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天下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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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似叱桑贫嵌摹!
可有一件却是明白了。
那就是——如果有了和慕容涤尘对等的力量,他们就有分开的可能。
说到这里,可能有一些听得仔细的大侠们要问了——慕容夫妇的武功这么高,他们怎么没发现纪悟言在外面偷听呢?
关于这个问题——
——呵呵,我不知道~~
唉唉,这位少侠,你表又拔剑。
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
历史本来就是充满了迷雾的嘛,否则哪里会来那么多《武林演义》、《武林小传》、《武林野史》……《武林艳史》,也才有了我这样的说书的给你们讲这样的八卦。
也许是那天慕容夫妇因为自己二儿子的事神经有些恍惚,也许是纪悟言格外小心,也许是那天是黄道吉日,也许是那天阳光特别灿烂,反正,总之,纪悟言神不知鬼不觉的又退了出去。
而从那天起,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纪悟言慢慢的变了。
等到慕容兴德发觉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
那时的纪悟言,似乎小时候的灵性都一点点的从骨子里褪去了。仍然是温柔的面孔,仍然是一样的用功。可程度始终和清尘泠然差不多,再也没有可以和慕容涤尘一比的架势。
不过他自己似乎没怎么觉得,依旧把慕容二少爷照顾得仔仔细细的,做事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对于这些慕容涤尘到没有发觉,他毕竟还是小孩子,所以有太多可以谅解的地方,即使他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正在默默的为他放弃了很多很多。
就这样,所有的孩子们平静的长大了。
就在我的嘴皮子微微一动的功夫,十年过去了。
纪悟言十七岁,慕容涤尘十七岁,慕容清尘二十一岁,冷夕霏和慕容泠然十六岁。
正都是飘着清香,诱人犯罪的年纪。
这年的武林,从一开始似乎就夹杂着几分怪异,几分不平静。
先是年初一场声势浩大的雪。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连绵不绝,纷纷扬扬,下了大约三尺多厚;然后江湖上陆陆续续的消息传来——雪在烧。
其实烧的并不是雪,烧毁的是一座建在北方的武林世家的庭院。
金刀丽家的名声在武林并不算小,毕竟掌门人——九环金刀丽天良,是武林盟主慕容兴德的拜把兄弟。而且他为人正气凛然,当年的黑白大战他也立过不小的功劳,就凭这个,丽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家了。更何况,丽家和慕容世家又是世交。
金刀丽家的主母,也就是丽天良的妻子,性喜白色。所以丽天良特别为她建了一座白色的庭院,唤名“雪原”。而这座美丽的雪原燃烧起来的样子,也正像燃烧的雪,透着几分妖冶,几分凄凉。
当然,还有鲜血。
在雪地上铺呈着,透明的红和透明的白,流出来的却是死亡的讯息。
雪原中的人,没有一个活着。
这是慕容兴德得到的消息。
全庄一百二十七人,一百二十七条人命,没有一个留下活口。全部都被极细的丝线勒紧了脖子,割断了喉管。
而所有的消息都指着一个方向——拾月宫。
白道中人又开始惶惶不安,因为这样的死法他们曾经见过。
只有勾魂筝的银弦,才能让人死得如此仔细,只留颈间一条淡淡的血痕。
当然,这也都是猜测而已,没有谁有确切的证据。
没有见过“六音夺魂”的人,无从想象那是怎样的光景;见过的人,却不管别人怎么逼问都不愿意再提,仿佛那是自己心底深处的梦魇。
不过这些和我们的主人公们都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们仍然还在慕容家中安心的念着书习着武,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他的名字叫丽雪灼,是丽天良的独子,也是丽家上下唯一幸存的人。丽雪灼没有死,只是因为他当时不在雪原中。因为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当时正在丽家的别院中修养,也就奇妙的逃过了这场灭门的祸事。
而第一个发觉丽雪灼还幸存着的人,却是纪悟言。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一个早春的清晨,纪悟言在慕容家的后门墙角发现了昏倒在地上的少年。
苍白的脸色,发青的嘴唇,在梦中依然紧蹙的双眉,纪悟言想起了那个同样在梦里也皱着眉头的人。由于不明他的身份,纪悟言没有告诉其他的人,只悄悄的把丽雪灼带回了偏院,安置在自己房中,取来退烧的药,煎好喂他服下去,又在房中守了他半日。
那时慕容涤尘还在上书房,整个偏院静悄悄的,累了好一会的纪悟言。也就不自觉的伏在床边假寐,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少年慢慢睁开的眼睛。
刚醒过来的丽雪灼的有些茫然。
自从接到灭门的消息,便再没有地方愿意收留他,所有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嘴脸,毕竟没有什么能惹得起拾月宫。于是丽家唯一的公子不得已上了没骑过几次的马背,在哭泣告别了奶娘,去了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如果武林中只有一个地方敢于和拾月宫对抗,那么毫无疑问应该是慕容世家。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接纳他帮助丽雪灼。于是三天三夜,没一刻闭上眼睛的在马背上奔驰,在终于到达慕容家门口的时候,丽雪灼神经一松,摔下了马,从此不省人事。
