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院·流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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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的,她也只能生生克制下去。
仅此而已了。
欲说还休
这日麦羽去太医院拿药材,顺便也去看了看父亲,麦连奕见她来,自然也是高兴的很。父女俩便在麦连奕平日办公的西厅一道坐下,叙话家常。
麦羽先拣了些无关紧要之事来说,然后拐弯抹角的道:“还不知皇上竟有这等容貌。”
麦连奕点头表示赞同,却道:“可你千万不要随意去评说皇上的容貌。”
麦羽略一思索,还是点头道:“自然没有。可我不明白,皇上难道不喜欢被赞美么?”
麦连奕漫不经心道:“没有人不喜欢被赞美。可皇上是九五之尊,希望被世人赞美的自然是他的丰功伟绩。皇上是手掌乾坤之人,怎会愿意他的臣属们拿欣赏女人的眼光去打量他,这不是对他的侮辱么?”
麦羽想起自己那些肆无忌惮的流连目光,不由一寒,急急追问道:“爹爹是怎么知道的呢?”
麦连奕若有所思道:“宫里人人都知道。前几年有属国使节来朝,不知皇上忌讳,当面赞了几句,皇上立时便翻了脸,不但拒绝了其所有请求,还当场将其驱逐。虽然事后细想很大可能是皇上有意找茬,借题发挥。但是不管怎样,皇上不喜他人评价自己容貌却是不争的事,你也要记住这一点。”
麦羽低头下去,“我明白了。”
麦连奕也不以为然的笑一笑,叹道:“皇上的事情爹爹是不关心的,只要我的宝贝女儿平安无事就好。”
麦羽赶紧道:“自然是平安无事的。”
麦连奕点点头,“也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吧?”
麦羽摇头,“那倒也没有,皇上就是头疾,还失眠得很。”
麦连奕不屑的冷笑,“皇上每日殚精竭虑,绞尽脑汁,自然是夜不能寐了,此乃多疑之症,哪里是旁人治得了的,你随便看看就是了,温和给些药便好。”
麦羽愕然望着父亲,“随便看看?”
“是的。”麦连奕肯定的点头,“你放心,爹爹是不会害你的。你想想孙太医,他做御医几十年,名声也一直很好。爹爹要你跟着孙太医,也不仅仅是让你学习他的医术,你跟他出诊这么多次,俗话讲内行看门道,有些事情病人看不明白,你却该是懂得的。”
麦羽默默低头半晌,蹙眉道:“爹爹的意思我大约明白,孙太医的行事风格我也了解,只是眼下……却是不屑效仿。”
麦连奕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道:“爹爹明白你年轻气性高,只是这里,并不是适合意气用事的地方。在宫里,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万不可自以为是。”他想想觉不放心起来,又问道:“你倒是跟爹爹说说看,你都给皇上用了些哪些药材,又用了哪些治疗方式?”
麦羽也如实答道:“皇上并没有什么顽疾,故目前只是开一些寻常药,没有用上别的治疗手段。”她停下想了想,又道:“我另找了一些安神助眠的柏树叶和新鲜果皮,做成枕头、靠垫、香囊等物件,昨日才请吉公公帮忙放到清平殿去了。”
麦连奕松了口气,慈爱笑道:“还枕头靠垫,皇上的私人物件也由得你来操心,你这爱自作主张的习惯,到宫里还按捺不住。”
麦羽微微低头以掩饰有些烫意的面颊,“在其位谋其职,勤勉尽责总不是什么坏事。”
麦连奕幸而不觉,只点头笑道:“勤勉尽责自是不错,只是平日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自己,其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管的最好别管……罢了,反正你在那里也不会长久,爹爹会尽快想办法保你出来。”
麦羽本是低眉顺眼的听着,直听着最后一句话,一惊抬起头来,“爹爹说什么?”
麦连奕眉头凝了凝,却也收口没有再说下去,只顾而言他道:“你在那边呆了这些日子,爹爹没有一刻不是悬心吊胆,担惊受怕的。还有你娘,亦是常常垂泪,忧心得寝食难安。”
麦羽黯然无语,良久才道:“我会与娘书信一封,让她宽心,也请爹爹多多劝慰着。”
麦连奕远目天边,徐徐点着头,片刻又道:“自然要的,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一如既往即可。”
麦羽想起那句话,不觉心中存疑,“爹爹方才是说要保我出来?”
麦连奕不置可否,“事情未成之前,爹爹也不想多说,总之你还是得先委屈着。”
麦羽急得舌头都不利索了,“我没有委屈!爹爹不用……”
“一定要的。”麦连奕口气坚决得不容置疑,却也不再多说了,只低头将她要的灵芝、酸枣仁、柏子仁等药材一小包一小包的捆扎起来递到她手中,“好了,你也该回去了,在外面逗留久了总是不好。”
麦羽悻悻离开太医院,琢磨着父亲的话,一路只慢吞吞的踱着。才至曙涵宫前,却见吉如丰匆匆而来,“麦姑娘,皇上请姑娘至清平殿一趟。”
麦羽连忙加快脚步朝清平殿赶去。
清平殿满满弥漫清涩又略带着甜香的气味,安森见她来了,便随手拿起桌案上的香囊,温言道:“你送来的东西朕看到了,很是有心,”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缓声道:“虽然只是不声不响的送过来。”
麦羽心里尚且惦记着方才父亲那席话,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安森话音落了好一阵,她才反应过来,委身道:“皇上恕罪,非请脉时辰麦羽也不便随意进出皇上内殿,故托了吉公公代为送达,还请皇上见谅。”
安森面上闪过一丝疑惑,片刻却点点头,刻意温和了语调,“从前的侍医只会一味的写药方子,难得有你这般周到。”安森目光落在手中精巧的香囊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细密的绣纹,“这些也是你做的么?”
