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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丁香花 by devillived-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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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墙边,那蜷缩的人已经从晕眩中舒缓过来,君凌看见他抬着望着自己,那种眼神,猫儿一般,除了说不清楚的悲伤之外,更多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悲悯。 

  那是悲悯,却不带任何让人宽慰的成分,像是在对君凌说: 

  我可怜你,因为失去了我们,你就失去了一切。 

   

  那是尖刀一般的悲悯。 

  明明是招袂遍体鳞伤,但是浑身疼痛的人却是自己;明明是父亲行将就木,然而痛不欲生的人却又是自己,一切都只因为自己才是被真正抛弃的那个人……一直都是。 

  “带他出去!给我滚出去!” 

  君凌冲着丁翔大吼,要他带着招袂离开。他驱逐了这种悲悯的眼神,可是痛苦依旧不减,因为那眼神早就已经留在了他心里。 

   

  “给我快滚出去!” 

  君凌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从前的他虽然冰冷可从没有如此狂怒过,匆匆赶来的医生和护士们围到了陈邱凌的身边,可他还是迟迟不愿意走开。 

  丁翔远远地看着他,突然感觉自己这边和病床那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边世界里的君凌和父亲,没有容得下自己的空间。 

  而父亲的眼神似乎也在催促自己离开,好像在对他说: 

  戏已经落幕。 

   

  接着他感觉到招袂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只是那么轻微的一下,却足以让丁翔从遐思中醒转。招袂轻拽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和自己离开。 

  浑身是血的人平静地看着丁翔,就好像刚才的伤势和疼痛都不复存在,自己曾经那么爱的人大声呵斥着让自己“滚出去”,可是在他听来,却像是夏日里的轻轻蝉鸣,拂拂便消失了。 

  不再去留意倾听,因为容纳那些感情的容器——心,已经碎了。 

  那细瘦的手指只是轻轻地钩住了丁翔的手腕,几乎没有加上任何的力道。如同一缕蚕丝般的牵引,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带出了病房。 

   

  “走吧……” 

  再度站到了阳光下,招袂终于再度开口说话,他笑了,带着浓浓的疲倦。那深色的大眼睛虽然不复鲜活,却依旧称得上和善温柔。而这种温柔,更让人心痛。 

  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招袂披上,小心不接触到那刚刚撕裂的伤口,可是招袂自己却反而不顾疼痛地将外套裹紧,遮住一切可疑的痕迹。 

  “看不见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不存在的……” 

  他这样对丁翔解释道。 

  可是如果一切真的不存在了,那他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疲累和痛楚又是为了什么。 

   

  回家的路上,招袂总是在反反复复地对丁翔重复一句话: 

  “不要再去见君凌了,他要害你……” 

  对他许诺,等回到家一定详细地听他说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因,丁翔让招袂先休息一下,出租车和山路的搭配虽然颠簸不堪,但是在精神放松之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张栋追出来说陈邱凌只是一般的病发没有大碍,这让丁翔着实松了一口气。 

  只是今后想要见到父亲,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33 

   

  招袂伤口的血已经凝固,身上大部分的伤都得到过治疗,加之他本人又不愿意去医院治疗,所以丁翔就只能先带他回到自己和李梓封的家去。 

  不知道梓封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在心中苦笑着,丁翔不愿去多想。 

   

  很快地,李梓封就已实际行动回答了丁翔的疑问。 

  下午七点,回到二十五层的李梓封首先看见的是丢弃在楼道垃圾桶里的沾了血的消毒棉花和绷带。 

  皱了皱眉头,一户一梯的公寓,门口垃圾桶里的东西只能有一个曾经的主人。似乎在空中嗅到了消毒水和药片的味道,带着一些神经质的不安,李梓封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玄关口有两双鞋。 

  丁翔的鞋子李梓封当然认得,可是另外一双就显得有些奇怪了,是拖鞋,上面,似乎还有“xx疗养院”的字样。 

  大华山疗养院? 

  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名词,李梓封放下钥匙,疾走几步来到客厅。 

  没有人。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厨房隐约传来烹饪的声音。循着声音来到厨房,就看到丁翔如往常一般穿着有些可笑的粉色兔子花纹围裙炒着青椒牛柳。 

   

  迅速靠近,没有任何申明或是询问,李梓封抓起丁翔的手腕,强制检查他身体上的痕迹。 

  没有伤口。 

  还没等丁翔反应过来,李梓封就走出了厨房。意识到他在寻找什么,丁翔急忙关上煤气跟在身后。 

  餐厅边上是丁翔的房间。李梓封像是有了什么预感似的推门而入,果然对上一双惊恐疲惫的眼睛。 

  李梓封皱眉。 

  这不是跟着君凌的小鬼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弄得浑身都是绷带。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回头就知道丁翔已紧张地跟了过来,李梓封冷冷开口,这个自身难保的家伙居然还有心收留流浪的小猫小狗?真是可笑。这个世上真有同情心如此泛滥的人么? 

