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妄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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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呢?”
“下了班我要去陪女朋友。”
那边半天没声。
话说得很快,也很溜,可心里就是难受地不舒服。
半天,他才开口。“那就算了,下次我们再聊吧。”
正当我准备挂电话,他突然出声。“这是外边的电话吧?你有手机没?”
“没有。”
“真的?”
“真的,我挂了。”
电话筒被我抓得滚烫,挨着脸的听筒上面沾满了汗水。
扣上话筒,眼角止不住的泛起潮。
深吸了一口气,搓成团的黄纸条划了个弧,掉进垃圾箱里。
我又回头看了眼垃圾箱,摇摇头,僵硬地走开。
我的初恋,就当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吧。
第20章
我躲着他,他深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道理,过了两天干脆来公司堵我。
大老远的我就看见他坐在公司门口。
他倒是挺会找地儿的,在花坛边上拣了块阴凉地,有小风吹着,又晒不到太阳,看他样子还挺舒服的。
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回来了你。”他嘟着嘴,像个一直在等阿姨等了很久的小朋友。
一瞄眼。
吓,这家伙还带着农夫果园和蛋糕,当这甚么?讨债啊?
“你来了?”
他学着我温里温吞的口气。“‘你——来——了。’喂,杨远志,我挨这儿等你一下午了,好容易等到你,你就来这话?”
“怎么不到里边等呢?里面还有空调吹,不比这舒服?”
我把车子锁好,搬起后架上的几个纸箱。
“我帮你。”龙芮抢过上面的两个纸箱帮我拿着,他撇头看看我已经下了绷带的手。“手好了么?”
“好多了,谢谢啊。”
“我们俩谁跟谁啊?一会儿请我吃东西就OK了。”
我偷偷地打量着走在身侧的他。
漂亮、而且又不是很女性化的面孔精致如初,比在医院的那个时候又白了些,头发也长长了,比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长一寸多。
“我又变漂亮了吧。”察觉出了我在看他,龙芮瞅着我嘿嘿直笑。
“没变甚么。”故作淡然。
“唉,打我一回家就买了N多保养品狂补呢,还没见效果啊?”他翻出手机,用那个像镜子似的手机盖来回照,摆弄了一会儿,很失望地又问。“真没变漂亮么?”
我稍稍别过头,扯开这个怪怪地话题。“医院……去过了吗?”
“刚才从医院回来呢,每个月都要去的。”
“检查结果还好吧?”
“……蛮好的啊。”他答话的时候稍微有点迟疑,我也没往心里去。
他惊讶地环视四周,小声对我耳语。“你们公司好小啊,这样有甚么干头?”
我们公司是租得人家的房子,一个民国时期的两层小洋楼,那个年代看是挺洋气的,现在看来就跟危楼一样。
“还行了,太大的要文凭,进不去啊。”
“要不我帮你,卫里明他认识很多人的。”
心里咯噔一下。
“不……不用了,我在这儿干得挺好的。”
他没发现我的不对劲,脑袋一连晃了几下。“太小了,说不定哪天就得倒,到时候你不又得重新找工作。”
现在竞争很厉害,特别是我们这种快递公司,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夹在中间最难熬。
我笑。“你就咒我吧你,我还没干满半年,连押金都退不了。”
仓库小朱把货接过去,签了货单,就算下班了,我带着他出了公司小楼。
因为要跟他出去玩,我就脱了公司的制服,换上件平常穿的短袖。
我问龙芮。“想去哪儿?”
“现在还早嘛,要是十点来钟的话我们就可以去吃烧烤了,我想吃毛蛋啊。”他一副口水直冒的馋样。
“用啥十点,我们街对角就有一家毛蛋摊子。”
“吃过了,味儿不正,还是王府井那边的味儿好,除了那儿我都不吃别的。”
他还是那么挑,不入眼的东西进不得嘴啊。
想当初,为了给他买对口的蛋糕跑了不少冤枉路。
一想到大年初三的那块蛋糕,我沉默了一会儿。
“别净挑便宜的,前天我刚领的工资还有余呢。”
他眼睛一亮,怪笑。“那就怪不得我了,是你自己把头伸出来让我宰的。三十晚上我买的卤鸭舌头好吃吧,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家店的。”
我想起了那个味道,肚子也禁不住诱惑地响了一声。
“有点远啊。”
我记得他说过那店在新街口,难不成我们得跨一个区去吃东西。
“反正晚上又没甚么事,也不算太远嘛。”
“再说那家店巨好吃,保证你去了一次想两次,去了两次想三次,去了三次——”
“吹的吧?”我打断他的夸大其词“鼓吹”,说穿了就是懒得搭地铁往那儿跑。
“去了不就知道了。”
他不满地撇撇嘴,把我塞进一辆刚招来的的士里。
第21章
真如他所说,小店的店面并不大,门前排队买卤味的人倒挺多。我们去的时候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人都坐满了。老板娘好像跟龙芮认识似的,他一去,老板娘立刻叫伙计在楼上添了张桌子。
老板娘一边铺塑料薄膜,一边笑眯眯地跟龙芮搭腔。“你好久没来了。哟,怎么今儿带了新人来?”
