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之沈樵传 之 死心之语-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锦画笑着应:“我表哥不满被警方怀疑,向我诉苦。”
表哥,我倒又成了她的表哥。
我讽刺地问:“不是侍卫么?”
她当着我面,“砰”一声关上门。
转过身,程岚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怎样?”无言地走到偏厅,她问我。
“原来你们早已对她说明。”
她摇摇头:“我们什么都没说过。”
“那为何她并不震惊?”我瞪大眼睛。
“呵,她那么聪明,不会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姐姐都不清楚吧。”
我沉下声:“你是说……那她怎么还能够安之若素?”
“有人找上她,提供锦衣美食,何必追根问底?”
真的,说穿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终于明白她要求办舞会结识富家子弟又要迫不及待离开的原因了。
十二点一过,她怕钟声提醒她剥下公主的华衣来。
这会儿我已经完全原谅了她。
“那么她并不知道你们虽是假的,她的父亲提供给她这一切却是真的。”
“她也不知道别人有钱都是假的,你有钱才是真的。”她微微笑。“为什么不肯给予她所想要的一切?”
“我有钱?”我冷笑,又愤怒,“为什么你们都爱钱,钱到底有什么好?”
“看,只有真正有钱的人才能这样说。”
“我已放弃一切,不会再回头。”我声音里讽刺意味更浓,“我和程楷信不同。”
程楷信正是锦画的父亲。
当年他抛妻弃女,为的不过是要回他的财富。
现在又以为他的钱能够弥补这一切。
“他对锦画的母亲是有感情的,”程岚书沉吟,“你难道看不出,我们都像她?”
是,锦画的三个姐姐其实并不是她的姐姐。她们都是他父亲的情妇。
“哦?这样就算有感情?你甘心?”我耻笑岚书。
我一早就知道她这个人。
“我们都是替代品。”她平静地说,“传生,楷信所有的一切实则都是你母亲的。他不敢造次。”
“又看不见你们感激她。”
我的母亲夏镶,是日本华人首富夏永年的独生女儿。
我父亲因病亡故之后,她十分寂寞,流连欢场。
不管你们信不信,她年纪虽然大了,但因为有钱,多的是人想讨她的欢心。
程楷信是其中一名。
那时程氏集团已经因他父亲管理不善濒临破产,他父亲临终之时,写信恳请他回家挽救家族企业。
于是他回到父亲身边。
锦画叙述的顺序不对,是他先离开,她母亲才因此郁郁而终的。
他当然不能把女儿带回身边。他需要讨好我母亲,好得到她的产业救助自身。
她比他大十多岁,他完全不介意。
这个男人!
居然能够心想事成,我母亲与他结了婚。
他用她的钱,却去养别的女人。
我一早知道岚书,是因为那时他因她,时时夜不归宿。
完全不把我母亲放在眼里。
我雇私家侦探去调查这个女人,并且把照片拿给母亲看。
没想到她相当平静,她说:“传生,何必咄咄逼人?楷信有他的苦衷。”
我不能相信双耳。原来她一早知道,缘何忍气吞声?
她说:“我就是看中他这一点,他深情。”
她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出示锦画和她母亲的照片。
呵,程岚书和锦画母亲,足足有七八分相像。
我是从那时,得知锦画的存在。
刚开始不过是出于好奇,我找到她学校里去。
奇怪的是,我对她并无恶感。她也是她父亲的受害者。
我从我的世界来到她的世界。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么大,这么自由。
我厌恶所谓上流社会的虚伪约束,又气母亲摆脱不了程楷信的掌控,不愿再回家。
我想和锦画在一起。
既然她父亲抛弃她,那么我来爱护她。
没想到她父亲并不想放过她。
我讽刺程岚书:“程楷信怎么舍得你离开他?”
“为了锦画。”
“怕是他又找到新的替代品了吧,看看湫琴烁棋,你们长相都有相似之处。”
说是锦画的姐姐,还真不怕别人不相信。
“他一早派人监视锦画?否则怎知锦画心里盼望有姐姐?”
“你不会以为她表舅真的慷慨大方到为锦画付学费吧。”
我吃惊:“他们毕竟是亲戚。”
程岚书一声嗤笑。
“有钱人亲戚都比较多。”
我无言。
“那为何要到这时才还原她身份?”
程岚书凝注我。
我突然明白:“是因为我?”
“楷信认定你对他女儿另有所图。你想报复他。”
“我可没他想得那样龌鹾。”
“所以我不断提醒你离开她。”
“我为什么要遂你们的意?你们又不是真的关心她。”
她对我的挖苦十分冷静:“你看见了,锦画并不需要你。”
事实上,锦画并不需要任何人。她需要的只是钱。
谁能怪她,她的亲生父亲尚且不要她,有什么会比钱更可靠?
