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特丝罪案小说系列:暗潮-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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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很帅,黑头发。”
“就是他。他看来怎么样?冷静?激动?”
“蛮正常的。我告诉他傍晚时我们需要那个船位,他说,没问题,因为他下午就要回利明顿了。我记得他说他跟人约好了星期一——也就是今天早上——要在伦敦会面,打算搭末班火车前往。”
“他有没有带一个小孩子同行?”
“没有。”
“他如何付款?”
“信用卡。”
“他有皮夹吗?”
“没有。他将信用卡放在短裤的口袋里。说这年头只要一张卡就可以走遍天下。”
“他有没有携带什么东西?”
“他到办公室来时没有。”
“疯狂石光号”的离港时间没有注明,不过那个船位在星期天晚间7点时已空出来了,由一艘朴次茅斯开来的游艇进驻。这趟最初的访查结果,没有幼童自行离开港区,或有任何男人带着幼童离开的线索。然而,有些人指出,港口人来人往——即使是清晨8点——任何人都可能夹带任何东西下船,只要用睡袋之类不起眼的东西包裹着,然后再放在推车上运离浮桥即可避人耳目。
在利明顿警方奉命去查看罗普瓦克街的威廉·桑纳住处后不到两小时,温弗里斯警局再度请求协寻一艘名为“疯狂石光号”的小艇,它可能停泊在汉普郡的小港、河港或渔港中。只一通电话就查出了它的下落。
“我当然认得史蒂文。他系船在湾道的一个浮筒上,就在游艇俱乐部外头500码处。他的船是多帆单桅的小艇,有木质甲板及紫红色的船帆。很不错的船,很不错的年轻人。”利明顿的港务局长如此表示。
“他在船上吗?”
“难说。我甚至不知道他的船在不在。这重要吗?”
“可能。”
“跟游艇俱乐部联络看看。如果他在,他们可以用望远镜看得到他。如果看不到,回电给我,我会派个人去看看。”
威廉·桑纳由利物浦开车兼程赶了250英里路,于当天傍晚6点半在普尔警局和女儿团聚,不过如果有人期待那个小女孩会带着欣喜的笑容奔向他,那就要大失所望了。她远远地坐在地板上,手中把玩着玩具,同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个疲惫不堪的男人,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将头深埋在双手中。他向女警葛莉菲丝道歉。“她一向都是这个样,”他说;“她只对凯特有反应。”他揉揉泛红的眼睛。“你们找到她了吗?”
葛莉菲丝走到小女孩面前,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她和一起在警局等待的约翰·高布莱斯交换了个眼色。
“这是多塞特郡总局的高布莱斯,他知道的比我多,桑纳先生,所以最好是你和他谈,我带汉娜到餐厅去。”她伸手邀请小女孩。“你想吃冰淇淋吗,甜心?”她让那小女孩的反应吓了一跳。汉娜带着信任的微笑,站起身来伸出双臂。“喔,这和昨天不一样了,”她笑着说道,将汉娜抱起来。“昨天你连看都不看我。”她搂着那温暖的小身躯,对于独守空闺35年的她来说,此时体内有股母爱到处窜流。
她们离去后,高布莱斯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桑纳面前。这个男人比他预期的显得苍老,黑发已稀疏,瘦骨嶙峋的身材弱不禁风。他不是紧张地拉扯着嘴唇,就是不断晃动脚跟在地板上嗒嗒作响,这让高布莱斯更感为难。他从上衣口袋取出几张照片,夹在双手之间。他开口时带着诚挚深沉的同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这件事,先生,”他慢慢地说;“昨天早晨发现一具符合尊夫人特征的女尸陈尸在海滩。当然在你指认之前,我们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想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男人的脸孔因恐惧而扭曲。“一定是她,”他语气坚定地说;“我在赶回来的途中,一直在想一定出事了。凯特绝对不会让汉娜一个人乱跑。她很疼她。”
高布莱斯勉为其难地翻开第一张脸部特写,拿给桑纳看。
桑纳立刻点头确认。“没错,”他哽咽说;“就是凯特。”
“很遗憾,先生。”
桑纳以颤抖的手接过那张照片,仔细端详。他激动地说:“发生了什么事?”
高布莱斯简要说明发现凯特的经过和地点,他认为目前还没有必要提起强暴或谋杀。
“她是溺死的吗?”
“是的。”
桑纳困惑地摇晃着头。“她在那边做什么?”
“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认为她一定是由船上坠海。”
“那汉娜怎么会在普尔?”
“我们也不知道。”高布莱斯又说一次。
桑纳将照片翻过来,递回给高布莱斯,似乎只要看不见就可以装作没有这回事。“说不通,”他哑着声音说道;“凯特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会带着汉娜同行,而且她讨厌驾驶帆船。我们以前住在奇切斯特时,我有一艘32英尺长的帆船,不过我总是无法说服她搭船出海,因为她很怕在大海中翻船溺毙。”想到她的恐惧竟成事实,他不禁再度将头埋入双手中。
高布莱斯等他平静下来。“你怎么处理那艘船?”
