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院·流年-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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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和小皇子性命相挟……”吉如丰目有感概,顿了顿又道:“皇上情深,惟有答应佐远山,以一命换一命。皇上是因为麦姑娘,才几乎丧命于佐远山手上。且事后皇上不欲让麦姑娘徒增负罪感,反复叮嘱奴才不可妄言,所以此事,麦姑娘至今亦是不知的。”
乍闻这样的事,安诺一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片刻,他艰难道:“我不信……我不信……空口白牙……我凭什么信你!”
吉如丰屈膝跪下,“奴才今为皇上差使,若有半句虚言,定遭灭顶之灾,万劫不复。且当日远山残留余党散落各地,殿下若愿去寻,他们皆可作证。”吉如丰垂眸顷刻,接着道:“皇上多年来一直顾念与殿下的同胞之情,今日种种芥蒂隔阂,实也并非皇上所愿。”
安诺面色如纸,闻言忽而冷笑,“吉公公的意思,是我有意去惹皇兄不痛快了?”
吉如丰低低敛眉,“奴才不敢妄言。奴才只知皇上心意坚决,当初既能舍命相护,如今也断不会轻易割舍,还请殿下三思。”
安诺有些颓然的怔仲,良久,才喃喃自语道:“断不会割舍……的确,我无论如何……都是争不过他的……”
吉如丰轻轻摇头,“皇上与麦姑娘心意相通,用‘争’字来喻,实是有些不堪了。这一点殿下实则清楚,奴才也不便多言。”
安诺一时没有回应他,只远目陆离岛连绵群山,以及环抱小岛的茫茫大海。他视线有些恍惚而迷蒙,只觉眼前海天一色,铺天盖地而来,一片片亦真亦幻的景象,直教人头昏眼花,几乎要晕了过去。半晌,他勉强转过头来,似倾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顿的,有如决绝:“你回宫告诉皇兄,我会留在岛上镇守,暂不返都。他布下的这些大军,也可以撤掉了。”
甘之如饴
婚后的日子一度令麦羽沉醉。她兴奋得如同一个初涉情爱的小姑娘,时常整晚整晚的伏在安森温暖胸前,听着他沉沉心跳。两个人依依相拥,漫无边际的闲谈,尽情尽兴的亲密。那样的欢喜愉悦,似一整颗心都要渗出蜜来,又如一缕阳光暖透长夜,绵绵不绝的盈满整个心扉。
安森亦是越发温柔待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连她带入宫的贴身丫鬟晴翠时不时见着,都会忍不住笑道:“皇上待小姐这样好,奴婢真替小姐高兴。”
她亦毫不遮掩自己喜悦,娇嗔道:“你只见他待我好,却不见我也待他好么?”
晴翠笑得欢快,“都好!小姐和皇上两情相悦,羡煞旁人了!”
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她越发依赖他,越发离不开他。除了上朝和同大臣议事之外,其余时间,即便安森在和政堂阅奏,她也要陪伴在侧。只觉每一刻的分离,都是巨大的煎熬。
在安森无法陪伴时,心里的空洞和失落,让她分外难受。那种难受,与从前初初欢好时因无名无分而生出的忐忑,隐隐相似,然而细细思来,却截然不同。更加无处不在,更加迫在眉睫,更加叫人心惊。
她明白,与帝王名正言顺的结合,除却两个人的真心相爱之外,注定还要承载更多的东西。
回想起大婚翌日,安森携她盛大而隆重的拜见太后,太后依旧是并不亲热亦非疏远的淡漠,只随意一句:“既是婚成,往后便好好过日子吧。”
她心里亦是清楚,太后对她的心结早已种下,一时已是很难弥合。之后她晨昏定省,带着之恩尽孝膝下,不敢怠慢丝毫。太后亦不过淡淡,仿佛刻意的,不欲与她多亲近一分。
更让她不安的,是太后时常有意无意提起,道安森膝下仅有一子,是远远不够。
麦羽如何不懂那话中意义,一则提点她要尽量多生孩子;二则……皇嗣子孙的绵延,从来都不会仅仅由一个女子来完成。
她上次小产伤身颇甚,之后一直未有真正恢复过来。她本也深谙医理,知道那样剧烈的一番折腾,已伤着根本,短时间内不仅很难有孕,亦是不宜有孕。
太后一直有广纳妃嫔之意,只因安森一直推辞,才暂时搁下不提。如今,子嗣之名,是最好的理由。
每想及此,她便心惊肉跳。她自与安森结识起,便是他的唯一,她如何能够想象,别的女子与他相伴亲密的情景。
她一定会发疯!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赌上一赌。于是,这日安森刚动身去了早朝,她便唤来了晴翠,将一张纸条放到她手中道:“你去趟太医院,照这个方子把药抓回来。”
晴翠有些疑惑,“小姐又没有病,吃什么药啊?”
麦羽推搡着她出门,撵道:“有病治病,无病强身,赶紧去就是了!”
然而晴翠没过多久便苦着脸回来。麦羽见她两手空空,不觉蹙眉道:“药呢?”
晴翠垂头丧气道:“奴婢刚进太医院就碰见老爷了,老爷看过了方子,二话不说就没收了。不但不给抓药,还让我转告小姐,说要顾惜自己的身子。”
麦羽一愣,片刻急道:“你不会想别的法子么?就这么空着手回来了?”
