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情深莫问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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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点着烛火,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偷情,看情形姜氏并不怕奸情被识破。
黑衣人将纸窗戳破,透过洞孔,屋里的两人正狂野的纠缠在一起,当男人的脸翻正,他的身份已无庸置疑,正是宋泉安信任有加的师爷,好个肥水不落外人田,这段奸情想必行之有年,竟然没被宋泉安发觉。
她尴尬的移开眼,不确定是要留还是要走,听到两人发出的声响,令她全身躁热起来。
里头翻云覆雨一阵后,嘈杂声都没有了,她才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我再也受不了了,他还真以为知县这位子是他卖命挣来的,要不是我大哥赏给他,现在怕只有在路边当乞丐的命;哼!居然敢凶我,他不过是个粗鲁的莽夫罢了。”江氏挨在情夫胸前大吐苦水的哭诉。“当初瞎了眼才会嫁给他,我真是后悔死了,他根本是中看不中用。”
“我知道你委屈,但像宋泉安这种替死鬼哪里找,为了十二年前的事,还有知府大人的顶戴,你要多多忍耐。”师爷能言善道的扑熄她满腔的不满。
十二年前?黑衣人脚底生起一股凉意,他说的可是十二年前赈银失窃的事?
“都是你有理,讨厌。”姜氏嗔骂道。
“还有,不要忘了玉儿,他虽然是咱们的亲骨肉,可是还不到让他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大人有交代,除非找到程家最后的余孽,斩草除根,不然事情随时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不能不防。”
黑衣人闻言全身一僵,他们还没放弃找寻?可真有耐心。
知府大人?如果推测无误,那人该是江苏知府姜朋奇,好个老奸巨猾的双面人,他真该被千刀万剐。
怕自己会因愤怒而吼出声,她赶紧咬住下唇,舌尖尝到了鲜血的腥味。没想到真的是他,亏爹爹还把他当作好友,对他推心置腹,谁知他竟会为了三十万两的赈银就这样出卖了爹爹。
爹、娘,你们死得好冤啊!
你们在天之灵一定也跟女儿一样不甘心吧!
一口气奔回“兰香苑”,莫愁揭下面巾,趴在榻上,双手抓着丝被,因啜泣而全身颤抖着,从喉迸出的哭声脆弱的像婴儿。
哭声持续了整夜,回荡在小楼中。
第三章
自有嫣然态,风前欲笑人。
朱佑豪从未见过如此爱笑的姑娘,只见她始终挂着甜笑,生气盎然的让人嫉妒,柳眉下的大眼熠熠生辉,比阳光还亮眼。
“三爷,这就是咱们扬州最有名的‘瘦西湖’。”莫愁跑在前头向他直挥手,“两个大男人走路比姑娘家还慢,也不怕笑死人。”
她就是看不惯这对主仆动作特慢,走路像赛乌龟,扬州说大不大,但以他们的速度要游遍,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看得完,那要见到她的偶像要等到何时。
“瘦西湖”位于扬州西北郊,是一座南起虹桥,北抵蜀冈的湖泊,湖的四周聚集不少巨贾富豪建造的园林,湖面如镜,秀丽婉约,即使在入冬之际,也别有一番风情。.
朱佑豪总算赶上她,不计较她无礼的话。“咱们并不赶时间,当然要慢慢欣赏,仔细品味。你穿这么单薄不冷吗?把这件披风披上,别着凉了。”他见她总穿的简单,衣料也不保暖,便主动解下质轻却保暖的披风搭上她的肩。
那披风显然太长太大,一披在她身上便拖地了。
莫愁眼光一闪,将披风还给他,“不用了,我一点都不冷,披上它碍手碍脚的,搞不好还会被绊倒,多麻烦呀!”她本能的不想接受他的关心。
他的好意可惜人家不领情,朱佑豪觉得自己似乎和扬州水土不服,不然怎么连遭两名姑娘拒绝,只怕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得人缘。
瞧他盯着她发愣,莫愁索性牵着他的手走,他不急,她可急了。
“不要发呆了,咱们快走吧!要不然这‘瘦西湖’几天都逛不完。”那大手的厚实引起她心神一阵轻颤。
别胡思乱想,现在的你是无双,一位天真未凿的小姑娘,她暗忖着。
朱佑豪微愕后,也反握住她的小手,纵容的任她拖着,什么矜持、礼数,在无双身上是找不到,却也格外显得自然单纯。
“别急,我保证瘦西湖绝对不会跑掉。”他失笑的挪揄。
莫愁睥睨着他,对他的幽默感很不以为然。“三爷,你的话一点都不好笑,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想必阁下也听过吧!看你这样浪费金子、我看了都会心疼,你有时间耗,我可没有,还有许多计划等着我去做呢!”
