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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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几房妻妾的,也难免会纷争不断。如今既然有线索可依,揪出那人来就是了。不要生气。”
他似乎是把我这一句听进去了,沉思许久后感叹一句:“朕知道,人多了,纷争终归难免,这话也是你一早跟朕说过的。”
他看着我,搂着我的手渐收见紧:“清清…从前是朕…有负于你。你能不计较,全心全意待朕,朕很欣慰。好在那些都已经过去的事了,咱们的日子还长。”
我不料他突然之间会生出这样的感慨,一时间也是心潮翻滚。
这样待他,就算好了?
那么我从前待于凯,当真是好了。
只是他这一句说得真挚,当下倒让我有些怔愣,下意识垂了眸,明知道这会儿不好不说话,舌尖却似麻了一般,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如今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分量,我心中有数。
且他待冯若兰再有心,还不是照样左拥右抱,甜言蜜语。
而我之于他,只怕还不及冯若兰三分呢。
这样的我,怎么敢跟他谈真心?
又怎么能跟他谈真心?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不自在,一手轻轻抚摸我的鬓发。
他的手势那样轻柔,仿佛凝了万千情思在里头:“朕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往后再不让你伤心了。”
我无言以对。
这样突如其来的柔情和告白,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顾修容是夜就被禁了足,任何人无夏沐烜跟我的手谕,不得擅自进出衍庆宫。
夏沐烜口谕一下,审刑司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睡到后半夜,辗转难眠间,举着火烛进来,像是有事要说。
“什么事?”
“娘娘这会儿还醒着?”
“有事吗?”
再三踌躇,还是说了:“蓉嫔吞铅自尽了…”
我一时间都没能回过味来:“什么?!”
“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身子冰冷冷的,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只觉得周身冷意一层层泛上来,下意识打了个冷战,立马拿锦被裹住我:“春夜里寒凉,娘娘小心身子。”
“好好的,怎么突然…?”
“娘娘别怕。这样的事,宫里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到了咱们这儿也不是头一回。蓉嫔…素日得杨妃提携,上回瑞芬仪受罚,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她。如今贸贸然去了,只怕这事又落了笔糊涂账。”
我只觉得胸口胀得厉害,仿佛一口气憋在胸腔处,上不得,下不去。
许久后才哑着嗓音问一句:“没惊动太后罢?”
“不曾。绮春阁的人已经去虞宸宫求见皇上了,只是…仿佛到这会儿还传不进话去。印寿海才特特传话来咱们宫里,求奴婢禀告娘娘,让娘娘拿个主意。”
我在长久的静默后,缓缓道:“无论如何,派人守住绮春阁。无论蓉嫔是不是自尽,有何缘故在里头,那都得皇上发话才说了算。把这话传给印寿海,让他立马差人去办。”
想了想,不误疑惑地问:“出了这么大的事,宫人们竟然到这会儿才来报?”
笑得颇有深意,为我掖一掖被被角:“娘娘也觉得蹊跷?好好一个宫嫔,模样生得好,近来也得宠,家世也不算差,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说给旁人听,谁能信呢?”
“是啊。她这样得宠,哪里像是会服毒自杀的样子呢?”
夏沐烜待顾氏再无心,尚能留一两分旧情,如今面对新宠,想来也不会真的痛下杀手。
蓉嫔即便真有罪,但辩解一番,生机总是有的。
我见穿得单薄,往里挪了挪:“上来陪我躺会儿罢。”
“这如何使得?娘娘睡罢,奴婢在这儿陪着您。”
“没事,左右睡不着,一块儿躺着说说话也行。”
熬不过我请求,终是脱了鞋上床来。
片刻后,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怎么这宫里头…片刻也没法安宁呢?”
“人人都想登高,自然没个安宁了。娘娘累了,早些睡罢。”
我倒是想睡,可怎么睡得着?
这华丽宫墙里头,人命是这样低贱的一种东西,多少娇嫩美娥,源源不断来,却也去得快,唯一留下的,就只有一座座亭台宫阙了。
死亡在这儿,变成如此理所当然,仿佛谁去了,都不会有丝毫影响。
而蓉嫔,数月后,数年后,又有谁还记得她?
怕是日子一到,连夏沐烜自己都不会再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绝色女子,在无数日夜里陪伴他左右了吧?
天蒙蒙亮时才好不容易阖上了眼,然而依旧梦境不断。
睡得糊里糊涂时,心头突地一跳,霍地挺身起来,背心早已汗湿了一层。
风穿帐而来,一点凉一点热,胸口依旧堵得慌。
有人在轻轻为我抚背:“好些没有?”
我一听之下不免惊了,正要回头,却被搂着手脚止住了。
夏沐烜声音里头有满满的感怀:“别动,小心伤了孩子。”
孩子?!
*5*我心头又冷不防突地一跳,正巧打帘进来,脸上有难掩的喜悦。
*1*朝夏沐烜福一福,又朝我福一福:“皇上,娘娘该服药了。”
*7*夏沐烜想也不想就把碗接了过来,吹了吹那汤药,舀一勺凑到我嘴边:“朕来喂你。”
*z*“皇上如何做得来这种事呢?”
