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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手足无错-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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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江湖的规矩,就是个‘忠义’二字。我没有什么规矩,我的规矩是,令行禁止。上面如何安排如何做,兄弟们照章办事就是。简单得很,好的奖,孬的罚。秦溶丑话在前,帮规面前人人平等,不要让我给什么人没脸。”
  他说着,留意到那张张不屑的面容。
  
  这几日,秦溶总是担心手里的活儿百密一疏出些纰漏,不住叮嘱阿丹和手下们做事格外小心。派去巡查码头的兄弟出了纰漏,掉了货,好在被人发现得以弥补。秦溶怒得下令打了二人二十水火棍,打得那两个人满地翻滚鬼哭狼嚎,任何人来讨情秦溶都不肯饶,只说借机会立个规矩给兄弟们看。
  事情终于风平浪静了,秦溶暗自庆幸,听说秦溶顺利接管崇义堂的买卖,秦老大也满心欢喜,晚饭还备了小酒同儿子们畅饮开怀。只是楚耀南恹恹的,无精打采,秦老大看在眼里,却若无其事地为他斟酒说:“南儿,身子不舒服吗?”
  楚耀南一惊忙起身恭敬道:“怎敢劳动爹爹,儿子该死,走神了。”
  
  这日,秦溶来到帮里,就觉得气氛紧张。
  阿彪冲来对他说:“二少,你快去看看,出事了。阿丹误毁了一票货,被执法堂的大哥们查到,依帮规要严惩,吊在堂上要打‘吊鸭子’。”
  秦溶惊得倏然起身,打“吊鸭子”是定江帮会里最下作的刑罚之一,楚耀南受刑他是亲眼得见到,多半是惩罚那些贪污帮里的巨款,不忠不义,或是犯了大罪过的弟子,被剥净了倒挂一只腿在堂上用蘸水的皮鞭痛打,痛楚万分,丑态百出。不知阿丹做了什么惹来这场羞辱无妄之灾。只是秦溶无论如何没想到他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阿丹竟然又出了意外。昨晚他还请阿丹喝酒,让他处处小心提防,阿丹拍了胸脯誓死要追随保护他。
  


46、夺权之争3
 
 
  执法堂的人都是直接归秦会长管理的亲信,一队人一色黑衫短打,摇个折扇傲气凌人的模样,齐刷刷坐在堂上六把椅子上,见了秦溶只合了扇子微拱手尊一声:“二少!”
  秦溶一抬头,就看到已经上了大梁的阿丹,不停叫骂着挂在房梁上挣扎。那声音嘶哑无助透出绝望,一条腿在凭空蹬踹挣扎,徒增屈辱。
  旁边黑漆水桶,水不时漾去青砖地面上,里面如蛇一样的皮鞭油亮的颜色,令人胆颤。
  有打手用蘸水的鞭子在阿丹身上挑弄,一阵阵嬉笑怒骂侮辱声暴起。
  
  “看呀,看呀,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看他那熊样儿。”
  “以为跟了个好主子就为所欲为了,啐!今天让你知道蓝帮的规矩。”
  “看这小子生得,细皮嫩肉还不错呢。”
  秦溶气得双颊绯红,阿丹在踢踹着大声哭喊:“杀了我吧,杀了我!”
  秦溶记得青道堂三年前曾经严惩过一个似偷帮中行动计划给交际花卖钱而坏大事的弟子,那个场景羞得人不忍目睹,只是那被打的弟子被放下来就羞得咬牙根自尽了。阿丹,可如何是好?
  “溶,溶哥,我冤枉,我冤枉呀,我没有,我没有。”阿丹看到秦溶如在大海上遇到救命稻草,惊得哭喊,那声音如将死前的求救。秦溶忽然想起楚耀南那日被挂起时的绝望眼神,声嘶力竭的哭求,脸面被彻底撕下时扭曲的面容,痛不欲生的嚎啕……如今,惨景重现,他却格外心疼阿丹这个自幼长大的兄弟,对那种痛彻心肺的侮辱更有一番身临其境的感悟。
  
  执法堂的邱长老抢前语重心长地说:“二少,会长的规矩,帮内无论亲疏远近,‘公平’二字当先,凡事要公正,要一视同仁。今日阿丹犯了帮规,犯帮规,就更不能因为是二少身边的人姑息纵容,坏二少的名声。”
  秦溶极力令自己镇静问:“那还请邱长老明示,阿丹犯了哪条帮规?”极力拖延时间,弄个究竟。
  只是阿丹的羞辱就多一刻,那条腿不知往哪里藏,无数目光就在戏耍捉弄般审视他,如得意地看耍猴戏。
  
  “我们今天去码头查货巡视,恰见了他,阿丹,他鬼鬼祟祟指挥人往舢板上搬货,签的单子里是四十八箱货物,原单起锚。实际清点只有四十六箱,少了两箱就在舢板上!还在狡辩!”
  邱长老说得义愤填膺的骂:“别把你青道堂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带到秦氏商会,当谁都是傻子嘛!”
  这一句话,秦溶怒火中烧。他自然相信阿丹,只是阿丹倒吊着脑子充血,糊涂的乱骂乱踢,邱长老挥挥手,有手下抡起鞭子对准阿丹,无数惊愕的目光唏嘘一声望着吃里扒外揩油的阿丹受极刑,有些幸灾乐祸。
  “且慢!”,秦溶喊一声,平静地制止:“我有几句话想问清楚阿丹,也免得他不服,说秦氏冤枉好人。”
  邱长老不屑地哼一声,含了怒气。他一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秦溶听说过。
  