晴翠连忙辩道:“老爷都说这药对小姐身子不好了,我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小姐,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药伤身啊?”
麦羽叹了口气,“我写的不过是些帮助有孕的药,爹爹的意思,是我身子不好暂不宜有孕,并非是这药会伤身。爹爹的顾虑我自是理解,可是如今的情形……你也是听到过的,太后三番五次拿子嗣之事对我旁敲侧击,我实在没有办法高枕无忧。”
晴翠似懂非懂的点一点头,犹豫片刻道:“既然小姐执意这般,我便请小全子帮忙去办此事,小全子是御前的人,估计老爷也不好为难了。”
麦羽杏眼微微一横,“你也会说小全子是御前的人,御前的人能随意使唤么?”
晴翠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奴婢才不信呢,皇上还能跟小姐计较这个!”
麦羽无精打采的在临窗的乌木椅榻上坐下,发愁道:“皇上是不计较,可宫里草木皆兵,多少人瞪着眼睛伸长脖子,就等着抓我的错处。若真有个什么,远的不说,太后头一个就会不高兴。太后本就不待见我,我成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侍候,她尚且这样不满意,哪里还敢出个什么茬子!”
晴翠亦有几分难过,撇嘴道:“太后既允了小姐嫁进来,为何还是这般跟小姐过不去?”
麦羽远目窗外,若有所思的苦笑一声,“那会儿,太后哪怕是有一丝的可能,都绝不允许我踏入宫门。只因皇上一心坚持,太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勉强让步。”麦羽眼中温情满溢,“这些日子以来,皇上一边不愿委屈我,另一边又不好驳了太后的面子,见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心里亦是难过极了。晴翠,日后不光是我,你也要凡事多加小心,谨言慎行,千万不要弄出点什么事情来,落了旁人口实。”
晴翠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却见麦羽愁眉不展,遂又取笑道:“奴婢知道,小姐就是心疼皇上。”
麦羽恍过神来,不觉面颊微红,轻轻颔首道:“皇上这些年来,该做不该做的事情,都为我做了许多。而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待他,不给他惹麻烦,不让他为难。”她轻轻吁出一口气,又望着晴翠道:“过两天挑个爹爹不在的时候,再去趟太医院,就找……找孙太医吧,他应该不会拒绝。不过记得,让他别跟爹爹说了去。”
正说着,安森下朝回来了。晴翠连忙转身跪礼,随即识趣的退下了。
麦羽微笑迎上,一言不发便将他紧紧拥住。他还未及更衣,纵然朝服上精细繁杂的绣纹硌着她的面颊有些生硬而粗糙的触感,然而衣料之下那温暖的胸膛和热切却沉稳的心跳,仍能令她情不自禁的,生出深深的眷恋和依赖。
仿佛一见到他,一投入他怀中,所有的辛苦委屈都可以忘记,他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在这个皇宫里唯一的慰籍,唯一的依靠。哪怕周遭不怀好意或者不甚和善的目光,只要有他的陪伴,有他浓挚的情意和强大的庇护,她何必计较,何必在意。
终究是甘之如饴。
麦羽不觉轻轻叹息,安森有些诧异,望住她问道:“你怎么了?”
麦羽窝在他怀里用力摇头,“没什么,就是……你不在的时候,特别的思念你……”
安森动容不已,“羽儿……”话未出口已低首吻她,她正好也微微仰首,只闭目任他采撷。唇齿的温热传递着情意绵绵,一直暖到心底,几乎融化了身子。良久停歇下来,她依在他胸前喃喃道:“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觉得安心。”
安森轻轻抚着她的鬓发,“羽儿,你……很不安心么?”
麦羽眼睫隐约闪烁,只蹭着他的胸膛不置可否。片刻,顾而言他道:“安森,我想要很多很多的孩子。”
安森微微一怔,大约已明白了几分,温言抚慰道:“我们不是已经有之恩了么?你身子这样不好,不必急着有孕。且孩子是缘分,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麦羽勉力扬起乖顺的微笑,握住他的手晃了晃道:“也罢,不提这个了。你陪我去芳华苑走走好么?”
安森欣然点头,两人遂一路携手并肩,俨然一对最亲热的爱侣。户外风清日暖,芳华苑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麦羽初还只挽着安森的手臂,走着走着索性便半依在他的怀中,安森亦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紧靠在一起缓缓而行。
麦羽掉头望一望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侍从,不觉微微蹙眉。遂撇嘴娇声道:“你去让他们守在外头吧,这样跟着我们实在太不自在。”她踮起脚尖凑近安森耳畔,意味深长道:“亦要把好风,别让旁人过来了。”
安森含笑点头,遂唤过吉如丰叮嘱了几句。吉如丰立刻带了所有随从人等,撤得无影无踪。
阳光温暖而暧昧,姹紫嫣红的天地之间只余彼此。两人忘情拥吻,恣意亲密,麦羽扭着身子在他身上磨蹭缠绕,两只手胡乱抓扯着解他的衣扣,安森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旋即拥着她往繁花深处倾靡而下。
花海中涟漪不断,醉人的香气越发诱得人身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