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醉笑风云(第三部)-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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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能回转,能回转的……只有曾几何时似是而非的哀伤。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倘若可以重新选择,我们会是如何。
後来却发现,或许命里该当如此,没有重新,没有後悔。
有的,只是一条笔直的路。
我的性子从小就骄傲倔强,即使知道试了就是头破血流,可是没有试过……我又怎麽能甘心。
杀了重楼凛熙,我可以把一辈子赔给他。
可是他不稀罕。
他要耀日门,我可以给。
他要天下,我可以替他夺。
我要的只是一份简单的唯一。
他却不能给。
这世上没有公平,只有输赢。
被他强上的时候,看著他的表情,忽然觉得很难过。
我的小墨。我曾经可以让他那麽快乐,并肩策马在江南,他的笑容一如柔软清亮的春日。
可是如今,让他露出那种疼得无法发声的表情也是我。
那瞬间,我觉得无法呼吸。
脑子里,满满的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小墨。我本该把你抱在怀里一直地宠下去,我本该让你一直毛皮鲜亮,眼神狡黠,永远是那个聪明调皮的小狐狸。
可是我没有做到。
被扔到地牢里的时候,我脑海里一片茫然。
接下来的那十七天,我根本连想都不愿意想。
每天用指甲,在墙角拼命地划上一道。当划出一个正字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心都要难过得碎了。
五天,那麽难熬的五天,我却不知前面还有多少个五天要度过。
牢里面,冷得寒气入骨。我穿著单薄的衣衫,每时每刻都在发抖,渐渐的习惯了,反而不抖了,只是整个人变得麻木,有时候,狠狠的掐自己的手臂,却感觉不到疼痛,那种感觉,比死了还不如。
最喜欢的,是那扇小小的天窗。
每次看到那缕微弱的天光照射进来,慢慢的,一点点的在牢房的地面投影出一块小小的光影,我就觉得好像忽然之间,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每天近乎贪婪地看著那扇天窗。外面飞舞著的冰凉雪花,偶尔一只大雁鸣叫著飞过,还有冰水冻结而成的冰柱延伸而下,冬日的暖阳照耀著冰柱,显得更加的璀璨晶莹。
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要活下去,要坚持下去。
因为只有活著,才有机会得到。
我的名字是穹隐凤,我的生命中不能有软弱。
我还有想要的东西──不能死,连想都不可以。
我不知道我到底恨不恨小墨。但是那时想到他,会觉得怨怼。
埋怨之後,却还是想要他。
他是我这辈子,最执著的执著,最珍贵的珍贵。
我每时每刻都在拼命地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骄傲地拥有他,就像多年前我在梦中,爱不释手地捧著的那颗星辰。
在漠北见到他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心疼。
他的神情慵懒闲散,却透露出一种寂寞。
这麽多年过去,我们都已经老了。
老了,便会觉得疲倦。
当年两个人不肯服输,不肯低头,最终却都落得遍体鳞伤。
我走过去,坐在他面前。
他夜星般的瞳仁中的我,一身残破惨烈。
而他在我眼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虽然是武林盟主,可是他的天下里,没有了重楼,没有了凛熙,也没有了我。
他一个人静静地持著剑,一个人静静地天下无敌。
他比我还要寂寞得多。
如今我先低头,邀他去无极堂。
不是难堪,不是尴尬,不是委屈。
因为心底依旧藏著最刻骨铭心的一句话。
一句我辗转反侧,夜夜沈思,几乎要深深地印到心里魂里的话。
“从头再来,好麽?”
(十六)
我面色有些发青,沈默了良久,最後只是木木地开口:“还有麽?”
“什麽?”穹隐凤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还有别的伤麽?”我又重复了一遍。
穹隐凤笑了笑,幽蓝色的凤眼里划过一丝柔和:“你又何必非要知道,而且……其实也没有……”
“把衣服脱了。”我打断他的话,生硬地说:“你不说我自己看。”
穹隐凤默默地看著我,然後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反手撩起单薄的长衫,露出蜜色的光滑背脊。
他背对著我,手指慢慢地摸索著,最终停在了细窄的腰间,一处约寸长,两指宽的伤疤。
却是一处狰狞可怖的烧伤。
我皱起眉毛,其实这道伤疤很明显,我跟他做的时候自然也早就看到过,可是我却没有想过居然是在牢里留下来的的:“地牢里也有火?”
