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会-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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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烈,同样也是只看了他一眼,就宁可背叛师父也要救他。这等影响他人的心灵于无形的本领,应该已远胜于外在的武功了。)
跋峰寒含笑总结说:“我虽不知子陵遇到了什么事,但我可以肯定,以子陵如今的本领,就算是石之轩也无法让他处于困境,你大可放心,他绝不会出事的。”
寇仲听他言来,心中亦是神往:“子陵的本事再发展下去,岂不是要变成神仙了。”
“虽不是神仙,可也差不了太多。徐半仙,不错啊?下次就这样叫他好了。不过,我怎么听着我们不可一世的少帅好象有些儿羡慕啊?”跋峰寒失笑说“一直以来,你对于子陵很多时候能未卜先知的灵觉都颇为向往。其实大可不必因此看轻自己。我们都是在不同的路上探索武学的至境。子陵虽有长进,我们也不弱啊。经过这两年的修行,我有自信,毕玄再也不能占我半点上风。而你,纵然再遇宁道奇,也有绝对一战之力。子陵喜爱自然,且对人间无所求。因为无所求,所以无得失之心,所以清楚地感知许多事。而你我,心中所求太重,得失之念太重,当然不能这般超尘脱俗。但这并不代表你我不如他。我借助与无数高手的血刃相战,生死之斗来磨练自己,在无数危难中提升生命的潜力,而你则在最庞大最可怕的战场上,让心灵冷若止水,遍历一切,且将古来兵法溶于刀法之中,又将刀法反用于兵法之上。在武道上,我们谁也不输谁,我们现在虽在各自的道路上独行,可来到路的尽头时,必能在同一个地方相遇。”
寇仲低叹:“你在武学上的眼光与见识远胜于我,你说的话我自无不信之理。可我还是无法不担心。刚才那一刻我心中之痛还只是感应到的已令得我攻势全毁,几乎死在你剑下,而子陵这身受之人,到底会如何呢?以他如今的心灵修持功夫,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可以令得他如此?”
跋峰寒凝望他的眼神越发奇异:“你真的以为天下间没有什么事可以令得子陵心神震动,心痛欲死吗?”
寇仲失声:“难道你知道!”
跋峰寒的话语如同的那无双的宝剑,永远直指要害,一个斩钉截铁的“你!”字如万斤巨锤,轰然打入寇仲的心里。
第五章
“我跋锋寒一生只执着于我手中的宝剑,便是我曾深爱的女子也不能令我有所改变。原以为这一生是注定了要孤独地对抗天地间的一切强者,便是连我自己也想不到会得到象你和子陵这样的生死兄弟。你可知道,我对你们为什么不同吗?”跋锋寒说出那个让寇仲目瞪口呆的“你”字后,却似什么也没有说过一般,神情无比自然地把话题拉到往事上了。
寇仲心神尚未完全平复,却知他向来不发虚言,只苦笑着问:“为什么?”
跋锋寒轻轻叹了一声:“当日我们暂时相伴同往洛阳,彼此之间其实都在互动心思,互相防备。那时我已知你有争霸天下之心。可是你却因为子陵的伤势而甘心放弃时机,耽误去洛阳的时间。我原以为天下间只有子陵能够让你如此。可是你却那样自然地说如果受伤的我,你也一样会因为我而停留。其实我当时并不真正相信你的话,但莫名的,平生除剑以外,别无所求的我,忽然间真的希望能在受伤时,在困境时,真有一个朋友,甘愿为了照顾我而放弃一切。后来,我们三人炼化和氏璧。子陵已完全被其中的异力所控制,我当时已感觉出不对劲。那一刻,我面临生平最难的选择,若是出力猛吸,则我自己的性命将和子陵一样随时可能会死,若不吸,我自然安全无恙,可子陵却必会惨死。最后我虽咬牙猛吸,但其实也不是全为着子陵,为了自己在武道上赌一赌的心态更重。而我身后的你,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立刻运力猛吸,全然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因为我们三个人都将生死置于度外,所以那一次赌赢了。可是那一次的险死还生,却让我看到生命里除了武功之外,还有别的更动人的东西。那就是人与人之间生死相伴永世不负的情义。我看到你为了子陵所做的一切,也看到了不喜争战杀戮的子陵为了你而甘心不断投入险恶战斗中。自小孤独的我已习惯独立面对一切凶险,已知道天下间除了掌中的宝剑再无可以信托之人之事,可是你们之间的那种感情却让我动摇了。我渴望拥有这样的感情,如果有一天,你们能有对待彼此一半的情义来对待我,如果我有朋友,可以这样无惧生死,永不相负,我也甘心为他去面对所有的艰险危难,去挑战最不可能战胜的强敌而无悔。所以,我之所以与你们相交,只是因为你们为彼此所做的一切让我向往,你们之间的感情令我感动。在我的生命里,你和子陵已是我最重要的人。论性子,我与你较投缘,但我却欣赏子陵的洒脱,佩服他的无争。我跋锋寒除了武道之外,可以不对任何别的事情动容,但你们的事却永远例外。我不管是什么李阀大军,还是金狼铁骑,也不理什么魔门高手,或是静斋圣女,若是有任何人,伤害了你和子陵,我掌中的宝剑,誓必取他人头。”他口气依旧平静无波,可是寇仲却清楚地感应到这一番话语中那不可动摇的坚决。知是这心志坚毅无双的好友因自己感知子陵出事而生下无比杀志。最后一句话语音虽淡,可是却可以肯定,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那么无论要克服多少艰险,面对多少强敌,他必将完成诺言。
寇仲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便是跋锋寒这决然话语似乎另有他意,似乎想要说给他什么人听,而那个人又决不是自己。可是他还不及思考,跋锋寒的目光注定了他,又再问出一句令他心神纷乱的话:“你恨子陵吗?”