麦羽面上一红,甚无底气的回道:“麦羽手脚粗笨,并不擅长这些事情,都是请宫中绣娘完成的。”
安森并不在意,反而含笑摇头道:“即便如此,你有这等心思,也称得上是蕙质兰心的姑娘,怎的这般妄自菲薄?”
麦羽一时有些尴尬,顺口答道:“谢皇上夸奖,只这类事情,刚好是麦羽最不擅长之事。”
安森笑意更深,“也是了,朕瞧你的性子,也的确不像是喜欢书法女红这类事儿的。”
麦羽见他笑得温柔,不由得心跳如擂,更觉耳根热得发烫,只得深深低下头去,轻声道:“多谢皇上理解。”
安森轻轻一叹,温和道:“其实无旁人在侧时,你大可放松些,不用恪守礼法。你这般活泼率性,想来也必不是喜欢繁文缛节之人。”
麦羽心头一阵暖意融融,口中却道:“皇上这样体恤,麦羽不胜感激,只是却也不敢无礼……”
“可朕许你无礼。”安森摆手打断,片刻微微蹙眉道:“你今日言行拘谨不似往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麦羽沉默顷刻,终是没有敢说,遂正了正神,极力一笑,“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皇上纵然洞若观火,便只当麦羽是庸人自扰吧。”
安森的笑容慢慢敛得只剩若有似无的一缕,沉吟良久道:“欲说还休宫中事,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了。若是宫中人事所扰,你大可直接告诉朕,朕必然替你做主。”
麦羽心中有愧,“谢皇上庇护。虽不是什么好事,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敢劳皇上挂心。”
安森只凝神注视着她,片刻点头道:“若真是不便让朕知道的事,朕不追问也罢了;只是那该给朕知道的,朕却也不希望被蒙在鼓里。你可明白?”
麦羽赶紧道:“麦羽明白,谢皇上体谅。”
安森笑着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摇头道:“你可有数过今日才这会儿工夫,你已说了多少个谢字了?”他眉宇一轩,语气悠长道:“这般说得顺嘴了,便一点没有话由真心的味道了。还是心虚的吧?”
麦羽怔愣的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换作旁人,这般的表情该是难免滑稽了,然而眼前之人的优雅生辉,气度却丝毫不减,她心下一动,不觉娇嗔道:“麦羽知恩谢恩,这样也有错了?倒是皇上虽明里说不追问,实则却步步紧逼,非要试探出个只言片语来不可呢!”
安森失声而笑,“朕玩笑一句,倒被你扣这样大一个帽子,罢了,那便说说别的事吧,免得你老觉得朕心口不一,不类君子之风。”
麦羽忍不住顽皮起来,先敛目故作沉思状,又倏地抬头拿腔拿调的佯装关切道:“那——皇上这几日感觉可好些了?”
安森看着她俏皮模样,笑着答道:“自然是好多了。你的药不错,只是眼下选了这个话题,未免太无趣了些。”
麦羽杏眼一撩,微微扭过身去,又半转回来,掩口轻笑道:“麦羽惶恐,并不知怎样的话题才能取悦圣心,只想着惟有聊回本职工作,才如何都不会出错,皇上即便是不爱听,大约也无话可说罢。”
安森无奈摇头,“到底是你有理,这般牵强附会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又温柔一笑,“也罢,你爱说什么也好,朕总归是愿意听你说话。”
麦羽望着安森自心而出的温柔笑意,心头一阵牵动,然而忽又想起父亲的话,不由又难过起来,如今日这般的光景,也不知往后还能有多少了。她低眉默然好一会儿,恳切道:“其实皇上殿里放的这些香囊,俱有养心宁神之效,我也请吉公公往和政堂和怡宁阁里摆了好些。其实皇上并无重疾,病痛皆自劳心,若能获得心灵的真正放松,或许能比服药更管用。所以,还望皇上今后,凡事都能想开一些。”
安森有些惘然的失神,敛目沉吟的眸中隐有凄凉,终是淡淡一叹:“没有人会和朕说这样的话。”良久他转神过来,又微笑颌首道:“其实来日方长,你这样有心,朕又如何没有信心。”
麦羽听他这样说,心下一软,不觉有些难过,低下头怅然一笑,“麦羽并无过人之处,幸得皇上宽容关顾,实是无以为报。日后……换了旁人来做这个侍医,也必当是更尽心的。”
安森沉浸于此刻温情,竟也未觉她话中难言隐情,只当她自谦,“旁人如何及你。朕绝对不换。”
不知心
转眼酷暑将至,天气越发闷热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