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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无间道之江湖人-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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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长叹了口气道:“好,这句话很好。”

那人大喜,让了空这位煞星说出这样的话可真不容易。

谁知了空拍拍手,又道:“既然这样你们死吧!”

众人愣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都抬起头看了空。

了空微微皱眉,道:“你们刚才还说你们的性命随意差遣的。难道这么快就想反悔?”

那人擦着头上的冷汗,颤声道:“不是……”

了空沉声道:“既然不是,为何还不去死?”

那人忍不住向后退一步,道:“我们……”

人群中有人呼喊一声:“跟这王八蛋废他妈什么话,兄弟们上。”

惨叫声不知是由谁先喊出的,一个人喊出,许多人便都开始呼喊,可是呼喊也不会有人来救得他们。就像他们砍杀手无寸铁之辈,那些人在这里呼喊,绝对不会有人听到。

了空把从人群中抢过来的一把刀扔到地上,擦擦手上的血,站了几分钟,然后向树林外走去。

那顶棺材他竟然不管不顾了。

杜弃站在棺材前,静立着,似乎在等待什么。其实他不是等待,而是在听,听棺材里的声响,棺材里没有发出声响。

杜弃握紧剑,尽管他已经感觉出棺材里其实摆放着一个死人,可他还是握紧了剑。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警惕才可以使自己活的更长。这是每个人都懂得的道理。

棺盖推开时杜弃的身影向后掠去,无论有没有危险都有把眼前的事当作危险这也是他一直奉行的。

在腐烂的树叶上站立好久,杜弃忽然转过身离开了。铜棺里的人他见过,就是那个满脸皱纹的铁匠。杜弃是不会把时间留在一个对他毫无意义的老汉身上的。所以他还要回长山客栈。

杜弃走了,良久良久,棺材里那个死人忽然动了起来,一声重重的喘息。这世上绝对没有比这更为恐怖的事情。

一个人忽然从棺材里趴了出来,他费力地把压在他身上的死人用力推离他的身体。

他翻身跌出棺材,趴在地上,鼻际虽然是腐烂树叶及刚才的血腥味道,可是他却像是很享用的模样,大口喘息着,生怕下一刻就不会享受到这么美好的空气。

他的呼吸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他的眼前忽然又多了一个人,刚刚消失的杜弃,又还了回来。作为一个聪明的捕猎者总不会轻易地离开他认为有猎物的地方。

圣大这时才感觉到美好的空气不是美好,因为这时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告诉他这其实是刚刚死去的人身上发出来的。

圣大僵在那里半天,才想起磕头,而且磕头如蒜倒,头上已经血流如注他还是在不停地磕着头。他磕了好久,而且磕的很投入,直到他没有力气再磕下去,他才发现他的面前早已没有一个人。杜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消失了。

圣大愣了一阵,然后开始破口大骂,骂一阵低嘀一阵,只是他的舌头出现了一个口子,所以他的许多话都含糊不清。圣大没有想到杜弃会就这么放过他,呆了一阵,忍不住又骂,直到骂累了。他才抬头打量这个鬼地方。

一支火把插在驴车上,照亮了这里的场景,几个死人睁着眼睛,死的样法很奇特,刚才他在棺材里听到的声音虽很沉闷,可知道这是了空干的。

圣大躺着,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休息这了。他心里还是感谢道长的,如果不是道长,他可能已经死在了长山客栈。他高兴地吹进口哨。他的脸他的耳朵虽然都被十三郎毁了,可是他的生命还在,只要生命在他就感到欢喜。因为他还可以活下去,活下去对随时失去生命的江湖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道长忽然出现在了驴车的一侧,他是从车底出来的。招幡布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他的身边只有一杆铁枪。因为长途的颠簸他腰上的伤口可能裂开了一点,可是他还是微笑着。因为他又活了下来,活下来确实是一件值得微笑的事情。

道长望着茫茫夜色喃喃自语:“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上天把我已经送到他的眼前可是他却没有珍惜,该出手的时候却轻易地错过了出手的机会。”

桥下方有一股弱小的水流,水流的上方是一座小桥。桥上站着两个人,酒井小姐以审询共党的名义把他提了出来。在这里她虽然至高无上,可是有些步骤还是应该履行的。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信任,何况是心胸狭隘的日本人。

自宫本死后,日本人更加不信任酒井美惠子,当然酒井也有所察觉,因为不久前上面给她派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荒木,好在这个家伙似乎的十三郎臭味相投,可是酒井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像他外表那样粗俗的汉子。