   

  对此李梓封表示怀疑。 

  如果不是出于同情,那么带他回来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苦肉计? 

  难道一个丁翔还不够,陈氏依旧接二连三的想要“送货上门”,难道他们就真的以为他李梓封是个傻乎乎的老好人,或者是个白痴的中年老变态,只要看见猎物就口水地乖乖交出所有的商业秘密? 

   

  李梓封开始觉得有些好笑,可他笑不出来,相反地,心中却开始有什么更汹涌的东西喷发出来。 

  是怒气。 

  身后的丁翔努力想要说什么,可李梓封并不想听他的解释,快走到床前,一把拉起招袂那条折断过的胳臂,将他从床上拖起来。那瘦小的人就这样圆睁着惊恐的大眼睛,像极被猎人捉住了小动物。 

   

  “梓封……他是我的朋友!” 

  看见了招袂脸上痛苦的神色,丁翔连忙抢到了他们面前,他为招袂挡开李梓封的手,这个举动更大大地激起了李梓封的不满。 

  “朋友?你终于打算把事情挑明说了么?丁翔……或者说,君麟阁的间谍先生?” 

   

  君麟阁,这个名字终于浮到了水面上。这么多天来两个人的隐忍不宣,还是选择了今天作为一个总结。 

   

  “别和我说你不知道君麟阁,别和我说你不认识陈邱凌和君凌父子俩……还有那天你在酒会上装得可真不错,好像不认识那个张栋的样子,我都差点被你们骗了。” 

   

  李梓封脸上带着冷冷的笑,他已经忍了很久,如果这次不把事情挑明,不能保证将来会再发生什么更恶劣的事……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那样……” 

  丁翔犹自穿着那件夸张的粉红围裙,上面沾着油渍和汤汁,他紧紧攥着双手,全身绷直僵硬得像一株杉树。那单薄的肩微微前倾着,好像不堪背负那些对于他的指控。 

   

  他知道面对一切的时候终究是会到来,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辩解些什么,然而辩解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 

   

  “误会……那事情是怎么样的呢?” 

  背靠墙壁,李梓封双手交抱,用恶劣阴狠的目光盯着丁翔。 

  “我给你机会,交代吧。” 

  “………………” 

  真正的理由,却不能说。 

  看见丁翔犹豫的表情,李梓封的怀疑早已升级为肯定,无法辩驳就是最好的确认。 

  “……你和那个自称君凌的关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在流颜,在洛可可。还有疗养院………还有那次‘绑架’也是,不要以为我李梓封是不长眼睛的白痴。” 

   

  一连报出这串地名,李梓封看到丁翔脸上连续划过的系列交杂着惊讶不安,愤怒与悲伤的表情,最后慢慢凝结沉淀成为一抹暗色的死灰,覆盖在他低垂的脸上。 

   

  “你这就是低头认罪了?” 

  尽量压抑着自己的语气,却用极为粗暴的手法撕开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李梓封觉得同时点燃的还有自己的情绪。他讨厌丁翔的这种反应,沉默而平静地好像献祭的牺牲,所有对于他的指控在他无言的黯然中仿佛都变得无形而单薄了。 

   

  一个个烟圈空中升腾,慢慢融汇成一片淡蓝色的薄纱。房间里沉寂良久,慢慢地,李梓封才听见丁翔的回答: 

  “我解释……可是你一定不会听……” 

  像是认了命似地露出一抹苦笑,丁翔转身查看招袂刚才被李梓封拽住的手,可却被李梓封抓住了衣领揪回来,推到墙根上。 

   

  “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让我不相信你的!” 

  抓住丁翔脑后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李梓封看着丁翔,看着他脸上的平静又一次消失,换出绝望的色彩,那嗫喏的双唇颤抖着,最终不受控制地喊了出来: 

   

  “……不应该是你不相信我,而是我,我再也不应该信任你了……我早就应该绝望的……从那次绑架之后,是我傻,舍不得掐灭那最后一丝希望,感情……你所不希罕的东西……在我的眼里却是珍宝……” 

   

  从小就生活在寂寞中的孩子,只能生涩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可一旦尝到那甜蜜的滋味,就会好像成了瘾,慢慢地,渴望变成了渴求,就算是只看见海市蜃楼那般的幻想,也会舍不得离开,期待着有朝一日,沙漠中会出现本不存在的绿洲。 

   

  可是,等待的结果,往往只是在憧憬中可悲的死去。 

  因为他所爱的人,根本感觉不到他的那种近乎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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