“嗯,他天天都要加班来不了。这是我朋友。”他拍了拍我的背,看到我正在为吃甚么菜而苦恼的样子。龙芮笑着抽过我手里的菜单本子,递还老板娘。“还是老样子,再加两瓶啤酒,要冰一点的。”
老板娘答应着下楼弄菜去了,看来他是经常在这儿吃,跟她蛮熟的。
“你原先都是跟谁来啊,老板娘都认熟你了。”
“卫里明啊,他最近老加班,烦都要烦死了。”
卫生筷被我一下子掰断。
“你使那么大劲干嘛啊?”他又抽了双筷子给我。
“……没,没甚么。”
他瞟了瞟我变得怪里怪气的表情,正准备张嘴问。“你——”
老板娘急时替我解了围,带着个小丫头来给我们上菜。
我连忙打断他,装的像饿了很久的样子,望着一桌的碗碗碟碟。
“哇,很香啊。”
“嘿嘿,喜欢就常来吃啊。”老板娘一听到有人夸她楼里的菜,很是高兴,还额外送了我们一小碟泡菜,才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吃这个,这个很好吃。”
他夹了一筷子脆骨到我碗里,显然已经忘了刚才的事。
我拈起一块塞进嘴里,木木的,跟咬柴禾棍是一个味儿。
他突然使劲拍了下脑袋。“完了,我的蛋糕和水落车上了。”
“本来依我的搭地铁来不是很好么,你非要打的,正好便宜了人家司机。”
“这个点儿坐地铁能挤死人,你知道不——”
嘀嘀嘀——
翻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锦香的名字。
我放下筷子。“接个电话。”
不知道为甚么,在龙芮面前接锦香的电话,我居然有点紧张,接通电话的同时还转过身。
“有事吗?”
“你在哪儿?”
“外面啊。”
“我明儿休息一天,现在我们出来吃东西吧?”
她好像和很多人一起似的,电话里闹哄哄的都听不太清楚。
“呃,明儿我陪你行不。”
“你跟别人在一起?”
“嗯,见着以前的一朋友。”
“哦,杨远志,没想到你表面木头,实际还花得很呐。”
“你说甚么啊,一男的。”
她的语气立刻一变。“咦,不像啊……”
听她在电话那头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我试探性地叫了声“锦香”,她才恍过神儿来。
“那算了,你玩吧,别太晚了啊,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发现,锦香的优点很多,但她最大的缺点就是疑心太重。
弄得我都有点疲惫了。
我把手机调成震动,重新放回口袋里。
“把你晾了,不好意思啊。”
龙芮叼着筷子,斜睨了我一眼。“你女朋友啊?”
“嗯。”
他脸色僵了僵。“哦。”
龙芮从前襟口袋里翻出包烟,点着了就想往嘴里送。
“对身体不好,你少抽点儿。”我很诚恳地这么说。
他似是而非地对我冷笑。“你还当自个儿是做我陪护那会儿?”
“你这孩子怎么好坏都分不清?”
“我是孩子?”他眉一挑。
我并不觉得这话哪里说错了,把他手里点燃的烟掐灭。
他也没说甚么,只是伸手把我掐烟时弄到他衬衫上的烟灰给掸掉,龙芮的手指又细又长。
我发现他有做钢琴家的天赋条件,只不过他对甚么都不在意罢了。
包括他的命,他自己。
他这辈子唯一在乎的,恐怕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说真格的,你女朋友还真够戗,盯人盯得跟甚么似的。”
“紧点儿也好。”
这样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吧。
对面的他,脸色比刚从医院出来那会儿明显要好看太多,嘴唇血色充足,而这张红润饱满的嘴开始变得尖酸刻薄。
“哼,你他妈的有病,还没结婚就被管成这样,结了婚还过不过了?”
“……”
“杨远志,你的话越来越少了啊。”
有点虚。“我不是一直就这样。”
“切,少来,你在医院的时候没少训我。”
“你去复诊的时候看到顾医生没,他现在怎么样?”
他揪着烟灰缸里被扔得稀稀拉拉的烟头。“还不就那样。”
“脏,你揪它干嘛,没事儿干啦。”
他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我被看得浑身发毛。“干嘛?想吃人啊?”
“这要是在医院,你都会把它拿得远远的不让我碰。”
一僵。“你也说了,那不是在医院么。”
“哈,也对,反正那个时候是为了钱嘛。”他翻了翻眼,自顾自地玩起打火机。
他这副把我当作见钱眼开的拜金者的那种鄙夷表情,是在我刚进医院时看到过的,没想到时隔半年还能再次看到。
在这种称不上舒服的环境下吃饭,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那……卫里——你姐夫现在怎么样了?”
“我俩挺好的。”
“是吗,那就好。”
我俩么?
嘴里又酸又涩,活像被人塞了口青酸梅。
他只是斜歪着靠在长椅上,跟我说话时,眼睛也只盯着楼下车水马龙的来往车辆。
又紧张,又没话说,但本能地却想跟他这么呆着。
菜都上全了,相对于别桌热火朝天的拼酒声,我们俩都很沉默的吃着,被他夸得前无古人的餐馆好像并不太好吃,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像很久没吃过似的,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