听其言论似乎狂妄自大,观其为人似乎粗犷不拘小节,可是他的行事手段和方法却相当的冷静,绝不是虚有其表浪得虚名之辈。

这就是酒井在心里给荒木下的定论。

所以她现在做事比以前小心了许多,小心的意思就是更毒辣了许多,毒辣了许多证明她这个人更加成熟,在特务侦查方面确实无出其右。

黑夜,无论桥上的风景再好也不可能也不可能看清楚,何况这里的风景也不怎么好。只有夏天来临之时可能会感受到一点点轻凉,可是现在不需要轻凉。

酒井走在前面,霍忌跟在后面。一如一个担心心爱的人遇到危险而不辞辛劳地追随。

没有原因的相随,没有理由的拒绝。

两个不可能在一起出现的人,他们选择在深夜相聚。

无星,无月,风就这么吹在他们轻轻的步伐上。

深夜,珠帘轻响,泪珠悄流,屋里无灯,一身柔软跌进怀里。

很舒服的胸膛,似乎也在颤抖,只是轻轻地颤抖,可是他的心好像已经对这些男女间的事有些排斥。

酒井的房间充满花香,或许比花更香。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进了房间,屋里没有灯,也没有人想去点灯,因为怕看清楚彼此,忍不住伤心,忍不住泪水。

可是女人终究比男人的泪水多,不想流泪,可泪水已经出来。泪水可能是这世间唯一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它总是在不经意间流出来表达内心的想法。

轻轻的声音,淡淡的声音,幽幽的声音,低声道:“你是不是恨透了日本人?”

霍忌没有说话,因为事实是无需话语来说明的。

酒井苦涩地笑笑,道:“我知道是恨的,因为……的确灭绝人寰。”她抬起头,胸膛起伏,又道:“你却还是不幸要去更灭绝人寰的地方——南京。”泪水止不住,她想止住哭声,可是声音还是没有能止住,声音中夹着如泣如诉的话语:“我没有办法,如果你不走你马上就得死。”

霍忌的双手已经抓住怀中女人的两只手臂,准备把这个女人推离胸膛,可是听到这句话他的手忽然停下了。

柔情总是会把人的心变得柔软。

可是心中虽有柔软,可是身体却没有细心却领略那丰满的身体。他无动于衷地怔着,他的手无所着落,想落在怀中的柔软上,可是却不知为何想起了陆云徵月,想起了狄杀。

幽深静谧的房间,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是一男一女。怀中的柔软,吹气如兰,香泽微闻,发丝飞舞,娇躯微颤。霍忌猛地推开了怀中的柔软,他怕控制不住。

酒井凄楚地一笑,轻声道:“你应该抱紧我。”

霍忌迎窗走去,窗外漆黑,他背着手,一动不动。

酒井道:“相聚可能只有几天,过不了几天就是离别。离别总是苦的,苦涩的……就像是不会喝酒的人喝了一坛酒……就像眼睁睁看着……亲爱的人被人杀害……就像是……”

霍忌轻声道:“生离死别,这是人世间最为普遍的事,没有人可以避免的……所以你也不必过多伤感。”

酒井哽咽道:“可是我却希望你活下去。”

霍忌轻轻笑道:“我会活下去的,我已经死过很多次,可是到现在还在活着。”

桌上有酒,酒井抓进了杯子,道:“你们中国有喝交杯酒的习惯,现在你……”

霍忌摇摇头,道:“我现在不想喝酒。”

杯子“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霍忌身体一动,不过也没有回过头。

有人低低地吟一道词,南宋婉妁派女词人的一首《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情怀幽怨,如泣如诉。

“最后一次。”

这句话是在一件衣服掉在地上说出来的。

霍忌转身看着黑暗中发着光泽的胴体,良久良久,道:“我不会再做让人伤心的事了。”

灯光点亮。

酒井紧咬嘴唇道:“你这句话已经伤害了一个人的心。”

霍忌把衣服捡起,披在酒井的身上,苦涩地笑着。

酒井的心的确碎了,拒绝是最让人心碎的手段。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久,然后幽幽道:

“我见青山多妩媚,愿青山见我亦如是。”

一个女子的心里话,很简单的心里话。

这句话常常从男人嘴里出来,对女人说,男人说出来常常让女人心里欢喜,又觉得有点油腔滑调。可是从女子嘴里出来却显得真诚。

珠帘轻响,酒井的脸寒光闪动,然后就是一抹无奈的笑容。她虽然恨走进来的人,可是她却不能对恨的人怎么样。因为是她规定进她的房间可以不喊报告的。

十三郎看到霍忌愣了一下,狐疑半晌,低声道:“什么时候动身?荒木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酒井长叹一口气,道:“明天。”

十三郎点头,然后退出了房间。

霍忌看着响动的珠帘,女子的闺房总喜欢挂这些东西,好久道:“看来宫本出殡的日子也就是我的日子。”

酒井摇了摇头,道:“你出殡后才走。”

霍忌道:“难道你刚才在和十三郎开玩笑?”

酒井摇头,道:“没有开玩笑。因为明天走的是另一个人。”

霍忌脸色忽然变了,他想起他从那个书房里出来时,然而已经围了好多特务。狄杀虽比他走的早,可是不可能在这些特务来之前就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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