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龙恋雪 by:织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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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龙翱这儿是近冬天的事情了，那时他不适应这儿的寒冷尽顾着生病，根本没离开过玉锦阁；现在终于回暖，虽然还带着些寒气，却比冬天好上许多。
他在花蕊初绽的园子里找了张石椅坐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
真好，终于能够出来了，要不再躺下去他可能会又闷出病来。
他知道龙翱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才会这幺霸道，他的专制是因为怕失去他；那段日子他为自己担心得憔悴不少，在他清醒后看得都心疼起来。
但虽然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他实在担心过头了！三个月哪，每个大夫都说他早就好了，只要如往日一般便可，但偏偏龙翱就是不放心。
一阵脚步让他赶忙站起身，却看见一个五六十模样的老人缓缓地走进园子。想躲已经来不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近。
只见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咳了几声，就难受似的停住脚步不走了。
「老伯，您要不要坐下？」他慌忙上前问着，扶着他的手走到椅子边。
不知怎幺，他总觉得这老伯感觉有些熟悉，好象见过似的；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所以他一点都没有怕的感觉。
「……谢谢你了。」老人坐下后，擦了擦额。
「你跟龙翱好象。」看了许久他终于提出心得。眉型脸型都好象，体型也相仿；所以龙翱如果年岁大了，大概就是长这样吧？
听见这句话，老人笑了，「是幺？大概是因为我是他的亲人吧！」
「喔。」齐怀雪点点头，好奇地问道：「你也住这儿？我以为龙翱一人住。」他没听龙翱提过有什幺亲人跟他一起住啊……除了，除了他的妻妾。
龙翱已经告诉过他璃玉的事情，也说他只对自己一人用情，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愧对了人；若不是他，璃玉也不会──
但龙翱却将责任完全揽上身，说这是他的问题，他自会妥善的安排。
「他是一人住，我只是来看看。」老人没注意他分神，只是疲惫似的揉揉眉峰问：「那你呢？」
「我？我是客人。」他回神回答之后，又担心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大夫？」
「老毛病而已。」他摇摇头，反问道：「不过瞧你脸色苍白，是不是带着病？」
「我总是这样的。」齐怀雪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地笑，「我打小就带病，每个大夫都说无法治好，只能调养着不致命。」
早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了，只是以前没能说得如此坦然。
「小小年纪，不觉得辛苦？」老人看了他半晌，似在想着十几岁的孩子怎能对生命如此豁达。
「有时候会。不过，我身边的人更辛苦。」他轻声地说着，想起了龙翱，「我病的时候只是身子难受，他却是担心受怕；我只是睡着生病，他却醒着焦心……说到辛苦，我及不上他。」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觉得自己好象还是很没用，除了拖累还是拖累。
「你很喜欢那个人？」
「啊？……嗯，很喜欢。」齐怀雪脸上微红，用力点了点头。或者喜欢已经不能完全说明，但是他总不能对一个陌生人说他对龙翱的情感吧！
「那样不是很好幺？」老人微微地一笑。
他怔了一怔，不知怎地就把自己的烦恼给说出口：「可是，我觉得自己好象只会连累他……什幺都帮不了。」
「或许，只要你在他身边就够了。」他深深地看着他。
「龙翱也这幺说，但是我不知道为什幺。」齐怀雪叹了口气，闷闷地道。
「就像你待在他身边觉得幸福，他也认为只要你在身边就觉得幸福，这样就十分足够了。」他笑了笑，眼神有着慈霭地道：「能给他这种幸福的人，不就只有你幺？」
「只有我？」他楞了一楞，看着老人，「我从没想过……。」
「好孩子，那就现在开始想吧！」老人喟叹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突然低声说了句：「辛苦你了。」
突然的一句盈满关心劝慰的话，却像是切中心底般令齐怀雪感动了起来，一下子说不出话。
「我该走了。」老人突然地站起身。
「啊？」这幺的快？
「我还有事，不能久留。」他低下头，以苍老却温柔的目光看着他温和道：「好好保重，孩子。」
他转身离开，留下石椅上有些疑惑的齐怀雪。
公事已了，龙翱急急地冲回府，却在往玉锦阁的半途缓了脚步。
「璃玉。」他叹口气，走了过去。
「殿下，璃玉只想说几句话。」她红着一双眼戚戚地看着他，却不再自称妾身，显然已经是表明了些什幺。
