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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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
为什麽以为已经碎了的心还有撕裂的痛。
为什麽以为已经乾涸的眼睛它还在流泪。
为什麽身旁的热浪不赶快扑到我身上,把我的胸腔烧出个窟窿。
把沈青风连同他血迹斑斑的一颗心烧得灰飞烟灭。
我闭上双眼,在黑暗袭上来前,我无声的宣告著:我不要再爱你了,严曙...
双手传来的疼痛,让我我醒了过来,张开眼一看,原来手上已被厚厚包扎起。
“你醒了...好点了吗?”
身旁传来的声音引我转头一看,是一个英俊不过的男子守在我床旁,他的五官一刀一划像是刻出来的,生硬的没有表情。
我睁大了眼盯著他问道:“请问你...是谁?”
我睁大了眼盯著他问道:“请问你...是谁?”
“青风...你不认识我了吗...”如果我没看错,那麽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称得上是惊愕吗?
我一脸狐疑的道:“怎麽我认识阁下吗?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指责我对他的陌生,不发一语的转身,走了。
从那天起,我大概看遍了全京城的大夫。
把脉看诊,喝药外敷,针灸推拿,什麽都试遍了。
全都是同一个结论:小人学艺不精,另请高明。
我告诉了身边的人不知道几次,我没病没痛,好的很,根本不需要看大夫。
可是每个人都说我病了,脑袋瓜子病的利害。
全王府上下只有那个男子没有说我犯病。
可是听其他人说这每天络绎不绝的大夫都是他请来的,而且每天晚上等我被那群大夫整治完了,他都会来我房里,什麽也不做只是跟我乾瞪眼,似乎想看看我的病好了没。
可惜当然徒劳无功。
我都说了我没有病,又怎麽会治好。
有时被他盯著烦了,我忍不住的问他,到底想干什麽。
他只是问我一句:“青风,你当真不认识我...你当真要把我忘了...”
我笑著说:“你跟沈青风是什麽关系,为什麽沈青风一定要记得你。”
他沉默了一会,咬牙切齿的道:“没有关系,你沈青风跟我严曙...没有任何干系。”
我说:“既没有关系,沈青风记得不记得严曙,又有何好在意。”
隔日,难得的冬日放晴,暖阳融了园子里一大半的雪,我起了个大早,梳洗一番後准备离开王府。
我在这个不属於我的地方住的够久了。
我要回去我在城郊的那栋屋子去,雪融了,我那院子的花草也该好好整理。
随手收拾了几件衣物往包裹一塞,我不过踏出了房门就有一大堆人马上来拦著我。
我看著这番大阵仗,不禁怀疑起这个府里的人是不是都太閒了。
怎麽我前脚才踏出门,他们後脚就跟著出现,敢情他们是随时守在门口的巡园!
“我只带走了几件衣物,没有拿你们王府一分一毫,不信的话大可以搜搜,没关系。”我大方的拿下背上的包袱摊开,却没有人要上来盘查。
眼见他们没有动静,我乾脆绕过他们要走,谁知他们一个个的急忙跑过来挡住我面前的去路,说是没有王爷的允许,不能让我离开王府,总之是死活不让我走。
我真的被惹的恼了,受不了的吼道:“我既没犯法,又不是你们王府的奴婢,为什麽我不能走?”
“这是王爷的命令,没有王爷的...”
我无奈的打断他们的话“我知道,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离开是吧...”
我不肯死心,试著要他们理解,我又说:“我姓沈你们王爷姓严,根本八干子都扯不上关系,我沈青风要去那里是我的自由,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干涉我,这是我的自由,你们懂吗?”
我满意的看他们点了头,可脚才跨出去不到两步,那群人又围了上来。
“沈公子,没有王爷的允许,你不能...”
我挫败的大吼:“我才不管你们那见鬼王爷允不允许,我沈青风要走,你们谁也没权管得著。”
“你要走。”
背後传来冷的让人结冰似的低沉声音,眼前的人纷纷恭敬的行礼退下。
我转身一看,果不其然。
是严曙。
“你要走。”他又重覆说了一次。
我看著他说:“是啊,不行吗?”
见他似乎没有反应,想必是默许了我离开。
经过他身旁时,我轻轻的道了一声,保重。
在我走出他的视线前,他问:“青风,为什麽要离开?”
