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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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
她不是抱恙在静养么?
怎的还有精力来御前献舞?
然而也不等我这层疑惑解开,夏沐烜已经开口了:“你有恙在身,如何还出来吹风?”
语气激荡是我从未听到过的。
“臣妾戴罪之身,实在无颜面圣。只是臣妾想着今日乃万寿佳节,哪怕皇上厌烦了臣妾,臣妾也想见一见皇上,纵然只远远瞧一眼,臣妾也就心满意足了。但愿能以此舞博皇上一笑,便是皇上赏给臣妾最大的福分了。臣妾这就告退。”
夏沐烜的声音颇感慨,手势轻缓拂过她如墨的鬓发:“朕不过偶尔提了提,你就这样当真了?”
“曲子是臣妾经常吹的,只怕皇上早听腻了。臣妾也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皇上别怪臣妾自作主张呀。”
说完作势要跪,却被夏沐烜一手止住了。
夏沐烜目中有重重深深的笑意:“曲是你谱就,舞亦是你跳来,又是为了贺朕寿辰,朕还有什么好责怪的呢?随朕入席去罢。这样大热天地跳舞,也不嫌累得慌?”
“为了皇上,臣妾总是甘之如饴,且臣妾也希望多多陪伴皇上。”
他二人自顾自闻言软语,一众人早变了
34、第三十四章
脸色,然而碍着嫉妒乃为人妃嫔大罪,少不得忍气吞声下来。
可到底这番话说得恶心,实在难以入耳,众人莫不翻眼。
我只冷眼瞧着,眼角的视线里一瞥,见杨妃一脸铁青地端坐着,显然被惊得不轻。
这一日的宴会就早早散了,夏沐烜自然去了宸妃宫里。
临行前,他倒没忘了要吩咐好生扶我回去,我只淡淡笑着谢恩,全然恭顺模样。
回到静德宫,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压低声音抱怨一句:“好狐媚的东西!难怪这么些一直隆宠不断!”
彼时我正看着她为我拆发,一脸的波澜不惊:“有手段,那也得皇上领她的情才是。别跟我说,你没瞧出来皇上那会儿的反常。”
“那也是——”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道理我明白,你自然也明白。咱们自己说话,还用得着打马虎眼么?”
她垂眸,倒也默认了。
那头巧馨铺好床凑过来,还不大明了状况,眼巴巴问:“小姐,长公主可相中什么人了么?”
她一提我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事呢。
自然而然地,也想起来了那位博望侯齐凤越来。
她一提我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事。
自然而然地,也想起了那位博望侯齐凤越来。
想起那天在普安寺的遭遇,又念及当日劝我的话,不由得怀疑起来:“南地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眉心一动,垂眸不敢看我:“奴婢进宫前…一直在夫人身边侍奉。小姐在南地时,都是由小桃贴身侍候。奴婢知道的那些事,也已经都跟您提过了。其余的,就一概不清楚了。”
我知道她必定不肯说实话,当下也不戳破她,转眼看巧馨。
“小姐别瞅奴婢呀。奴婢知道的那些事,可不都一样样在您耳边唠叨过了么?”
她一脸无辜模样,我却只想叹气。
“小姐做什么叹气呀?对了,今日万寿佳节,怎的这么早就散了?奴婢原还以为要等到三更天呢。”
问的人无心,我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宸妃……
35
35、第三十五章
35、第三十五章
问的人无心,我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静了静神后强笑:“我如今这状况?可还是能熬到三更半夜的模样么?”
巧馨全不谙人事,只脆声声笑:“也是。皇上这样宝贝咱们这个皇子,必定是不舍得让娘娘累着的?”
这丫头全不懂看人脸色,早已对她不存指望了,端了缠青枝雕花小碗进来,一壁走一壁道:“这血燕是一早熬上的,炖得极糯了,娘娘宴上吃得极少,再用些汤水垫垫胃罢。”
这么闻着都觉得香,于是接过来舀着吃。
血燕只帝后跟正一品宫妃可以享用,加了冰糖熬煮,含一口在嘴里,只觉得满口香甜润滑,口感不是普通的好。
我笑着看一眼:“很好喝。”
“炖了一盅,娘娘喜欢便多用些。”
我笑:“一碗已经够了,大晚上的吃多了也不好。”
她见我神色松动,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展一展眉,也笑了。
巧馨哪里闲得住,乘我坐着喝东西,一个劲把脑袋往我小腹处凑。
我忍俊不禁,在她脑门上轻拍一记:“真是个孩子,哪里现在就能听到了?”
不由得嗔怪:“越发没个样子了。合该再送你个教习姑姑。”
巧馨就调皮地吐吐舌头,喜滋滋伏在我膝上玩,片刻后脱口一句:“怎的反反覆覆吹的都是这同一首曲子?也不怕皇上听了厌烦么?”
她不提倒也没什么,一提我也注意到了。
可不是宸妃先前献舞时,宫人吹的那支曲子么?
