了他的穴道,腿不能动,上身还可活动,项七的眉头皱了皱,道:“老黑,小黑,给我咬……”这两头獒犬似懂人语,项七的话声一落,汪汪声中,空中划过两条黑影,倏地扑向老桂,老桂脸上本来还有着惧意,此刻突然嘿地一声冷笑,迎着扑来的两头獒犬,忽然双掌朝前一拍,他的手法还真快,那两头獒犬不过是刚刚临近身前,已汪地一声惨叫,在地上翻了个滚,已摇着尾巴躲了开来。
老桂人似箭簇一样,嗖地从麻袋里溜了出来,脸上浮现着一股狞笑,与刚才那种畏惧哆嗦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项七的确是吓了一跳,他明明点了老桂的穴道,此刻老桂不但解了穴道,还出手伤了他那两只受逾生命的獒犬,他愤愤地道:“他妈的,老桂,你真会装孙子,想不到你还是个练家子,那好,项七就先会会你这老东西。”
老桂一声冷笑道:“姓项的,你真以为那两手功夫能吓得了人,我老桂如果不是故意落在你手里,你他妈的翻遍了天也找不着我姓桂的,当年柳含烟暴毙,小燕不是到处找我么?三年来,他连个影也没沾到边……”燕云飞的身子一震,老桂送过玉盒后就失踪了,他还以为是杀人灭口,不留下丝毫线索,谁晓得三年后,老桂居然故意落在自己手里,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老桂何以要再次露面,难道他自信能斗得过燕家的射日剑法,燕云飞冷涩的道:“老桂,既然你来了,必然有所仗恃,我燕云飞有多少能耐,你应当很清楚,现在你告诉我,含烟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老桂嘿嘿地道:“那只能说你们燕家没福享受这个顶尖的美人,你也没资格和他成亲,她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你活下去……”一怔,燕云飞冷笑道:“听你口气,你好像很恨燕家,老桂,燕家待你不薄,并无开罪你之处,有何过节,不妨说出来……”老挂仰天一阵狂笑,道:“不错,燕家是待我不错,可是要对付燕家的不是老桂,是我们的组合,江湖上谁不知道射日剑法是举世最霸道的剑法,我们不想日后有个顽强的敌人,在组合出道前,要扫除所有不利组合的障碍,不幸的是你燕云飞被列了首位,我老桂是马前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