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鸾随-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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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方正启颜狡黠地对应道:“我可不记得哪年、哪月、哪日、何时、何地说过自己法力无边、全知全能的话。如果飞洋兄硬要给我戴这顶高帽子,愚弟可担当不起。”他此刻没有兴趣与吕克扬争辩,言辞也就没那么尖锐,只可惜他改不了追求缺陷、破坏好事这行当——吕克扬一改以往的想法,正等待着同他吵嘴,在如今看来也别有一番趣味的理想又落空了。
吕克扬总觉得谢方正应该说成“飞洋兄崇拜我”才及得上一点味道。但世事岂能尽如他所愿?他所爱的人就因其出其不意才倍受瞩目,想到这点,吕克扬莫名其妙似的傻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事就不能笑啊?”吕克扬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打实的蠢——没事还笑的人不就成傻子了吗?若说他傻,他的自尊心顶强,一定会跟谢方正翻脸,所以谢方正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贼丢丢地怪笑道:“可以啊,我希望你以后一天到晚都在笑,不要停。”
“喂!那我还吃不吃饭啊?”
“我管你吃不吃饭呢!反正你笑了,我就省心了。”
“省什么心啊?”
谢方正的两个眼珠滴溜溜一转,嘻嘻笑道:“不告诉你!”
“你一定得告诉我!”
“就不告诉你!”
“不说我就挠你痒痒!”
“哈哈!我不怕痒!”
“吹牛!”吕克扬哈哈气,逮住谢方正咯吱起了对方的腋窝、脖子和腰,可是谢方正真的是纹丝不动。吕克扬有些懊丧地说道:“该死的东西!你怎么就不怕痒呢?”
“因为你怕痒,所以我当然不能怕,哈哈!”谢方正婉转的细语如魔鬼一般配合着双手反挠起吕克扬的痒。
吕克扬被折腾得够呛,连连求饶,还为自己抱不平,他说他会嫉妒谢郎的特质。谢方正诡笑着凑到他耳边热乎乎地说道:“告诉你我的死门——脚底啊!”吕克扬立即以闪电神速脱掉谢方正的鞋子奸笑道:“哼哼,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一阵前仰后合的怪笑声——这是久违了的童年般肆意的疯狂。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吕克扬细细地回顾,深受感触。他突然把脸一沉,猛地将谢方正扑倒在地。他若再朝天吼一声,那可同捕到猎物的老虎无一般一二。
谢方正不说话,也不大笑了,他浅笑着注视吕克扬目无表情的脸,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吕克扬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近得让人窒息。就在此时,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吕克扬对谢方正旺盛的食欲摇头叹息。可这也不能怪谁,要怪还得怪造化小儿,他吕克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一样能吃吗?罢了,还是吃饭要紧。
离开这座破庙去祭五脏庙,迎面却过来一大群泼皮与叫花子,都指着谢方正的鼻子挑衅:“哟!这是谁呀?不是斜子吗?怎么?穿了好衣裳就当自己是爷们了?那也该照顾照顾弟兄们对不对?”说着就伸手到他身上搜钱。
不喜欢看到自己以外的人碰谢方正,吕克扬不客气地将那好多双手一一甩开。可他又哪管得了这么多人呢?反而顾此失彼,连自己也被不愿意理会的家伙们缠上了。现在他认清:他更讨厌谢方正以外的人碰自己!而且是这么一群不修边幅的家伙!不动手教训他们一下是不行了!于是乎,只听得“砰砰砰”几声响,差不多有一打的人就应声飞了出去。
一着地,泼皮和叫花子们可恼了,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啐了口唾沫嚷道:“弟兄们,抄家伙!”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每个叫花都捡了自个儿的杖路棍挥过来了,吕克扬好斗显能的热血又沸腾起来,朝他们笑道:“什么狗屁棍法!看飞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才跨出一个弓步,却被谢方正喝断:“不要惹事!你已经没有什么靠山。”这么说不等于把家底露给别人了么?没有靠山的人还不被一哄而上抢个精光!谢方正也为这次的直言感到后悔。但不管怎么说,这群泼皮与叫花子早晚还是会把人家的老底查个素面朝天,早知道晚知道也差不了多少。
吕克扬并没有及时听从谢郎的劝说,与那干人在街头拳来腿往翻天覆地。直到他听到谢方正说不住手就划地绝交时才作出让步,那群人也便一哄而散。可是吕克扬气恨难平,不理解一世英明的缺陷大王为何要对这群人作出忍让。
“你不会想不到的——这些人穷志短之辈为了生存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你同他们纠缠必定会有损失。我不想看到你只为了一点小事就酿成大祸。”
“三郎教训得是。可是……我已经将一件小事酿成了大祸。”吕克扬的眼中闪烁着往昔的光芒,稍带木讷地说道:“其实宜云……”
“不用说了,我现在不想听。”
“梦元!”一声哀求,吕克扬知道自己机下了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想把这件事一吐为快,而对方却不想听!