如今遥遥一声传来,只觉得缠绵动人心肠,仿佛要勾出人心底对爱情所有的渴望来。
我几乎能想象,夏沐烜执笛神情吹奏,冯若兰以舞相合的情形。
爱情在这个后宫,是这样遥远又不切实际的想念,谁都不会做梦,亦不敢奢求能得到帝王的爱情。
可不想,却不代表不向往。
而冯若兰,当真是幸福的了。
我禁不住感慨起来,然而很快就止住了那无尽的畅想。
没什么可羡慕的,我对夏沐烜本没有情的渴望。
我只想好好活着,安全活着。
听了片刻后,巧馨“咦”地疑惑一声,自顾自嘟囔:“这曲子听着怎的这样耳熟?”
须臾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着一拍掌:“可不是小姐从前在府中经常吹的曲子么?”
目中似有不屑神色,凉凉一句:“她倒懂得现学现卖,然而比起娘娘从前吹来,曲中情致何止差了千万?想不到当年娘娘教她一曲,倒让她如今受益无穷了。”
我当下只是听着,也没放在心上,淡淡笑:“那也是她的福气跟本事,不在于吹得多好,只在于皇上喜不喜欢罢。我不介意,这话你们也不必再说。一不小心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不定要说成什么样子。”
她二人不约而同称是。
于是喝掰一碗血燕,洗漱后径自睡了。
冯若兰的再次得宠本在我预料之中,然而夏沐烜自万寿节后不计前嫌,夜夜留宿虞宸宫,近乎到了独宠地步,多少还是让我心底一凛。
我其实并不在乎夏沐烜待她到底如何情深似海,然而冯光培在前朝惹了嫌疑,冯若兰却依旧宠冠后宫,甚至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不得不让我害怕。
夏沐烜究竟能待她好到何种程度,从前我还能做到心中有数,如今却一点儿也不敢保证了。
且在冯光培一事上,我到底也算推波助澜了一把,冯若兰本就恨我入骨,如今又添一重嫌隙,如何还肯让我好过?
如此再不敢往下想,只伸手护住小腹,凝神思索。
宸妃东山再起,谁也不乐见。
这日早起后正在梳妆,却是净雯进殿来报,说杨妃来了。
我在这突兀的到访中,愣了愣后才回过神来,摇头笑:“看来她也按捺不住了。”
杨妃气色欠佳,然而身上那股气势丝毫不减。
进殿来后依旧只象征性地朝我宿一宿,视线不由自主带过我的小腹,神情有些微的古怪,转瞬即逝。
我心下虽疑惑,然而也没在意,只示意她的近身宫女扶她坐下,道:“你如今出门多有不便,就不必过来请安了。”
她只不看我,转了转手腕上的翠玉手镯,勾着嘴角轻笑:“到底皇后娘娘从容大度,臣妾自问万万及不上。”
这话明显话中有话,且不乏浓浓醋意。
她这样坦然,我也不好再装傻了,看住她:“那么换了你在本宫这个位置上,又将如何?”
“皇后福泽深厚,臣妾如何敢存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且谁若存了这样的心思,杵死都不为过!”
她脸上有狠辣一色一闪而过,然而我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抬头看:“去换了沉香水来。”
应声后去了。
杨妃旋即朝她的近身侍女抬了抬下巴,那宫人福一福后也跟着去了。
四下再无旁人。
杨妃索性再不打马虎眼了,直白白一句:“皇后是明白人,冯氏狐媚至此,便这样由着她轻狂么?”
“不如此,又能如何?”
这一句似在问她,又像是问我自己。
她与我对视片刻,却笑了,随手拿起果盆里一个番石榴剥着吃:“当日王福全的事,我总能猜到是她在后头兴风作浪,原来皇后也不是不知情。皇后这样城府,臣妾真真自愧弗如了。”
话里的讥诮意味我哪里听不出来?
然而我并没有受她挑衅,压一压衣袖,双目平视于她:“讽刺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这样兴师动众过来,就不怕被她知道?”
“哼!不过是个狐媚货色,也就皇上还愿意再看她两眼罢了!”
我情知她一贯高傲,从不将那一众莺莺燕燕放在眼里,如今透了这么一番话出来,莫非是想跟我联手不成?
当下并不点破,只道:“那也是她的本事。”
“重华宫这么大,我倒不信没人镇得住她!”
她这一句说完,我不觉唏嘘。
恐怕这一时半会儿,还无人镇得住她冯若兰。
于是只闲话几句也就罢了,各自存了心思。
午后去太后处请安。
太后小憩方醒,这会儿静宁亦到了,正陪着说笑。
见我去了,忙让锦秋扶我坐下,聊了几句后眉头就皱了起来:“皇帝近日可还是夜夜宿在虞宸宫么?”
太后那眼神明明是和靖的,语气也平静,然而我却觉得一凛。
忙道:“臣妾跟杨妃如今都有着身孕,瑞芬仪小产不久,也不便服侍。宸妃久病初愈,多得些恩宠倒也正常。母后不要生气。”
我情切切劝她,太后也点头了,脸色转圜不少。
拉了我的手过去劝:“你是皇后,也该劝皇帝多保养自身。雨露均分,后宫方能祥和。如今都有风刮到哀家耳边来了,可见不成个样子。到底你是皇后,得空差人去调教冯氏,皇帝要宠她些本也没什么,然而她自己也该明白什么是后妃之德。”
我忙应是,心下却想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