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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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意思,仿佛是想让娘娘寻个机会跟皇上提一提呢。”
进京贺寿的公侯王孙十停中有九停是纨绔人家子弟,不定就是良人,多半是有拉拢番地王侯的目的在。
再一想,太后虽为静宁生母,即便心底再如何不愿意委屈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可到底竹门配竹门,木门配木门的道理自古皆通,堂堂大夏长公主之尊,如何能配给寻常人家?
即便静宁自个儿不介意,夏沐烜跟太后多半也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一想,才明白寻常人家也有寻常人家的好,至少恋爱自由,婚姻自主。
再往下想就伤感了。
于是默默,由扶着回去。
这日午后夏沐烜来与我做伴,彼时我正躺在西窗下的长榻上晒太阳,手执一卷诗经翻得可有可无,只闲闲打发时光。
夏沐烜进殿来时,见我又在,一脸无奈:“怎的又在了?”抽过去一看,有些惊讶:“是诗经?”
“皇上以为是什么?”
“朕还以为——算了,诗经倒也不错。这回朕暂且饶了你。”
如今已是初夏时光,天气渐暖渐热,夏沐烜大中午过来,不免出了一头的汗。
我拿锦帕拭一拭他额间鬓角的薄汗:“做什么顶着这样大的日头过来呢?晚些来就是了。”
夏沐烜轻俏俏笑,吻一吻我的脸:“还是你这儿凉快。怎的到了旁人宫里,朕竟一点儿也不觉得?”
“心静自然凉。嗳…别闹,让人瞧见了不成个样子。”
“别怕,都被朕打发下去了。”说完在我小腹处摸了摸,止不住笑:“长大许多。”
我推他不动,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皇上这样日日赏赐,宫里哪里还放得下?快别这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臣妾恃宠而骄呢。”
夏沐烜却只是搂着我笑:“朕高兴。实在搁不下,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就是。管别人说什么。”
我倍感无奈地叹一口气,他伸手从几上的小碗里拿来颗梅子丢嘴里,不消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好酸。”边说边端起榻旁那杯我喝了一半的蜂蜜茶猛灌一口:“还是这茶有味道。”
“夏日里喝来倒也消热。皇上若喜欢,臣妾让人日日煮了送去政元殿,可好?”
“好。你的心意朕怎么好拒绝。”
他一脸的轻狂模样,我倍感窘迫,想起万寿节的事,又问:“内务府的王忠前日带了人来给臣妾裁衣,说是为万寿节备下的。今次可是要大办么?”
夏沐烜不甚在意地笑笑:“原本也没什么,只是你有着身孕是天大的喜事,热闹一番也好。”
这样的隆宠,实在来得太快,我本能地觉得担忧。
我几乎脱口而出:“皇上的生…辰是大事,臣妾这儿原也是小事,不必大废周章的。况且皇上也不是头一回见宫人有孕了,怎的这样高兴?”
“咱们的孩子,岂是旁人可以比的?”
他这样在乎我的孩子,我倒始料不及。
然而想了想就明白了,到底是嫡出之子,再往根本里说,甚至还关乎社稷,他格外高兴些倒也正常。
“万寿节是大事,宫中上下都忙得团团转,偏偏臣妾不中用,动也动不得。”我冲他抱歉地笑笑。
夏沐烜却勾着嘴角邪邪笑了:“哪里不中用了?你有着咱们的孩子,是最高兴的事。那些琐事交给宫人去办就是,偏你喜欢操心。呵呵,你身上怎的这么香?”
我身上很香么?我自己倒闻不出来。
或许是早间去看了后院那几株百合的缘故,当下有些无语。
他的鼻子倒灵。
片刻的静默后,轻声道:“蓉嫔的身后事都已办妥。臣妾请示了太后,让法华寺僧侣为她诵经超度四十九日,太后的意思是,到底这么没了也可怜,便允了臣妾的请。”
他似乎很满意,一手护着我的小腹,指间动作越发温柔起来:“好。你说怎样便怎样,朕都依你。”
“前日去太后宫里请安,与太后谈起了静宁长公主的事,太后的意思是,仿佛想乘着万寿节,为长公主好好物色一位驸马。”
“也好。静宁一贯挑剔,寻常人物哪里入得了他的眼?番地王侯家的子弟,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我忍不住啐他:“此番重在物色良人,可不是选家世,皇上喜欢不喜欢还在其次,顶要紧的是长公主中意。”
夏沐烜又好气又好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话可不能当着静宁的面说,不定多入她的耳去。话说回来,长嫂如母,万寿节那日你也帮着瞧瞧,好不好?”