这是我无比怜惜她的原因。
“现在你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倪伟杰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一怔:“你认为是我干的?”
“难道不是?那个人头是用来逼我走的吧。”
她不语,半晌才道:“不是我。”说了像没说一样。
我正待追问,脚步声响,程永谅突然出现。
“何必对他说那么多。”
这次他终于收回了他那虚伪的恭敬。
他是程楷信最亲信的人之一,地位恐怕反倒在程岚书之上。
他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气极反笑:“你敢得罪我?你不怕我回家告诉母亲?我要整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夏少爷不是早已与家里断绝关系了么?怎么说话声音还可以这么响。”他不耐烦地说。
我握紧拳头。这些人根本不怕我母亲。他们知道她不过是程楷信的傀儡。
真可悲。所以我一定要离开。
我掉头不顾而去。
但是命中注定我离不开程宅。准备回房收拾东西离开,到了门口,却见房门虚掩。我一惊:怎么回事?明明是锁好了离去。
我推门而入。
两条腿从我头顶垂下来。我抬头,施荣华的舌头伸了足足有三寸长,眼珠都快爆出眼眶。
他就那么吊在房梁上。
6
“这出戏明明已达尾声,怎么还会死人?”端木讪笑。
“你还看不出来?这些死人和这个故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以为这是凶杀小说?其实只是志怪小说。”沈樵一贯笑嘻嘻。
其实他们都看过新闻,当然知道死者都是谁。只是不知道当事者居然会是这么有趣的人。
凶手会是报纸上说的那个人吗?肯定不是。
“凶手不但是在和夏传生作对,还在和程锦画作对——她明明要靠这个人脱离程家了。”
“是吗,你真这么认为?”沈樵温柔地说,“男人对女人说爱,就一定会把她们娶回家?”
端木不吭声。
倪伟杰说得好:她看上我,反正是玩,我有什么损失。
这些花花公子一早想得开。
也说不定就是这样,才招致杀身之祸。
施荣华在锦画房内,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但这回凶手肯定不是夏传生和程岚书了,他们见过施荣华后离开,交谈,夏传生回到自己房中,发现施君被害。”
“呵呵,你这说法有矛盾。别忘记,这个故事只是夏君的一面之词,他将自己置身事外,有什么可奇怪?”端木道。
他又接着道:“事实上,夏君反而是最可疑的一个人呢。别忘记,锦华要跟施荣华走,他一定嫉恨。”
“不,不是他。”
“为何你如此肯定?”
“有一种人,最爱自己。他断然不会冒着死刑的危险去杀人。”
“哦?他最爱的人是自己?不是程锦画?”
“程锦画不过是他用来脱离自己出身的一个借口。”
“他的出身那样好,千百万人求之而不得,为何他要决意抛弃?”
沈樵哈哈笑:“你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会为自由离家出走?没有别的理由?”
“比如?”
“比如他母亲要他娶一头母猪。”
“什么?不可能!”
“如果那是一只有钱的母猪。”沈樵温柔地说。
“他母亲还不够有钱?”
“他母亲的钱都被程楷信控制了。一个女人,自己的钱被丈夫拿去玩别的女人,换了是你,你恨不恨?如何翻身?除非有更多的钱。”
端木目瞪口呆。
“夏传生为何偏偏会爱上程锦画呢?她难道不是制约她父亲的一枚棋子?”
“你这么想?”端木失声。
“他自己说不定都意识不到这一点呢。”沈樵呵呵地笑。“谁能说程楷信的顾虑不是有道理的?”
端木握住她手:“为什么你要把人心都想得这么坏?”
沈樵岂会听不出他话音里的贬意,她做吃惊状:“是吗?是我要想得这么坏?我还以为你也这么想,只不过要通过我的口将这丑陋的一面都说出来。”
中学时候,她一张嘴巴已经足够刁钻,班上同学都敬畏她。
但是也有人会和她亲近,和她分享消息:“你知道吗,某某某看上某某,主动追求他,人家拒绝,她又去追他的好朋友。”
她会不动声色回答:“这女人,实在不知廉耻。”
第二天,全班人都会知道她这句话,成为对那女孩最恶毒批判。
是,丑话都是她说的,别人只不过是传播者。
正好借她的嘴痛快地骂人。
反正她不怕报复。再说,就算说别人的好话,别人也未必喜欢她。
让他们都恨她好了。她又没有损失。
沈樵笑吟吟看着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