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躲边爱 (a_s_a_p)by 蓝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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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每分锺120下。
天,不要说是女人,我一个大男人看著都有点缺氧。
公司只给定了两个房间,一个标准间给那个八婆,剩下那个就让我们俩合住。
说实在的我是有点尴尬。毕竟第一次的见面情况是有点那个。我只希望他忘了那挡子事,最好别再提那500块。
“方其,”他坐在自己床上喝一杯牛奶,“那次的伤没什麽大碍吧。”
妈的你存心让我过不去是吧。
“那是我底子好,筋骨强健,一般人早医院里躺平去了。”
“你没打电话我就放心了。”
“不是不想打,回去裤兜没掏就把裤子洗了,那钱还成,纸就不行了。”
“哦。”
我突然发现这男人一个非常惹人讨厌的地方就是说话从来不正视别人。呸,了不起啊你。
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手上不停换著台。
换到某个画面刚好是俩男人赤条条抱在一起。要是平时我早凑近点聚精会神去看了(近视得不轻),偏偏今天旁边还有个人,多碍事。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换台。
哼,吓你又怎的。
果然这男人有点给吓到了:“同性恋?”
“是啊,怎麽,没见识了吧。”我得意。
他沈默了一会儿:“没有研究。”
“很有意思的,要不要哥们我免费教你点常识?”
“男人和男人,”他皱起漂亮的眉毛,“多脏。”
我的怒火被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简单的词轻而易举地挑了起来。
“脏?!你说谁脏?!!!”我腾地站起来去揪他的领子:“老子我就是同性恋那又怎麽地?!骂谁那你!”
那晚我的第一件糗事就是在一个几乎陌生人面前大声公布自己的性倾向,另一个就是那个看起来比我高不了多少壮不了多少的男人居然轻轻松松躲开我的拳头,还反手扭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地板上。
我疼得龇牙咧嘴,还死鸭子硬嘴巴:“我操,你个龟孙子有种就放开你爷爷!”
他看了我一会儿:“你说话能不能干净点。”
我骂得更恶毒了,他手上使的劲也越来越大。
我死撑著不肯低头,实在疼昏头了,我听到自己在大声说:“你***这种姿势靠这麽近,是不是想上老子啊,再不放手我要叫强暴了!”
他马上就松开我,迅速和我拉开距离。
我们互相瞪著,我猜我眼里一定满是怨恨,而他的眼里看起来全是鄙夷。
我哼了一声爬起来轮一轮痛得失去知觉的胳膊,踢掉鞋子就钻进自己的被窝,拉起被子蒙住头。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的声音:“你睡了?!”
我屏息静气,不吱声。
“可你还没有洗澡呢,牙也没刷,多脏。”
我咬著牙用力捶了一下床。
徐佐正我***我丢你大爷!!
鄙视吧鄙视吧你尽管鄙视我好了。反正活到这麽大也没几个人看得起我。
连那两个应该算是我父母的人都不要我,还差你一个不成?!
蒙在被子里真他妈呼吸困难,
想起明天後天还要给这个男人做翻译我更是气不打从一处来。
阿唷,气得胃痛。
我死命咬住牙缩成一团,象一只小小的虾米。
忍一忍吧,疼完了就不疼了,很快就会没事的。
从小我就是这麽安慰自己。没有能力承受所有的痛苦,就只有在痛苦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很快就会过去的,熬过这麽几分锺就好了。
然後就挣扎著等那“几分锺”赶快过去。
遗憾的是我所要熬过去的那些“几分锺”好象太多了点。
知道爸妈离婚的时候,
知道他们谁都不肯要我的时候,
一个人回国发现奶奶已经过世,旧房子也卖掉了的时候,
被自己心爱的女生背弃的时候,
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强上的时候,
喜欢的男人另有新欢的时候,
给胃病折磨得半死却找不到钱买药的时候。
……………………
哇,太多了,我都已经麻木了。
我把头用力地顶在膝盖上。忍住,不要叫出来!
