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之沈樵传 之 死心之语-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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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她不以为忤,反而拍手哈哈大笑。
骄横如此,一定要遭憎恶的吧,奇就奇在我竟能容忍。不但容忍,甚至欣赏。
我的同学许仲舒对我说:“也只有你看得下去。”
仲舒一直对我有好感。我完全明白,但实在不能接受她的好意。好在她是个端庄的人,深知凡事不能强求的道理,竟与我做了很好的朋友。
她对我说的最直白的话也不过是:“如果你能把集中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分出来看我一眼。”
语调那样缱绻,我也不为所动,可见我在锦画身上已经陷得深了。
我和锦画仍然时时相见。之间的话题不过是她又告诉我:谁谁谁来找她,警告她不得再勾引自己的男友,骂她狐媚。
我问她:“你如何回应?”
“我让她们先管好自己的男人再说。”
时间久了,我难免也觉得她锋头太盛,试探性地问:“你真的谁都看不中?”
她笑嘻嘻地回答:“别忘记我是公主,该等到王子出现。”
我沉默,想问一句:“那我呢?”怕那个答案自己承受不起,终于还是不吭声。
我不该一早成为她的“侍卫”,日久天长,她习以为然。
我也是一个骄傲的男人。换了别人,怎甘心处于这样的劣势?但那是锦画,因此一味死忍。
只盼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好处。
直到那天在家中,忽然接到她的电话。
“传生,”我听到她声音里充满奇异的喜意,“你现在过来看我。”
我早已习惯她的传召,立刻回答:“好。”
“接你的车子已经在你楼下等候。”
“什么?”大学以后锦画住学校公寓,舅母除了学费,再不肯多出一毛,我工作薪资一般,也只能偶尔资助她些,她在说什么车子?
“你下楼便知。”电话已经挂断。
我抬起头来,狐疑不已。
但仍然依言走下楼去。
一辆劳斯莱斯魅影静静等候。司机一见我出来,立即下车:“是夏传生先生吗?锦画小姐有请。”
我不语,直接上车,锦画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途中我问:“我们往哪儿去?”
司机一定是受了锦画的嘱咐,居然说:“到了便知。”
我气得一声不响。
人声渐渐稀落,这车子竟是向郊外驶去的。又开了大半个钟头,道路突然幽深,我发现,前方是大片花草绿地。
这是谁家的庭院?
又开了五分钟,才看见白色的洋楼。
车子终于停下。
司机领我到门口。另有穿制服女仆模样的人带我进门。到了前厅,对我说:“先生等一等,我这就去请小姐出来。”
我这时已经有预感,反而镇静下来。不一刻听见锦画银铃般的笑声,抬头一看,正是伊人姗姗走出。
她看见我,一下失去故作的淑女情态,三步并作两步蹦到我跟前:“怎么样,没有吓一跳吧?”
我本来已经要发作,不知怎的,看见她的笑颜竟板不起面孔来,只好悻悻地问:“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戏?”
她退后半步,在我面前旋转一圈:“你看不出来?”
我当然看得出来:她身上的百褶裙是最好的料子所制,样式那样简单,但花边均精致到极点。头发被一顶小小的王冠向后拢住。那饰物上镶的应该是全钻。
她此刻看起来真的有点像公主了。
我的心沉下去,问她:“这是谁的家?”
“当然是我的啊。”
“不可能。”
她笑,忽然扬声:“永谅!”
一个年轻的男人忽然鬼魅般地现身。
他大约三十多岁,衣着整洁,样貌清俊,他在笑,那种谦卑的、不动声色的笑。
他说:“四小姐有什么吩咐?”
四小姐?我又看向锦画。
“这是程宅管家程永谅,”她告诉我,“永谅,你告诉这位夏先生这是什么地方。”
“夏先生您好,这是程宅,您是四小姐的座上嘉宾,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我冷眼看着他。这是二十一世纪,如果不是看到他穿着和我同时代的衣服,我几乎要认为他从哪个时空隧道里爬出来。他的语气活生生是个奴才。
他看我。他一定知道我在想什么,居然仍然无动于衷。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传生,父亲果然没有忘记我!他让姐姐们找到我了!这是真的!”
我冷静地看她:“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你一定不能相信!”锦画坐下来,晶莹的脸庞散发出异样的光辉,“我日日夜夜做着那样的梦,一个美轮美奂的女子走到我的面前,说,小锦画,我是姐姐,我找到你了……你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
我愕然看着她,我竟不知道她有着这样的梦。
“结果三天前,梦境成为了现实……一个比观音菩萨还美丽的女人找到我……然后,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从前我十分佩服她的想象力。现在我佩服她的适应力。
看,她站在这里,一点别扭也没有。比任何人都相信眼前全是真的。
锦画面上的喜悦是生动的,她说:“你看这宅子!你看这些佣人!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公主!”