我温婉笑:“既是皇上的意思,臣妾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说完抚一抚他的鬓发,温语恳求一句:“到底要情投意合才好。”
他旋即明白过来了,朗声笑:“她倒厉害,朕还没发话,她的一招伏兵倒先遣到朕身边了。”说完看牢我,眸光跌宕如波:“朕明白你的心意。就照你说的办。嗳…别动,小心伤了孩子。”
“外头有人在呢。”
“没人听得见,朕轻点就是。”
他的动作极温柔,带着呵护跟小心。
一殿清凉,有阵阵百合淡香从珊瑚长窗的窗纱间飘来,搅动了这夏日午后的流丽灿烂。
有洁白的玉兰花瓣簌簌往下落,被风一搅,舞出柔弱蹁跹的姿态,像下了一场芬芳四溢的小雨,落在芳草绿荫间,宁静、烂漫。
我在这无休无止的温柔里,终是搂着他堕入了渐深渐沉的迷蒙里。
这一日正在殿内躺着小憩,那头踏着匆忙的步子回来了,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振奋神色。
我乍见下不免有些犯嘀咕:“出了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阿弥陀佛,皇上终于恼了宸妃了。”
“什么?”
“听说连东西都砸了,好大的动静。”
“为了什么事?”
“这会儿还没能传出话来。奴婢也是半路上遇上印寿海,见他愁得跟什么似的,随口问了句,也只问到这么点。”顿一顿,又道:“奴婢已经差方合去打听了,想来很快就能有消息。”
方合的消息果然回来得极快,进殿来后朝我象征性地打了个千,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脸的精怪模样。
我嗔怪地望他一眼:“息怒不形于色,怎么又忘了?”
“是。奴才犯糊涂了。”
“下回记牢罢。打听到什么了?”
方合垂眸笑:“仿佛是有人在朝上参了冯相一本。皇上原也只是有些着恼,不想这事让冯氏听了去,当下就去政元殿求情了。”
冷笑:“谁知道她这一劝,皇上反而越发恼了,当真是画蛇添足。”
我手中运笔不停,默默半晌后轻轻一句:“皇上一贯在政事上颇有决断,她这么贸贸然去劝,徇私还在其次,后宫干政可不是顶要命的么?”
“要不皇上也至于气得连碗碟都砸了,可惜了她那点手艺。”
我不语,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以宸妃的得宠,替他父亲求几句情,原也在情理之中。
夏沐烜一贯宠她,犯不着在这事上拿她出气,且他向来城府极深,哪里是个气到头上会摔碗砸锅的人?
还没等我想明白,方合再次开口了:“娘娘,奴才还打听到,杨妃前脚离开政元殿,宸妃后脚就到了。”
果然,两虎相遇必有一争,一山如何能容二虎呢?
自然是不能的。
冯杨两家,即便曾经试图以联姻来稳固关系,然而一来联姻之事到底没成,二来冯氏跟杨氏在宫中积怨多年,这么深的心结,一时半会儿哪能解得开?
作者有话要说:良人呢?
34
34、第三十四章
34、第三十四章
至于夏沐烜在此间扮演何种角色,我是不得而知的,自然也乐得不掺和进去。
晚上夏沐烜照例来我宫里,脸上掩饰不住都是怒气。
我也不问他缘由,只一壁为他打扇一壁闲闲说着宫中琐事。
夏夜漫漫,彼此相对间,竟也有了点相濡以沫的感觉。
夏沐烜两手交叠垫在脑后,轻轻叹一口气:“你怎的也不问朕为了何事如此生气?”
“皇上不想说便不说罢。忙了一日,还不累么?”
“是累。”
“那就早些歇了罢,明日总还有明日的事要忙。”
他似乎很感慨,将脸埋进我怀里,片刻后压低声音道:“清清,你私下与朕说事时,总也不离那句“后宫不得干政”,朕觉得很有道理。今日朕倒想问你一句,倘若当日…给你机会为父兄求情,你会怎么做?”
我摇着绢扇的手势一顿,很快就恢复如常了,笑道:“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的事呢?臣妾从不想那些有的没的。”
“连你也不肯跟朕说实话?”
他有些赌气的样子。
我倒难办起来,想了想,道:“父母兄妹,都是至亲,不可不顾,亦不能不顾啊。”
他目中微微一沉。
我也不等他开口,继续说:“然而臣妾的身份,不仅仅是父亲的女儿,兄长的小妹,也是皇上的皇后,大夏的臣子。所谓忠义两难全,全看如何抉择了。”
“你呢?会如何选择?”
我垂眸望向远处,没有立刻回答他,片刻后似问非问一句:“那么在皇上看来,当日即便臣妾求情了,是不是就会改变主意呢?又或者说,皇上当日定了臣妾父兄有罪,可是经过深思熟虑,是在为社稷黎明计深远呢?”
他毫不犹豫点头了。
我继续说:“那么恕臣妾说一句大不敬的话,皇上今日的烦恼,不过都是自扰罢了。”
“怎么说?”
“既是为祖宗基业、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着想,那么皇上的决断便是对的,所以也不必苦恼。皇上是天子,天子若无决断,受累的只会是更多无辜之人。”
这一句说完,他目中果然有清亮的笑意一点点浮上来。
夏沐烜搂着我笑得畅快而感慨:“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清清,你总是能这样体贴朕的心思,总是能叫朕这样心悦诚服。”
我只淡淡付之一笑,当下再不言语。
更要紧的一句到底没说出口:如果当初有预感会酿成大祸,为何不早早制止呢?养虎为患的道理,他总该比我更懂得才是。
冯若兰自那日惹恼夏沐烜后,日渐有失宠之势,且越发缠绵病榻无法自拔。
我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