穹隐凤摇了摇头,顿了顿平静地开口道:“是我自己用烙铁烧的。”
“为什麽?”我登时愕然。
“因为他们刻了字,我不想留下来。”穹隐凤淡淡地说。
“刻了……什麽字?”我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著那块伤疤。
穹隐凤却沈默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隐凤?”我轻声问。
他咬了咬牙:“婊、子。”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深吸了口气,却不知该说些什麽,最终只是低下头,用嘴唇一点点,轻柔地亲吻著他的伤疤。
穹隐凤没有说话,我能感到他的身子绷得很紧很紧。
额头抵在他莹润细腻的蜜色肌肤上,我忽然觉得疲倦,很疲倦。
当年的那些事,又算怎麽一回事呢。
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乱成了一团,怎麽扯……都扯不清楚。
穹隐凤放下衣衫,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幽蓝色的凤眼古井般深邃。
“没有什麽了。”他波澜不惊地开口说。
我觉得松了一口气,我真的不想再发现别的痕迹了。
“你知道麽,小墨。”他忽然平静地说:“你今天看过了也好,以後就不要再想了。”
我沈默不语,因为不知该说什麽。
“都过去了。”他坚定地看著我,幽蓝色的凤眼里没有怨怼,只有淡淡的柔和:“三年了……真的,都过去了……”
我摇了摇头,只是沙哑著嗓子说:“睡吧。”
穹隐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把我狠狠地摁在床榻间,他的唇舌疯狂地攻占我的嘴唇,肆意地在我的口中侵略著,舌尖纠缠在一起,我双唇微张,顺从地任他动作。
他很久没有这样霸道的亲我。在灯火下,那双凤眸似乎也恢复了往昔的傲气风流。
我有些沈醉地微闭双眼,搂住他的脖颈。
夜风清凉地吹拂过我们的发丝,发尾旖旎地缠绕在一起,我第一次觉得,这漠北亦是温暖如春。
“我们出去喝酒?”穹隐凤一边亲吻著我的发际,一边低声问。
“好。”我点点头。
於是,半个时辰後的我,浑身上下挂满了一般大小的酒坛,而一旁的穹隐凤则优哉游哉地牵著马,马背上驮著帐篷。
寒风凛冽地吹著,穹隐凤不由偏过头去咳嗽了几声。我虽然因为叮叮当当地挂满了一身的酒坛而怨念,却还是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掌,渡了一道内力过去。
穹隐凤转头看向我,轻轻笑了笑。
他幽蓝色的凤眼在夜色中,闪动著璀璨的光芒。
渡完了内力,我却没有松开手,两个人十指交缠,在漠北的夜里安静地走著。
这样孩童一般的姿势,却让我觉得很安心。
穹隐凤回头问我:“重麽?”
我可怜巴巴地看了看身上零碎的挂著的酒坛点头:“重。”
“来。”他伸出手,我以为他要帮我拎一下,谁知他只是解下一坛,拍开坛口,仰头喝了起来。
“你这个无耻的人。”我喃喃地骂了一句,却被他蒙上一层琥珀色酒液的薄唇吻住,又烈又呛人的酒从他口中流入我的唇间,接著滑入腹中,一股火热升腾而起,只觉得唇齿留香。
“就在这里吧。”穹隐凤放开我,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反正到处都一样。”
“那你还让我拎著这一堆走这麽远?!”我非常之郁闷。
“我想和你走走。”穹隐凤轻声说。
我的怒火顿时熄了,认命地一个个酒坛往下拿。
穹隐凤把帐篷从马背上拿下来,然後慢慢地在黄沙上安出了一个小帐篷包。
那个晚上。
我们俩坐在一个沙堆上,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坛酒。
我仰头望著大漠上的月华,那光芒苍凉地挥洒而下。
身旁是空空的酒坛,我只觉得脑子晕晕的,显然是已经喝醉了。
穹隐凤忽然把我扑在沙堆上,胡乱地亲吻著我的脖颈和下巴,他低声说:“小墨,我要上你……小墨……”
我不知道为什麽被他亲得笑个不停,大概是真的醉的不清,过了许久才抬起头迷迷糊糊的说:“这里这麽冷……你真的舍得让我脱衣服?”
他不答话,舌尖只是火热地舔过我的鼻尖额头,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看著他亮得出奇神采奕奕的凤眼,忽然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咬了一口他的锁骨,傻笑著说:“你这个飞禽类……”
“什麽?”他似乎没听清。
“我说你是鸟类。”我又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觉得笑的要喘不过气来了,浑身都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了似的。
穹隐凤又翻身把我压了下去,他认真地摸了摸背後:“那你看,我有翅膀麽?”他的凤眼笑得眯起,弯弯的弧度好像月牙。
我这才隐隐约约的觉得,他一定是也醉了。
两个人不老实地翻来滚去,过了一会儿,只听扑通一声,一起从沙堆上跌了下来。
我看著他跌得灰头土脸满脸黄沙,只有一双熠熠生辉的发亮凤眼看著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累了。”他晃了晃头,慢慢地说。
“你这个笨鸟类。”我抱起他,歪歪斜斜地帐篷走去。
(十七)
我在漠北和穹隐凤又待了两个月。
一直到距离我和凛熙的三年之约还只剩一个月的时间,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