*小*我立马朝使眼色,却只是捂着嘴一个劲偷笑。
*说*夏沐烜也止不住笑,吻一吻我的脸:“朕不闹你了好不好?来,把这碗药喝了罢。”
*网*一碗安胎药喝了小半碗,我却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然而也不等我醒神,巧馨已经领着人进来。
带头那人竟是锦秋,想来一早得了消息,这会儿见了我,满面都是笑意,依次朝我跟夏沐烜福一福后,指着后头跟着的一众内监宫女,道:“这些都是太后给娘娘安胎的。娘娘这一胎怀的是我朝嫡子皇孙,这是头一份的尊贵,太后可欢喜得不得了,特特地遣了奴婢来恭贺呢。”
我忙问:“母后身子可好些了?”
锦秋笑:“娘娘且安心罢。太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多亏有陆大人这样的国手日夜照料。太后吩咐了,六宫琐事交给底下人去办就是,娘娘且安心养胎罢。”
说完只一个劲笑,笑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夏沐烜显然心情极好,这一日上完朝后,便一直陪着我,寸步不离。
我说要,他只说那东西累人,我说要写字,他也说不好。
直闹得人不安生。
看得一屋子的人一个个抿嘴偷偷笑。
作者有话要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32
32、第三十二章
32、第三十二章
我到后来实在有些无奈了,道:“皇上是想让臣妾都这样日日待着不动么?”
夏沐烜被我呛得无语,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搂我过去:“倒也不是朕想拘着你,只是章显说你胎象不稳,得好好养着,不可劳累伤神。既是他特意嘱托的,朕哪敢不照办呢?你就全当安朕的心了,好不好?”
我前世体质偏寒,不易受孕,如今才几个月时光,竟然就…实在匪夷所思。
这么一想,当下有些不自在起来。
夏沐烜倒很高兴,抱了我在膝上,一手覆在我小腹处,连眼睛里头都是笑意:“锦秋到底是在颐宁宫服侍的,说话真真合朕心意。”
锦秋说了什么?
让他兴成这样?
我的不解都写在脸上。
他笑着亲一亲我的脸,语义轻软如棉:“这个孩子…咱们这个孩子,可不是朕的嫡子么?如何能不金贵?自然是顶顶尊贵的。”
把他一脸兴兴头的模样看在眼里,我好笑又好气,顺手给他整了整衣衫领子:“哪里现在就知道是男是女了?况且皇子才好?公主不好么?”
他宠溺地笑:“皇子也好,公主也罢,都是朕的嫡子嫡女,一样尊贵。”
我深知宫中嫡庶之分严明,唯有皇后膝下子女方为嫡子嫡女。
其余妃嫔所出子女,无论其母有宠无宠,就身份而言,都只能被划为庶出。
尊卑贵贱,半分不得僭越。
即便日后夏沐烜废我而另立她人,新立之后也只会是继后,所生之子依旧越不过嫡子去。
民间尚有原配填房之分,宫中规制自然更加严格分明了。
也正因为这尊卑贵贱泾谓分明至此,才更容易招来旁人嫉妒艳羡,继而引火上身。
多少双眼睛日以继夜盯着我身下的凤椅,我如何不明白?
而这个孩子,能否平安出世,能否安安生生长大呢?
两世为人,无论过去现在,这世上真正属于我的人几乎没有。
父母如此,于凯如此,夏沐烜更加不会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虽说我待夏沐烜并无多少真心,然而这个孩子,却是真真正正属于我的人。
我如何能不保护他?不珍惜他?
我本能地伸手覆上夏沐烜的手。
他的手大而温暖,彼时正以保护的姿态护着我的小腹,我并不是不动容。
夏沐烜似是觉察到了我内心的心潮起伏,不无怜惜地吻一吻我的脸颊,轻声道:“别怕,朕会保护你跟孩子。”
我轻轻点一点头,又想起蓉嫔的事,觑一眼他的神色,问:“蓉嫔的事,不知查得如何了?”
这是后宫事,我过问原也不属僭越。
果然夏沐烜想也未想,脱口而出:“自她居处搜出了分量不轻的铅粉,且她自己也有吞食过量铅粉的迹象。多半是怕朕一怒下,将她族人牵连进来。”
这话是有些道理的,然而我心中总觉得这事不大对劲。
至于哪儿不对劲,当下也说不清楚。
“那么皇上预备如何处置蓉嫔的身后事呢?”
夏沐烜微微叹了口气:“绮蓉…自进宫后,侍奉朕倒也小心谨慎…”
我稍稍一愣,玄机明白过来绮蓉就是蓉嫔了。
这么看来,夏沐烜多少还是惦念着她的好的。
想了想,道:“皇上能这样顾念旧情,也是六宫的福分。下毒谋害皇嗣到底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确也不该太过张扬。”
“朕也是这个意思。”
我缓一缓神,又道:“然而瑞芬仪到底因蓉嫔失了孩子,且又罪证确凿,皇上若还想赐她一份哀荣,只怕瑞芬仪那儿到底要伤心了。”
他一向心思深,如何不明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