而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没想到看到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美,哪怕是被称作“天下第一美人”的母亲。
就是在画中,也没有见过这般美若天仙的人。
丽雪灼只觉得心口一松——他一定不会害自己的。
于是睡意袭来,只来得及对刚刚醒过来的纪悟言说“我找慕容叔叔”,便又重新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仍然是在原来的睡的地方,可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朦朦胧胧的看过去,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大约四十上下的方面男人,眉宇间一片肃然之气;他旁边是一个与其年岁差不多的中年美妇。两人神色甚笃,一见便知感情极好。
两人后面是两男一女。
其中看来年岁最长的青年,满脸灿烂的笑容,长相是极英俊的,可就是有些不正经的感觉;他正牵着一个娇小少年的手,乘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揉来揉去,直把那个少年弄得满面通红。
另一个是身材颀长的少年,修眉凤目,单看面貌是极清秀极漂亮的,可他目光似电,似有冥光夹着冰刀,直刺得人睁不开眼,哪里还有人敢看他面相如何,只觉得他浑身上下罩着千年寒冰,时不时的放着冷气,冻得人直打哆嗦;他身后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人,正是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个绝色美人。他此时正低眉敛目,沉静柔顺,可站在那个冰冷的人身边,也不觉得丝毫突兀,更有一种奇妙的和谐感。
唯一的少女,身材柔若细柳,可目光坚定,看来是外柔内刚之人。
一见丽雪灼醒过来,所有的人一起围了上来。
慕容兴德也急忙叫过大夫再为他诊脉,直到确定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却又想到自己已经死去的好兄弟,当年也曾有指点江山、合斩群魔的快意,又不免有些伤感。正在伤怀,却觉得自己已经被人紧紧扶住,回头一看,正是夫人卫流霜,两人对视良久,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心中渐渐释然。
再诊的结果是丽雪灼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一阵便可大安,慕容兴德夫妇这也才稍感安慰,又细细嘱咐了几句,正要退出去,却听丽雪灼一句“我要他陪我!”,把众人吓得转了回来。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闲杂人等自动退开,迅速变得空旷的屋子中心,慕容涤尘突兀的矗立着。
所有人的下巴都几乎要掉了下来,一齐又把眼光转向了还坐在床上,看起来柔弱苍白、声音却并不小的丽家公子——不会吧,他真的好有勇气,居然要能把人冻出病来的慕容二少陪耶!
慕容涤尘微微挑眉,并不见什么表示。
谁知丽雪灼却已经撇着嘴叫道,“当然不是他啦,是他后面的那个……”
看着慕容二少眯紧极漂亮的凤眼,有一瞬间,大家同时觉得有一团乌云从他头顶掠过,气氛顿时沉重起来,良久无人出声。
就在这几乎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刻,慕容涤尘却侧过了身子,露出了自始至终站在他身后的人——纪悟言。
扫过众人的表情,纪悟言习惯性的重新低了头,唇角挂上有些无奈的笑容。
看看好兄弟的遗孤,再看看自己的二儿子,连慕容兴德也觉得为难极了。
这些年下来,他们自然明白涤尘身边是怎么也缺不了纪悟言的;可是,丽雪灼的第一个要求又怎么能拒绝?他新丧了父母,更应受人好好照顾才对;而纪悟言的细腻温柔则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雪灼指明要他。
“这……”权衡再三,慕容兴德终于开口,“雪灼身子还弱,悟言,你就先照顾他一阵……”
“我不答应。”夹着些许冷意的句子打断了慕容兴德未说完的话,慕容涤尘抱胸而立,正过身体挡住了床上少年投向纪悟言的视线。稍稍向上翘的细长明眸锁在自己父亲身上,成功的让他把后半截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这话说得太绝,丝毫没留下半分回旋的余地,甚至连慕容兴德的面子也抚逆了过去,一时间竟没人知道该怎么接过话去。
再加上他武功文治修为许多地方,已经超过了身为武林盟主的父亲,以前那孤独寂寥也在身上没有了痕迹,人也越发显得冷血无情——这些年下来,无论承认与否,连慕容兴德对这个儿子也有几分畏慑,更别提其他的下人。
所以看着丽雪灼一下子涨得通红的脸,纵使都对这个看来有些嚣张又有些可怜的少年充满了同情,却没有人敢开口。
只有纪悟言一个人暗暗摇头。
怎么又把事情弄成这样?
这人到真是不怕得罪全天下的人。
说话也不懂得委婉……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和大家一样同时看着慕容涤尘冷峻的侧脸,大概也只有纪悟言一个人可以得出“可爱”的结论。
不过幸好的是,纪悟言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在心底叹口气,纪悟言面上又不自觉的泛起无可奈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