“两年前卖掉了,用那笔钱买了郎顿别墅。”他再度陷入沉默,这次高布莱斯不再打扰他。许久后他心灰意冷地再度开口:“我真的不懂,星期五晚上我才和她通过电话,她当时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在48小时后就死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总是更令人难以承受,”高布莱斯同情地说;“我们没有心理准备。”
“我不相信。我是说,怎么都没有人试着去救她?有人落水时,不会就这么坐视不管的。”他忽然满脸震惊。“噢,天啊,是不是也有其他人溺毙?该不会是她搭的船发生船难吧?那是她最怕的噩梦。”
“不是,没有证据显示发生了这种情况。”高布莱斯倾身上前,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们位于一楼的一间空办公室中,坐的是硬邦邦的椅子。他真希望这场交谈能在气氛较为温馨的环境中进行。“我们认为凯特死于谋杀,先生。总局负责验尸的法医相信她遭到强暴后,再被凶手故意丢入海中淹死。我了解这对你来说是一大打击,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如果我们能做点什么让你好过一些……”
这件事对桑纳的打击太大,他枯瘦的脸上挤出一丝讶异的笑容,凝视着高布莱斯。“不对,”他说;“一定是搞错了。这具女尸不可能是凯特。她不会跟陌生人外出的。”他犹豫地伸手要照片再看一遍,霎时痛哭失声。
桑纳心力交瘁,数分钟后停止哭泣,一旁的高布莱斯默不作声,基于以往的经验,表达同情只会让对方更难过,于事无补。他默默坐着眺望窗外,窗户面对着公园及远方的普尔湾,他在桑纳再度开口时才转过身来。
“对不起,”桑纳说着,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我不禁在想当时她会有多恐慌。她不大会游泳,所以她才不想搭船出海。”
高布莱斯将这一点谨记在心。“不晓得我这么说能不能让你安心一点,她已经尽全力自救了。最后她是筋疲力竭而死,不是大海夺走她的生命。”
“你们可知道她怀孕了?”他再度热泪盈眶。
“是的,”高布莱斯温和地说;“真遗憾。”
“是男孩吗?”
“是的。”
“我们想要个儿子。”他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掩住眼睛许久,然后突然站起来,走向窗户,背对着高布莱斯站着。“我能帮你们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有关她的任何事。我们需要她的资料,越多越好,例如她朋友的名字,她平常都做些什么事,她在什么地方购物等等。”他等待着回应,但桑纳默不作声。“或是你想明天再谈?我知道你一定很累了。”
“事实上,我想我快吐了。”桑纳脸色惨白地转过身面对着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后晕倒在地上。
史宾塞家两兄弟很好打发。除了一罐可口可乐之外,没有向印格兰姆提出任何额外的要求,只偶尔聊聊天,协助他们绑鱼钩以及装上鱼饵。印格兰姆那艘洁白无瑕的15英尺小船“克林特小姐号”,优雅地停泊在斯沃尼奇外海平静的蔚蓝海面上,缓缓西沉的夕阳将其顶舷晕染成淡粉红色,一排钓竿竖立在栏杆上,有如豪猪的刚毛。两个孩子爱上她了。
“我宁可要克林特小姐号,也不要笨重的汽艇。”保罗帮印格兰姆将船推入斯沃尼奇港的船台后说道。印格兰姆让保罗在他那部老旧吉普车后头操作绞轮,他自己则涉入海中,让船漂离拖车,再将船固定到船台墙上的一个扣环上。保罗兴奋得眼放异彩,因为驾船出游不再如他想像的那么遥不可及。
“你想我爸会不会买一艘?如果我们也有一艘像这样的船,放假时就帅呆了。”
“可以问问看啊。”印格兰姆回答。
将仍在蠕动的蚯蚓刺入有倒钩的鱼钩中,直到钢质鱼钩像是裹着一层皱巴巴的丝袜,让丹尼感到很恶心,他要求印格兰姆帮他装上鱼饵。“那是活的耶,”他指出;“鱼钩不会伤害它吗?”
“对你的伤害倒比较大。”
“那是无脊椎生物,”保罗倾身在船侧看着自己的几个浮标在水面上晃荡着,然后他接着说;“所以不会像我们一样伤到神经系统。反正,它靠近食物链的最底层,所以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被吃掉。”
“死掉的东西就是食物链的底层,”丹尼解释;“像海滩上那个女士。要不是我们找到她,她就要变成食物了。”
印格兰姆将装好鱼饵的鱼竿递给丹尼。“甩出去时不要耍花招,”他说;“只要将它抛到船外,再静观其变。”他将身体往后靠,再将棒球帽往下拉盖住眼睛,心满意足地让两个孩子去垂钓。“跟我谈谈那个打电话报案的家伙,”他试探着问道;“你们喜欢他吗?”
“还好啦。”保罗说。
“他说他以前见过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她看起来像一头大象。”丹尼说,他和哥哥一起靠在船侧。
“他是说着玩的啦,”保罗说;“他是想让我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