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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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慰的叹了口气。“握雨自当尽心尽力。”
他说完,琉离便起身走出帐外,所有的将士已经等在外头,只要他一声令下,随时可以给那些眼高於顶的禁卫军一点教训,比起他们这些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的战士来说,那些只注重门面的禁卫军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大将军!”身为亲信之一,易胜率先发难。“只要你一句话,管他什麽禁卫军,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跟他们拚了。”
“军侯说得对!”
琉离沉声的喝止。“不要冲动!”
“可是大将军……”
“无论待会儿发生什麽事情,你们都不准乱来,一切听军师的指示行动。”话声方落,琉离迈开毫不退缩的步伐,迎向策马进入军营内的禁卫军。
近百名的禁卫军井然有序的排列整齐,为首的是右都侯,也就是白帝的近身侍卫,只见他鼻孔朝天,一副轻蔑的模样,神气活现的翻身下马。
“圣旨到!”他扬声宣告,见骠骑大将军昂然矗立,不为所动,有些不豫。“还不跪下来接旨?”
琉离深吸了口气,单膝下跪。“微臣接旨,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君王诏曰……”右都侯摊开手中的圣旨。“轩辕琉离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即日起摘去骠骑大将军一职,特命曹匀将其押往廷尉府大牢,朕要亲自审问,钦此。”
圣旨一宣读完毕,所有的将士全部暴跳如雷,愤而起身抗旨。
“什麽叫做通敌叛国?”
“王上怎麽可以随便安个罪名,就要定大将军的罪?”
眼看全营的将士都围了过来,右都侯和其他的禁卫军吓得纷纷拔剑自卫,双方的气氛一触即发。
右都侯冷汗直流。“你、你们想抗旨吗?”
“抗旨又怎样?”
“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们把大将军带走的。”
他嗤哼一声,“王上有令,要是谁敢抗旨就当场诛杀。”
“住手!”琉离抬高手臂制止自己的手下。“全都退下!”
将士们依然剑拔弩张,和禁卫军对峙。
“这是命令,听到没有?”他扬声大喊,“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将军吗?谁敢不从就以军纪处分。”
逼不得已,众人只得咬牙和血吞,将剑收了起来。
“把人带走!”右都侯不敢再多待半刻,只想快快回去交差。
两名禁卫军上前押人,还没碰到琉离,就被面具後面那双不怒自威的瞳眸给瞪得缩回了手,在他身上有股傲气凛然的气质,令人暗自生畏。
右都侯气势虽矮了一截,不过还是死撑著,免得让人瞧扁了。
“先缴了他的剑,还有收回王上御赐的铠甲和兜鍪!”没有这些束西护身,他可就不怕他还敢反抗了。
陪同他征战多年的随身兵器,岂可让这些人糟蹋,琉离解下挂在腰上的青铜宝剑递给易胜保管,然後毫不眷恋的交出身上的铠甲和兜鍪。
“慢著!”右都侯存心刁难似的大喊,“再帮他上手铐和脚镣!”
话才出口,在场的将士一个个都气疯了。
“你说什麽?”
“你竟敢这样对待我们的大将军?!”
“简直是欺人大甚,”
琉离把下颚绷得死紧,举起右手制止众人怒火中烧的情绪。
“统统退下!”
所有的人都不禁泛红了眼眶,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最敬重爱戴的大将军像个囚犯般被上了刑具。
即便受到如此不平等的待遇,琉离依然一脸傲然,扫视过几名军位较高的将领,对他们说:“军营里的一切活动都跟平常一样,训练也要照常知道吗?”
“是,大将军。”将领们一个个嗓音都哽咽了。
右都侯冷哼一声,“押他上囚车!”
“大将军!”
“大将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多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救人,可是大将军绝对不愿意他们这麽做,所以除了伤心、愤怒和不平之外,也只能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进入囚车内,琉离盘腿而坐,腰杆挺直,不卑不亢的扬起头颅,隔著一段距离和夹杂在士兵当中的碧落遥遥相望著,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眼底的忧虑他看得很明白,琉离朝她微微颔首,彷佛在告诉她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碧落挤出一缕微弱的笑意,轻颔螓首,只可惜还来不及告诉他有关孩子的事,不过她相信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任务完成,右都侯洋洋得意的踢下马腹。“叱!”
在马蹄声中,押解著琉离的禁卫军往昂宿城的方向扬长而去……只剩下扬起的漫天黄沙……
“我们现在该怎麽办?”
一时之间群龙无首,将士们茫然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大夥瞥见握雨披了件斗篷,边走边咳的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其他将颌气急败坏的围上前去。“你这个军师到底管不管用?”
“大将军都被抓了,现在该怎麽办?”
“你快拿个主意!”
握雨咳了几声,“大家别慌,先听我说,大将军此行虽有风险,却不至於有生命危险,而且这将是朝向胜利的第一步。”
“我们都是粗人,听不懂你这些文诌诌的话。”易胜直率粗鲁的打断他。“只要告诉我们接下来该做什麽就好?”