  “阿丹,青浦码头的货今天该你当班?”秦溶问。
  阿丹咬牙说一句:“是!”
  “阿丹,你承认不承认运了两箱子货下船私吞?”秦溶又问。
  “货是我运下船的,但是是他们说这货有问题让我拉回去岸上标注退运的。因为是验过货才发现的毛病,所以单子上当然是四十八箱,谁想邱长老刚巧带人来查个正着。”
  “哦?那谁是这个月负责带领阿丹的师哥?”秦溶又问。
  旁边一个瘦脸小胡子的人上前抱拳说:“二少,是我,螃蟹。阿丹前天就学好上路了,依了帮里规矩,他都签字立了军令状了,不用师哥带他了。”螃蟹说得得意,似乎此事同他无关了。
  “那平日里遇到发货待运前出现残次,如何处理?”
  “这个,要支会堂主定夺,船押不行,等待发落。”
  “阿丹,你可知道?”
  “弟子不知,没人讲过,我问了身边的兄弟,是他们说直接运去岸上就可以。怕耽搁了时辰。”
  
  秦溶笑了,喊来那个给阿丹支招的小兄弟,问他说:“有人见到你给阿丹支招,当然阿丹也这么说,你让阿丹直接把货运到岸上,不消货?”
  那人紧张地望望螃蟹,嗫嚅道:“我没记得是上岸,我只说放去一边喊堂主来定夺。”
  “到底如何说得,要我找人来提醒你吗?还是想和阿丹一起绑上去?”
  “我……我记不清了。”
  “可是有人听得清!”秦溶厉声诈他道:“你是老人,竟然敢随口一句记不清就敷衍塞责?帮规里,新入帮三个月内或新接管一个月的兄弟必须有指定的同堂师兄带领。若是犯错,就罚师兄教导不利,阿丹是新入的,你和螃蟹可是当事的,至少也是帮里事务不清,不知日日忙些什么!”
  
  “阿丹来这里多久?”
  “也就是这几日新来帮忙的。”有人答。
  秦溶喝一句:“还不速速把这两人绑了。阿丹虽然是初到,但是毕竟是从犯,要重责十脊杖。”
  立刻慌得螃蟹哭爹喊娘磕头求饶:“长老,二少,就留我一张老脸吧,不要打‘吊鸭子’了,八辈子老脸都丢尽了呀。”
  秦溶求情:“那就少打十鞭子吧。”
  邱长老哼一声说:“诬陷同门兄弟,罪责加倍。既然二少求情,就打二十鞭,但最后五鞭要捡痛处打,狠狠打!吊起来!”
  一片鬼哭狼嚎声,原本幸灾乐祸的人都各个神色肃穆,惊得目瞪口呆。吊在梁上的两个人蹬踹互撞着丑态百出,打到痛处哭爹喊娘屎尿喷流。
  秦溶心想,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阿丹被放下来嚎啕痛哭,哭得泣不成声。回家路上想起来,在车里频频落泪。
  “事情都过去了,还哭。”秦溶取笑他。
  “溶哥,我知道楚耀南为什么那么恨你,他一定恨你的。若被吊打一次,溶哥你就知道那个求死不能的滋味了,那…… ”
  “好了好了,回头带你吃酱鸭,给你压惊。”秦溶笑了哄他,阿丹却摆手说:“啊,还鸭子呀?”
  
  蓝帮的弟兄陆续有人离去,走之前都去找楚耀南辞行。
  终于事情愈演愈烈,有些老人也相继告老还乡,有几位老堂主也寻些借口养病不见人影。蓝帮上下慌乱一片,人人岌岌可危,生意也惨淡了许多。
  秦老大寻来几位老堂主喝酒,有人借酒说:“秦溶是个好苗子,就是太年少,太年少,冒进,劲草易折。”
  “所以要各位长辈多带带他。”秦老大说。
  “有些木头雕琢成器,有些,不行的。”有人说,秦老大瞪眼望去,心中不服。
  “是青涩,假以时日,定是可行的。只是眼前嘛……”
  “不知南少……”
  秦老大长长吸口气说:“耀南另有它用。”
  几位堂主面面相觑,费师爷道:“溶少年少气盛,多磨砺些时日会好的。”
  “就不知蓝帮可有没有那么多时日让他去练手呀。帮里能干的兄弟多半是有些脾性的,受不了那份作践,甩手就不干了。”
  “哎,怎么能说是作践呢?”费师爷制止。
  
  “帮里上下都在议论,说这位二太子得罪不得,处处惹出祸事都要找个替罪羊来,还平白地胡乱冤枉人栽赃陷害,是个溜肩膀的软骨头。”孔长老壮壮胆说。
  “胡说!秦溶多么敢作敢当的一个小伙儿,怎么会溜肩膀没担当呢?”费师爷瞪眼喝止。
  方堂主嘿嘿怪笑,撇撇嘴说:“他不溜肩膀,不溜肩膀就是爱捕风捉影嚼老婆舌头。南少,多好个苗子,自他回来吃了多少冤枉,没影儿的为他几句话,都被打‘吊鸭子’了。蓝帮上下传个遍,人人义愤填膺的,他秦溶事后还不是拍拍屁股没事儿人一个?”
  “是楚耀南说的?”秦老大心头一冷问。
  “偏心,大哥你这心都偏去哪里了?你自己摸摸吧。南儿他傻呀,这么没脸的事,还敲锣打鼓四处去宣扬,去逢人就讲,‘我被我老子挂楼梯上扒光了打‘吊鸭子’了。”方堂主捏了嗓子矫揉造作地说,扭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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