她又转头对那个永谅说:“去,请姐姐们出来。”
对方应声而去。
我呆住:“锦画,你真的有三个姐姐?”
“货真价实。”她雀跃,“传生传生,我是有钱人了!我再不用吃苦。”
我笑得苦涩:“这二十一年来,你一直觉得自己在吃苦?”
她扬起一道眉看我:“传生,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原来我这样呵护她,她仍然觉得苦。
“钱真的这样重要?钱一定能买到快乐吗?”
“呵呵,你们都这样说。可是没有钱,再大的开心那笑容都是要打折扣的。”她淡淡地,忽而又抬起眼,“传生,你不为我高兴?”
“高兴。”我苦笑,“只要你觉得高兴。”
她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忽然这么说:“传生,我爱你,就像爱钱一样。”
霎那间我如五雷轰顶。
我从未向她表白过,因为总是没有恰当的时机。她待我一直是极亲近的,我并不是自作多情,但认为至少她把我看成一位大哥,我从未想到过我在她心里是这样一个地位——
她爱我,就像爱钱一样。
钱是什么?拿出去可以换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货币。钱当然是越多越好,这样花出去才不会心疼。
我还以为我和那些追求她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里,散木讪笑:“金钱与爱,本就是人类生存必需。你的地位,已经足够尊贵。”
“那是因为在你们心里,爱与金钱等价。而对我来说,爱是无价之宝。”
“人各有志。”
夏传生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为何又有兴趣听我的故事了?”
这回轮到对方不出声。
“呵,对,你一定是想起来了,闹市中低调的豪宅,神秘的琴棋书画四姐妹,后来出了那样的惨案,报纸上一度报告得沸沸扬扬……”
“《都市快线》虽然负责娱乐新闻,我也对那桩事件有所耳闻。”散木并不否认。
“是否相信那些报道?”
“呵,能够大张旗鼓声扬的,大抵都不是真相。”
又说:“况且你一定是这桩事件里举重若轻的人物,报上却完全没有提及。”也是她一开始没把这个故事和报上的新闻联系起来的原因。
夏传生没有否认。他以为接下来对方一定会问:既然那桩事件已经偃旗息鼓,你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对我说明?
他等了一会儿,对方却保持沉默。呵,这真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问题非得问清楚答案不可。
问得多了,需要做出的回应和交待也多。为免承担责任,还是待对方自动表明来意的好。
3
说到哪儿了?呵,是锦画原来真的有三个姐姐。
大姐湫琴,二姐烁棋,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女郎。那日锦画将她们请出,我定睛看时,心里足足吃了一惊。
我一直以为锦画已经生得极美,见到她们,才知道世上真有风情万种这种说法:她们那种妩媚气质,虽和锦画的天真娇憨不同,但的确另有风韵。
我在她们脸上看到与锦画相似的轮廓。
我低下头。锦画的父母能生得出这么多标致的女儿?恐怕有折福寿。
那次我并未看到锦画的三姐岚书。听锦画说,她是程宅中唯一有正式工作的人:她居然是一名高中英语老师。
我又大感意外:这样的锦衣玉食,还用得着工作?
像锦画,一搬进程宅,立即办理了退学手续。
她笑着说:“读书又如何?有的人辛苦了一辈子,也未必能得到我现在所拥有的万分之一。”
说的再正确没有。
我悲哀地望着她。我只是一个小书店的老板,做到衣食无忧已经不错。
我已经在她的世界之外。
锦画竟然要安排我在程宅住下,她说:“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住。”
我自然不愿,但禁不起她软语央求。何况,我不得不承认,我害怕从这宅子走出去之后,就没那么容易进来了。
锦画打发另一名管家程求宥去取我的行李。
锦画说他和程永谅一样,都是孤儿,后来被她父亲收养,给了程姓,又取名如此,二人一直跟随她父亲左右,现在特意派到她身边来。
我哼了一声。求宥,永谅,那程氏犯过什么错,要这样祈求原谅?
是他心中有愧,平白让女儿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迫切希望补偿?
但若果真如此,如何又不把锦画接到他身边去?
那程求宥和程永谅完全不同。他外形较为粗犷,不像程永谅能假惺惺地对我摆出个恭敬模样,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