寇仲再也掩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讶然问:“锋寒何出此言?”
这俊伟男子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江湖上,不知多少人佩服你,敬重你,并且向往如你一般挥手起风云,当个影响天下局势的英雄,可是大部份人对子陵都不以为然。觉得他个性软弱,而且重色轻友,天下间那么多人都一心一意跟随你,愿同你做一番大事,可他身为你最好的朋友,明知你最需要朋友的帮助,却还是弃你而去,任你独对所有的凶险战斗。不但天下人因此轻视他,便是少帅军内部也有许多人大有怨言。那么你自己呢?你可觉得他亏负了你,你可怨恨于他。”
跋锋寒的语音初时平缓,越到后来,越是冷厉,说到最后,目中忽露出如电威芒,看定了寇仲。
寇仲已由初时的震惊而平复下来。神色异常地平静,双目眨也不眨毫不退让地与跋锋寒对视,一字字道:“我确曾对子陵说过恨他。”
徐子陵何许人也,一生之中所历凶险数不胜数,虽然心中大痛,心神散乱,但立刻恢复了明定。情况越是危急,他的心灵却越是明澈,一时间,酒店内外,所有敌人的每一个动作,任何局势的演变都逃不过他敏锐灵觉的感应。他清清楚楚知道这次的攻击本分两步进行,先由那几个扮成官兵的高手贴手暗算,若是暗算失败,其他人立刻指挥外面的连珠弩攻击。
可是由于自己突然叫破,使得第一重攻击还不曾发动,最后第二重攻击又已暴露,现在身边的这些敌人正好是最好的掩护,使得连珠弩不敢轻发。
他随意一抬手,绑在身上号称专制高手的捆仙索立即寸寸而断,同时双手十指如莲花般绽放,只听得一阵清脆动听的声响过后,满天的钢刀乱飞,所有扑上来狙杀的官兵手中忽然空空如也。而最靠近他的三个高手,手中的淬毒匕首已到了他指间。
所有的攻势都被他瓦解,但进攻的人却无一人受伤。可是这些人明显都被徐子陵惊人的力量所震撼,赤手空拳之下谁也不敢再发动第二波攻势了。
本来外面的弩手已准备第一轮攻击的人败亡时他们立刻发箭,但是这些人全都好好站在原处发呆,他们如若发箭,这些人也难以幸免,手中的弩箭竟是发不出去。
那带队前来的将领却是心中一寒,以前虽曾听说过徐子陵的本领,但却看不起他的为人,只道他是个害怕危险弃朋友于不顾的小人,纵然厉害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这样的连珠弩箭围攻之下,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走。却料不到,未出手已被他制机先。此刻若让他逃走,后果不堪设想,不但自己性命难保,便是今日参于围杀的所有人,只怕都难以活命。当即心一横,一咬牙,宁可牺牲那几个同伴也要下令发箭。
徐子陵的心境已进入了井中月的境界,众人的每一点变化都难逃他的感应,那将领一下决定,他也立即知觉,先一步暗捏不动根本印,沉喝一声:“临!”
这一声并不洪亮,却响在每个人耳间,回荡在每个人心中。
这一声真言断喝之下,那将领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而所有持弩战士俱都大震,有的人连弩都拉不满了,有的人干脆连架在弓弦上的箭也掉到地上去了。
便是围在徐子陵身边的那些人也无不被这一断喝而震得失去了动作能力。徐子陵就这样悠悠闲闲穿过他们,走了出来。最前一排的弓弩手离他也不过数步之遥了。
此时此刻,他失去了掩护,相距又近,若是连珠弩发出,便是有通天的本领只怕也要变成刺猬。可是不但将领忘了发令,这些战士也全忘了发箭。
徐子陵就这样淡淡笑着走来,他布衫白衣,却令人生起无比尊贵之感。一步步走来,姿态都如流水般轻柔自然,却又奇异至难以用语言描述。他手中仍拈着夺过来的毒匕首,可动作却如拈着朵鲜花般自然优美。
众人看着这个含笑走来的男子,只觉他全身似乎都隐现神佛之光,仿若那拈花的佛子,让人恨不得跪拜下去,哪里还敢以手中的凶器去冒渎了。
事实上徐子陵当然没有那么玄。只是他原本较有佛性,武功也与佛有缘,这几年来参悟极多,常能把自佛而悟的武功自然融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