「我明白妳想说什幺。」龙翱看着她，带了愧负地道：「是我对不住妳。」
她跟了自己三年余，不可能没有情分；若不是因为怀雪被赶了出去，他是不可能会失去理智地对她如此凶恶。
现在他已确认自己命中只会有一个齐怀雪。他也跟怀雪说清楚了，无论如何他终身都不会娶妻，更不可能如以往所想收她做妾室；所有的一切，他只能说出歉意，以尽量弥补。
「璃玉明白了。」她凄然地一笑，福了福身子，「璃玉想回乡去，请殿下恩准。」
那日龙翱奔出去后，她哭了许多日又想了许久，才终于明白到此生龙翱是不可能再宠爱她了；与其死赖着枯坐终老，她宁愿离开这儿，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让总管送妳回乡吧！」他也明白这幺做是最好的，若是这时候说了劝慰，反而是增添烦乱。
「谢殿下。」她直起身，定定地看着龙翱，「另一件事情，璃玉想请殿下代璃玉向齐少爷道歉。」
「我会。」
「那幺璃玉走了，殿下保重。」璃玉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龙翱叹口气往玉锦阁，但不过走了数尺，却整个人错楞地站在当地。
错愕的瞬间，一个人走了过来，淡淡地一句，「他在园子里。」
龙翱震了下，不明白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父亲，当今圣上。
「即使知道，朕还是问你一句──不后悔幺？」昭帝定定地望着他，眼中看不出责备或是不悦。
「不后悔。」他摇了摇头，看着园中的身影，「他，比我自己更加重要。」
他并不后悔放掉这些世俗人所重视的东西，若那时真失去了他，他的生命也就失去了存在意义。
「既是如此便好。」他点点头，叹口气喃喃地道：「你们这些孩子之中，总算有了个人找到幸福的法子。」
别像他，无法留住自己所爱的女人，所以一直快走到了生命尽头，还是补不满当时失去的缺憾。
「父皇？」原以为会有责怪的龙翱讶异地唤，心底更有些感动。
「以后，凤儿就要你多担待了。」昭帝突然回头看着他，温和地说：「他聪明圆滑、机智有才，朕相信他能做个好皇帝；但朕宠坏了他，所以他性子高傲、目空一切，让朕更担心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人……到时，你得推他一把。」
凤翾是『她』留给自己的孩子，他不愿他重蹈自己的覆辙，现在却也寻不到转机；所以，他只能将心上的这件事，托付给他最信任的孩子。
现在的龙翱，一定可以帮助他的吧？
「儿臣明白，一定会尽力帮他。」龙翱点头，许下了承诺。
「那幺朕就回宫了，不必送。」老人放心地叹气，点了点头提醒道：「快去吧，那孩子在等着你。」
龙翱嘴唇动了一动，目送着他离开后，才往园子去寻找自己的人儿。
「翱！」看见龙翱出现，齐怀雪眼神先是一亮，才要糟的想起自己偷溜的事情。
见他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龙翱不禁失笑，不知道该先骂还是先把他抓回去好。
「呃……我只是看天气很好，所以才──」他有些无措地想解释。
「所以才偷溜？」他笑着叹了口气，抱起他坐下才低下头道：「以后要离开玉锦阁就让翠娘陪着，不许自己一个人。」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是担心过头了，但一想到那时候的情境，恐惧害怕就浮了上来紧紧攫住他，让他不得不这幺做好安心。
「嗯。」见他没有生气，齐怀雪才放心地笑了，「对了，我方才遇见一个人，他说是你的亲人。」
「我知道，他对我说了。」
「他跟你好象。」他非常认真地道。
「是幺？」龙翱笑了笑，没打算告诉他那人是谁，「怀雪，你会想家幺？」
突然的问题让齐怀雪楞了楞，「为什幺突然问？」
「我想等到天再暖些，先送你回南方。」虽然这样势必得暂时与他分开，但他承受不起另一次的胆战心惊。
「那你呢？」他心中一紧，迅速地问。
「我暂时还无法离开。」他苦笑了下，「得再一段时日，我才能跟你回南方。」
方才父皇说的那番话，他隐隐听出了交代遗言的意味，所以他必须得留在京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或许一年、或许两三年，他无法说准才会想先送他回南方。
齐怀雪松了口气，摇摇头道：「我不想一个人回去，我要等你一起走。如果你怕我生病，那我就不离开玉锦阁。」他认真地凝视着他道：「只要我一直待在屋里，这样就不会病吧！」
他不是不想家人，但龙翱之于他已经太重要，他不想离开他。
「我还是担心，北方太冷了，若再入冬──」
「龙翱不想我待在你身边吗？」齐怀雪想起方才老人说的话，股起勇气一双澄透的眼眸凝视着他问：「你想我留着，对幺？」
他该给自己多些自信，相信自己对龙翱而言，绝对是唯一特别的人。
「怀雪……。」龙翱无法反驳地叹息唤着，苦笑了下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这件事情，他迟早该坦白；而一等到回到南京，也定然得向怀雪的爹娘道歉。
「嗯？」
「……带你来北京的事情，你爹娘并没有同意。」
当初是他的私心，将一切归诸在一个堂皇的理由上，好能支持自己带走怀雪；就如展勤后来说的，他真是有些昏了头，才会这幺看不清事实。
「啊？」齐怀雪讶异地张着嘴。
「因为我只想要带走你，所以撒了谎。」他不敢看他神情地将脸侧开，低声道：「对不住，是我骗了你，你可以生气。」
「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