眼里有点湿湿的。
好象,还是被伤害到了,
被那个男人鄙夷的表情。
3、
有人在摇我,摇得很用力。
“大头文你妈的,我求你让我好好睡会儿行不!”我不耐烦地哼了一句翻身继续睡。
安静了一会儿。
“我是徐佐正。”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睡眼朦胧地使劲瞧他,奇怪,和我同一间的不是文威嘛。
看到徐佐正古怪的眼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满冲进卫生间把门关上。
我刚睡醒那德行是不能见人的,本来就比左眼小的右眼简直是一条线,流氓兔子一样,头发蓬松如鸡窝,目光呆滞如智障,说不定嘴边还有点口水。
费力地把自己梳洗得有点人样,然後慢腾腾走出来。
徐佐正站在镜子前面系领带。
他穿上西装的样子真的……还挺体面的。
“老板,要开工了吗?”我挺客气似地问。
直觉告诉我应该和这个人保持距离才能避免胃痛。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回:“换套衣服。”
我暗暗咬牙:“我只有这麽一套。”嫌寒酸就别叫我去了呗。
他打开自己的行李箱。这个男人来美国两天而已居然带了四大箱衣物,挺臭美的嘛。
“这个给你。”丢给我两件衣服,“我们身材差不多。”
谁要和你那排骨架子差不多身材啊。
“不要。”我说。准备维护自尊。
他根本懒的看我:“随便你,丢人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时全身不自在,总觉得自己窝囊,随随便便就给别人两句话唬住了。
穿惯廉价T恤的身体裹在硬邦邦的西服里,呼吸都有点困难。不过从镜子里看起来还是有点光鲜的。於是心中暗想张##你也没什麽可得意的,人靠衣装,我包装包装一点也不比你差。
在门口等我的他一眼看见我就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让我非常得意。
“走吧”他说,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我惊跳了一下,有点脸红。
受宠若惊?!
我呸!
我思量著是不是应该把他的手拨下来冷冷地说:“徐先生,请别忘了我是搞同的你好像应该和我保持距离。”然後看著他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多过瘾啊。
想不到还没等我开口他就把手挪开了。
哎,方其你真是个无聊的家夥。
酒会是最他妈没劲的地方。我捧了个自助餐盘子站在两个举高脚杯的男人中间,不停地陪笑不停地把中文和英文颠来倒去地说。等两个人终於OK了,盘子里的小牛排也凉了。
我悻悻把盘子丢在一边,另外拿了一个准备去弄点生鱼片和冻龙虾来吃。我有钱的时候也挺愿意去吃死贵的回转寿司和马仔刺身。只是最近穷久了,经常连5块一碗的拉面都吃不起,难得今天有机会,不吃到恶心决不退缩。
“HI,”有个人递了杯柳丁汁,我正给龙虾噎著,头也不抬就接过来豪饮,喉咙口顺了才说声谢谢,然後继续往嘴里塞蘸满芥末的三文鱼刺身。
“你真可爱。”半生不熟的中文。
我这才抬头看来人。是刚才和佐正谈笑风生的澳洲男人。
非常干净漂亮的人,西服和领带都很合体,头发打理得油光水滑,一根乱的都找不著,连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那种。
我冲他点点头,不太想说话。
澳洲是同性恋的天堂。我一眼就能辨认出面前这个是同类。
我是寂寞很久了,所以不打算拒绝。
搭了两句话他就凑过来,手从我的腰上慢慢滑到臀上。
我没有迎合,但也没有反抗。
“我们到那边去。”他搂著我往阳台上走。
“方其!”我一震,忙转过头去,看到徐佐正铁青的脸。
“对不起打扰了,我有点事要我的翻译帮忙。”他嘴上说得很客气,抓我胳膊的手那劲道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等澳洲男子讪讪走开了,他瞪著我:“我请你来是为我工作的,不是让你勾搭男人寻欢作乐的,明白吗?”
我撇撇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转身就走。
“方其你就不能检点一点吗?”
我的手“啪”地一下把玻璃杯捏碎了。
这次的翻译做了三天,给钱的时候他们倒是一点也不小气,给了整整3000。我捏著那叠不薄的钞票心里总算有点舒坦。徐佐正和我握了握手:“THANK
U FOR YOUR SERVICE。”
他的手修长而温暖。我看著他狭长迷人的凤眼心里想,啊,以後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掏出笔在一张钞票上写下一串号码,然後递给我,微笑了一下:“这样就洗不掉了。”
我哈哈大笑:“我会把它花掉。”
那3000块钱我又很快地用完了。和大多数男生一样我永远搞不清自己钱包里还有多少钱,也永远不知道“储蓄”两个字要怎麽写。反正有钱就赶快花掉,没钱的时候就饿饿肚子熬两天。我和HEEJUN在潦倒的时候曾经两个人靠10块钱过了整整一个礼拜。
HEEJUN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是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可他能理解我,对我那些床伴也总是客客气气的,甚至经常自觉地把房间让给我,自己大冬天的晚上在街上晃荡。所以我伤心的时候常会抱著他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爱我!”这句话是欧也妮对她的大个子女仆娜农说的,HEEJUN就有著娜农的那股敦厚劲,可我比起欧也妮的圣洁就差远了。
和我上过床的男人数都数不清,有好多个我连脸都没看清楚就做了,等醒过来的时候他们早走得不见人影,就算日後在路上碰到,多半我也认不出来。
一开始我还有点不习惯,一个人怔怔坐在床上,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到後来醒来看到床上还有人就会想一脚踹他下去。
我不知道这是成长还是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