谢方正冲他温柔地一笑,道出了其中原委:“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吧?”
吕克扬顿时醒悟:其实他早就怀疑自己是凶手了,只差自己去承认!为了体恤谢郎的一番苦心,他决定坐马车回金陵,这样就可以尽量少地露面。二人到了马场套了车,吕克扬才发现自己的钱袋空空如也。
“一定是刚才那群无赖!我找他们要回来!”吕克扬怒火中烧,以至于每走一步都震地有声。谢郎却笑嘻嘻移到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娘子不必动怒,天无绝人之路,咱们让他们自个儿把银子送回来怎么样?”
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吕克扬也笑了:“这好玩,三郎准备怎么办?”
谢方正拉了他到街上躲在角落边问道:“前面那两个官差你能放倒吗?”
“那还不容易?”
“那你还愣在这里干嘛?”
“哦!嘿嘿……”吕克扬傻笑着朝前面悠闲巡逻的官差接近,立马放倒二人,同谢郎换了他们的衣裳,再给谢郎拍了一脸锅烟灰,吕克扬自己则揭掉了陈飞洋的面皮,两个人摇身一变就成了两个差爷。
他们来到叫花子们行乞的某个地带,一见到他们亮出银子,吕克扬便上前呵斥道:“这是我们正在找的赃银,怎么会在你们手上?”不等叫花子解释,吕克扬便对同来的谢方正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回去报告老爷,让他多派一些人手。”谢方正应声离开,吕克扬又假装要将他们押回衙门,那叫花便大喊冤枉,说是一个公子施舍的,要抓就抓他去。
“公子?长什么样?你别诬陷好人啊!”
“不敢不敢!”
“走!领我去找他!你这赃银要没收!”
正说着,叫花子见到迎面过来已经洗过脸的谢方正,大喜道:“差爷!就是他!就是这个人的同党给的赃银!我把着银子都上交了,人也给揪出来了,就算我功过相抵怎么样?”
吕克扬装作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勉强地说道:“算了,这次就放过你,让我来代你受这处罚吧!下次再不把眼睛擦亮点,可没这么便宜了!”
“嗳……是、是、是!多谢差爷!多谢差爷!”
吕克扬没理他们,冲着谢方正喝道:“你!跟我到衙门走一趟!”
“哎哟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少废话!跟我走!”于是大家伙就看到这个威风的官差押着犯人离开了大街。这种雕虫小技当然不是谢方正的目的,他本来不想把钱弄回来的,但是吕克扬会不安心,他也就只好当作一桩事情来办了。
前面不远是承禧客栈,里头住的大多是金陵户籍。谢方正的眼珠瞟瞟天,停在了客栈门口。吕克扬催促他说:“我们还要去驾车,你怎么不走了?走不动了吗?要我背你?”谢方正摇摇头,小声说:“听说今天会有人回金陵。”
“那又怎么样?”
“你不用说话就是。”说罢,谢方正走进客栈。掌柜为他引见了今日要往金陵的客人。双方打拱坐下,谢方正和颜悦色地与那客人搭话:“我听掌柜的说,阁下也是金陵人?”
“不错,我今天正要回金陵。”
“赶马车耗费盘缠,我在金陵的主人家会派马车来接少爷。”谢方正一边说一边拉过吕克扬介绍:“这是我家公子。我们的马车今天黄昏应该回到。阁下若没有急事,不妨与我们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吕克扬心想:怪了,我们什么时候叫马车来迎接了?才要发问,谢方正便在他拇指上掐了一下。对方听得这么一桩便宜事儿,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三个人一同在路口等那驾根本不可能来的马车。谢方正还不断地抱怨:“阿泰这个小王八羔子!准是又野到别的地方去了!一会儿他来,少爷您别拦着我!我非揍他一顿长点教训才好!”吕克扬好算配合地弄出一点附和的言辞。
过了黄昏,那老乡无奈地向他们说:“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等了吧。跟我上小舅子家套驾车一起早点走吧,这天其实也不早了。”
谢方正一把鼻涕一把泪似的跟在后头巴结道:“仁兄啊!我们真是对不住你!这阿泰太不像话了!”而跟在谢方正后头的吕克扬则暗笑他的精怪:既做了好人,又省了盘缠,还结交了朋友。
28
这天日入,天色昏暗,马车驶进南京成都。
一行人从车厢出来歇脚。吕克扬向掌柜的要一间上房,谢方正却说要两间。吕克扬瞪了他一眼,故意含糊不清地嘟哝道:“你又不是女人,分那么清干嘛?”谢方正机敏的眼色又带了一丝嘲讽:“少装了,没钱要两间就直说吧。还有,我们明早不能再坐他们的马车了。”
“为什么?”
“动动脑子啊!我还要问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就懒得用脑子去想问题了呢。”
“说的也是,我们总不能跟着他们让他们包我们的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