他垂下掩口的手,嘴角泛出一抹笑。“那麽众将士听令……”
没有在原地听下去,碧落默默的走开,虽然琉离要她放心,再三保证不会有事,可是她心里真的很害怕,若是白帝得知他才是真正的君王,可不会顾念两人是流著同样血脉的挛生子。
抚著尚未凸起的小腹,她在心中祈祷著。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日夜赶路,押解囚犯的队伍终於在今天进入昂宿城了。
因为白帝下了旨意,为了让百姓知道密谋造反的严重性,特令右都侯在犯人身上加了手铐、脚镣,大有昭告天下,以儆效尤的恫吓意味。
琉离盘腿坐在摇摇摆摆、发出吱吱嘎嘎响声的囚车内,在严寒的气温下虽穿著单薄,但仍旧背脊挺直,即便脸上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但那虽有千万人,吾亦往以的磅礴气势仍是表露无遗,沿路上反倒让百姓们的情绪为之沸腾,拥戴支持之声不绝於耳。
或许这就是握雨的用意,他希望琉离不要有任何反抗,这样就可以让百姓们看清朝廷的虚伪和无能,还有君王为了巩固权位诛杀功臣,让更多的人愿意牺牲性命也要追随他,形成一股强大的後盾。
“大将军是无辜的!”
“请王上放了大将军,”
“大将军!”
“大将军!”
只要是因车经过的地方,两旁的百姓便大声的呐喊著。
负责押解的禁卫军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尽快派人进宫讨救兵,否则万一百姓们想劫因可就糟了。
有个十来岁的少年趁乱挤到囚车旁,拿出腰上的水袋。“大将军,你也渴了吧?快喝点水。”
“谢谢你,不用了。”琉离将目光转向他,这名少年是那些听到消息之後,便由奎宿城就一路跟著来的百姓之一,不管他赶几次,他们就是不愿离去。
“水还是你留著自己喝,天气这么冷,你还是跟著其他人快点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走下去了。”
少年摇了摇头,态度相当坚决。“我不能回去,我答应爹娘要护送大将军到进宫为止。”
“大将军,我这里还有一点乾粮,你将就著吃。”年约六旬的老翁冷得直发抖,不过还是来到囚车的另一边,从怀中掏出又乾又硬的馒头给他。
他见了於心不忍的苦劝。“老人家,你们不要再跟著来了。”
“这是我们奎宿城的百姓唯一能帮大将军做的,大将军帮我们这麽多,我们却救不了你。”说著老翁便是老泪纵横,直用袖口抹著眼角。
发现有人接近囚车,禁卫军态度恶劣的驱赶他们。
“你们要干什麽?让开!”
老翁就这麽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引起了共愤。
“你们这些禁卫军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跟他们拚了!”
百姓们大声叫嚣唾骂,然後往前推挤,双方霎时打了起来。
近百名的禁卫军对这些百姓可不会手下留情,他们拉紧缰绳,抬高马蹄就往群众踩了过去,一时之间呼救声、尖叫声此起彼落。
“住手!”被困在囚车内的琉离眼看情况已然失控,怒声低吼,“他们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统统住手!”
琉离目皆欲裂,实在是忍无可忍,数度用自己的身躯冲撞囚车,原本只用木头钉制的囚车瞬间支离破碎,他陡地站直高大的身躯,戴著手铐的双手用力扯住距离最近的一名禁卫军,将他从马背上拉了下来,被自己的马给踩得口吐鲜血。
看到这精采的一幕,大家拍手叫好。
“快抓住犯人,”
几个禁卫军将胯下的骏马掉头,试著回到囚车这边,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去拉他们的缰绳,阻挠他们的行动,有不少禁卫军更被拖下马背,遭到围殴毒打。
“放手!”
“你们想造反吗?”
“抗旨者死!”
其中几个禁卫军朝他们拔剑相向,混乱之中有了血光,场面更为火爆。
“连老百姓都杀,你们还有人性吗?”琉离发出低哑的怒咆,跃下囚车,尽管脚镣阻碍了步伐,他还是试著夺取他们的剑,保护那些为了自已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百姓们。
“大将军不要管我们。”
“你快点逃!”
有人催促著他趁乱逃逸。
他重重的摇头。“不!”
“大将军!”一张张乞求的睑孔看著他。
琉离还是不肯接受他们的好意。“其他的禁卫军很快就会到了,这里不能久留,你们快走。”
有人哭了起来。“我们不能让大将军白白送死。”
“对!我们还等著大将军带领我们推翻现在这个腐败的朝廷。”
“我们在天帝庙求得的签诗上说,大将军才是真命天子……”
“只有大将军才有资格当我们的王上。”
“大将军不能死……”
一名禁卫军策马奔了过来,将他们冲散,挥舞的剑尖险些就要伤到人了,还不忘张狂的咆哮,“你们一个个都想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