“喔!愿闻其详。”他挑眉问道,不信一个小姑娘有何伟大计划。
“我刚才说了,时间等于金钱,我要存很多很多银子,然后走遍天下,四处游历,增长见闻。”她边说黑瞳边流露出向往的神采。
朱佑豪心有戚戚焉,“咱们俩的志向倒真是不谋而合,不过,我以为姑娘家都希望能嫁个好婆家,做一名贤妻良母。”
他又再一次觉得无双和他的想法有几分相似之处,若将来愿望真能实现,他倒想有她为伴,日子肯定有趣多了。
莫愁扮个鬼脸,“我才不要嫁人,嫁人有什么好玩?一旦嫁了人,哪里也不能去,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妻子在外头拋头露面?答案根本不用问,所以,我宁愿选择一辈子不嫁人。”
“那是因为你还未碰到心仪的男子,若是遇见了,你便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他俯视她的侧脸,细滑的肌肤吹弹可破,桃花般的面颊因冷风而有些泛白,他不暇思索地将她拉进撑开的披风内,那动作出自本能,连他都未想过去探究原因。
“不可能,除非他愿意配合我,我才要嫁他,否则免谈。”她极力的假装不在乎,但鼻间闻着他身上散发的男人气味,令她昏眩,如此贴近的距离,使她想逃跑,但语气又不能有丝毫异样。
听着她不同于他人的见解,朱佑豪有些头大,“一个姑娘家终身不嫁,那可是会被当作异类,你爹娘会同意吗?”什么样的父母会养出这样“不凡”的女儿?
莫愁倏地变了脸,脚步颠簸一下,这些转变全落进他眼中。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难道——他想到此,内心五味杂陈,莫怪乎她总是独来独往,那灿烂夺目的笑容背后,究竟藏着多少心酸呢?这些天对她的表现,他显然要用另一种角度重新看待了。
她暗骂自己差劲的演技,“没有,我爹娘早就死了,好久没有想到他们,你突然问到他们,让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啊!那就是“虹桥”,咱们快点过去;喂!席大哥,你快点好不好?可别跟丢了。”
席俊落后他们一大截,只是像影子般远远的保护,而不想加入。
站在形似长虹坠波的桥头上,除了能欣赏到整个瘦西湖外,湖畔生植的垂柳已不再青绿,游客也因气候转凉而减少。
“这地方我从小到大不知来过几回,就属春天时最美,下次你要来得选对季节,现在根本没啥看头。”她佯装想攀在桥边观看湖面,顺势从他的披风内钻出。
“你一个人怎么过活?又住在哪里?”朱佑豪可没让她那么好混过关,继续追问道。
莫愁睇着他,“我一个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多谢三爷的关心。”
朱佑豪只是静静地瞅着她,莫愁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半嗔的赏给他一记白眼。“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这样盯着我看,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我喔!”她为掩饰心中的不安,有一剎那不敢迎视他那黑不见底的眸子,她向来自视甚高的演技不可能就这样穿帮才对。
他一哂,“如果我要你跟我走,你愿意吗?我可以照顾你,也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带你游遍四方。”
他真心的想要留下她,有她在身边,不需要刻意的去思考如何应付,小心提防对方的暗算,可以真正的卸下面真,将真实轻松的一面表现出来,再者,他不放心她一人过活。
莫愁撇撇唇,男人就是好色,见一个爱一个,才对莫愁说要纳她为妾,现下又看上年幼无知的无双,真是个大色鬼。
“我不要。”她想都不想的拒绝。“我可以照顾自己,不想靠别人。”
不会吧!他的魅力真这么差,一连遭到两次滑铁卢。
“咱们是朋友,不是吗?如果能彼此互相照愿,不是更好?”他不以为忤的游说,大概是见她年纪尚小,不想端出架子吓唬她,不似那晚被莫愁拒绝时,像被浇了盆冷水,又气又恼。
“嗯——我考虑、考虑再回答你。”她歪着头慎重的说。
朱佑豪不由得气馁,她还要考虑,这可是有损他的尊严,这种许多人都想要的机会,虽不要求这小丫头感激涕零的接受,好歹也要装出高兴的样子,瞧他长得也不赖,就算不像飐云那么俊美,也差不到哪里,可是在她面前竟然不吃香,真是令人大感挫折。
“哈啾!”冷风灌入鼻中,莫愁不雅的打了个喷嚏。
“你瞧你,不懂得照料好自己,要是受了风寒怎么办?还不过来。”他偶尔会表现出专制的一面,见她在缩脖子,语气又硬了些。
她实在不想和他太接近,于是摇摇可爱的小脑袋。“我没事,只是打个喷嚏而已,不要紧的。”
他动了怒,扣住她的手腕,使劲把将她拖进怀里,将披风自她头上盖下。
“三爷,你这人很霸道喔!”她忍不住闷在他怀中抗议,连头都不敢抬,怕露出满颊的桃红,虽然她在“兰香苑”长大,奇#書*網收集整理可是从未跟男人接触过,而在外面人人都当她是小妹妹,也很少有人存非份之想故意轻薄她,教她此刻怎能不如同惊弓之鸟。
“对付不听话的小孩就要这样。”他的掌心触到那腰际间的柔软,战栗一下,更有力的勾住,让她动弹不得。
莫愁不服的掀开披风,“我已经十八岁,不是小孩子了。”冲口而出后,才猛地打住,她为何那么在意他的话?她可不能假戏真作呀!
朱佑豪凝视她白玉生晕的粉颊,笑谑的说:“你十八岁了,那敢情好,我就不必担心被人责骂吃你这根嫩草了。”
“你——大色狼,不跟你说话了。”她又盖上披风,气呼呼的嚷,一颗心跳得又急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