我说:“我又为什麽要留下来,毕竟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他始终没有回答,或是在我踏出了这深院朱门前,他没有回答。
出了王府门口,我回头一望。
富丽堂皇的府第依旧繁华,路上大道行人依然为生活忙碌奔走。
我站在这里,从前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却恍如隔世。
成了转眼成空的过往云烟。
爱恨恩仇,不过都是冥河两岸的彼岸花,求不得....
-求不得的彼岸花,沈青玉纵身跃入冥河水,一去不返。
-求不得的彼岸花,严曙为情心魔难御,为情伤人。
-求不得的彼岸花,沈青风死过一回,鬼门关走了一遭,再也不敢看一眼那求不得的虚空。
是的...
过往今昔,回忆纵然太过苦涩,但我从未忘却。
只因一切一切太过铭心刻骨,撕心裂肺的痛楚太过清晰...
虽然我想忘却,但我从未忘却。
过了太久靠人吃穿的清閒日子。
如今没人供吃供养,自是不能镇日游手好閒。
在认识严曙之前,我靠著一双手一把琴讨生活。
自力更生不成问题。
现在重操旧业,原本想来容易。
却忘了算计这小小京城里的流言可畏。
沈青风一把火,把当今二王爷的府第烧了一半。
现在流落出来卖艺。
谁敢把这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倒秽灾星给请进门。
走遍京城大小店铺,自是没有一家酒楼茶馆敢请我。
有的掌柜听乾脆拿银子请我快快离开他们铺子前。
就深怕让人看见了,以为他们和我这个王府的纵火犯有关系。
差点就要跪下磕头的,只求沈青风这个祸水快快离开。
青风啊青风。
没想到你那一把火没烧死自己,现在倒是要饿死自己了。
若当真如此。
沈青风岂不是成了京城人们茶馀饭後的笑话一则。
死过一回。
那滋味并不好受。
我再也没有兴趣去试。
再说沈青风虽不是什麽名人雅仕,但落得饿死的下场未免太过窝囊凄凉。
於是,我拿了布巾覆住了大半的脸孔,再去找事。
但这样来路不明的人也是没人敢雇用。
最後。
我随口编造了有隐疾面陋不便以脸示人为由,终於找到愿意用我当琴师的地方
-倚阑楼。
是烟花之地。
以前的沈青风,一定对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虚华之地嗤之以鼻。
但可惜,人穷必定志短。
如今为求三餐温饱,沈青风什麽志气风骨早就扔在脑後。
再说终究是知音难寻。
付得起银两听琴的,大都是富贵人家,有钱的公子哥。
既然是对牛弹琴。
那麽在那里弹,又有何分别。
青楼妓院。
不过是更多了一些虚情假意矫揉造作。
日子就在夜夜笙歌里的不眠夜里,一天天渡过。
暖香温玉笑声欢语。
我虽天生爱静不喜喧闹。
但为图个温饱忍耐著些,倒也就习惯了。
偶然听人提起严曙种种。
我闻时心静如水。
以为往事已矣,沈青风已然放下。
却在夜半梦醒总哭得厉害。
止不住泪。
我对自己说:沈青风你很坚强的....很坚强.....这一切总有一天会过去。
纵然我知道沈青风天生并不坚强,而遇到你严曙後更是软弱的可耻。
但我只能告诉自己
我很坚强。
在倚阑楼
我很少开口说话
而众人以为我面目丑陋自是没有人来搭理我
我没那心思与人交道
倒也乐得清閒。
不过今夜天渐微明宾客尽去之时
这里的头牌昙花。
却央求我多留下来半个时辰,再弹几首曲子给她一位故友听。
她额外会再给我些酬金。
有钱赚我何乐而不为,便答应了下来。
谁知昙花那位故友竟是一介布衣。
虽然眉清目秀一表人材,却穿著寒酸。
难怪昙花要等天快亮的时候私下招待他。
从她眼神里我看的出来。
这个青楼名伶迷恋上这个英俊的穷小子。
可惜这不是在唱曲说戏,这种爱情不会有好结果。
我只是冷眼旁观她的痴狂。
纵使我不相信爱情,可是我可以理解爱上一个人时的疯狂。
非到绝境不肯放手的执著。
从那之後,昙花常常委我多留下来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