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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东方夜总会-第17章

小说: 东方夜总会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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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常常把它握在手里又滚出去; 那球滚动着; 走得远远的; 到壁后又滚回来我手上。 我把球握在手里; 感到一种至上的满足。 

大约把球滚动过二千三百多次过后; 我出院了。 

身子才刚能以自己的力量下床; 我就决定走了。 
                  顾不得医生阻挠的目光; 一把跳上早就召来的的士上直奔回家。 本来妮妮想驾车送我的; 可在我的坚持之下; 也只好此是作罢。 

也许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没有全好; 风刮过来引起呼呼的痛。 我吃力的保持着坐姿; 
                  半靠在车窗上喘着。可我只想马上的回去; 马上。 

车停在家门前; 我用了半饷才勉强动了半边身子。 
                  好不容易才站在地上; 早已又汗湿了一衣。 还好现在还是盛暑的天气; 这样子走在街才也不会过于显眼。 

我顺着坡道走着; 嗅着海洋的咸味目送过身旁留人的风。 突然我转过身去; 看着身后的柏油路发呆; 车的掠过; 
                  树叶掉在地上一团团的滚动; 我这样的看着; 一会儿又继续走我的路。 

整整一个多月没有回来; 我吸了一口气; 
                  才能半推半靠的把门开了。 几乎是同时我的身子掉入屋内; 澎一声就被身后的门禁锢在其中。 我松了口气; 
                  放下手杖就在玄关坐了下来脱鞋。 

鞋绳缠着我的手指甩不开来; 奋力的一; 只是把手指甩得发疼。 我的脚好痛; 
                  手好痛; 头好痛。 烦恼地看着不中用的手手脚脚;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穿没鞋带的鞋子回来。 

又弄了好久; 
                  我的手才按上墙上的灯制; 闪烁着的明亮传来; 我却更快的走入漆黑之中。 手指还没上客厅的壁; 
                  一个声音却先于光传了过来:「霜秋; 你到了哪里去?」 

我浑身一震; 手脚有点无力的支撑着身体的重。 
                  他回来了; 坐在那个黑暗的客厅中; 修长的手脚交迭着; 他坐在那儿; 他回来了。 

我瞪大眼看他; 
                  彷佛有什么新奇的事物由他身上散发开来。 

突然我发现他在等我。 

他在等我。 

战栗的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只懂得睁着眼睛看他; 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的仔细看他。 

他也在看我; 在无光的室内他的脸容不太分明; 只是偶然闪烁着黑亮的光提示着他的存在。 他在看我; 
                  我是知道的; 那种充满抑压的沉痛目光。 

然后他又开口了:「霜秋; 你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空气中掠过灼热的因子; 愤怒的声音低沉得不像是他。 我把身体的重量都支在手杖上; 两只手抓着杖泛起失血的白。 
                  我呆着没说话; 只是用眼睛细细看他。 

你要我怎么说? 嚎啕大哭奔向你大叫着我被人强暴了? 
                  还是伏在你怀内啜泣得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对不起我都没有那个资格; 我心知肚明; 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怎么还要回来? 
                  你不是该待在东京谈生意的吗; 干吗回来? 

你不应该回来。 

我把脸别过去; 
                  感受着他看我的目光。 单是这样我已足已粉碎; 然而我还是笑着说:「我没事。」 

空气僵硬成块状; 
                  我被凝结在其中。 他的吐息渐近; 我把脸转过来; 就看到眼前的他幽幽的道:「你在说谎。」 

我才想反驳; 
                  又被他接连的吼叫打断了:「你在说谎!! 说谎!! 说谎!。。说。。。呜。。。」 

那叫声到了后面却变成哭腔; 
                  他突然轻轻的抱着我哭; 就像抱着珍贵的东西一样。 他伏在我怀里哭着; 使得我的衣襟湿成一片。 他哭着; 
                  我用手指去沾那些泪水; 颗颗如漂亮的水晶。 这时手杖沧然脱手; 我无力的倒在他身上; 两个傻瓜跪坐在地上; 
                  有如一团扭着的棉被。 

他哭着; 我轻拍着他的背; 慢慢的抚着他说:「我没有事。。。我很好。。。没事。。。」 

他湿着眼睛细细的看我; 甚至把手放在盖住一只眼睛的纱布上。 他不断的诉说着:「对不起; 
                  霜秋。。。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你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就像个孩子一样一再的重申着; 我看着他笑; 大约是再也忍受不了; 他伸手去我的笑容吻上我的嘴唇。 
                  淡淡的温柔的吻。 

他吻着我; 泪水还是不住的溢了出来; 咸咸的味道滑过我俩唇舌之间。 我的手轻轻抚着他; 
                  急剧的起伏诉说着他的激动。 

你又何必这样? 

然后在手脚终于松开的一刻我说:「我很好; 
                  我已经没事儿了。」 

他呆呆的看我; 一边看一边用手抚着:「对; 你很好; 你还是一样的美; 你还是一样; 
                  你还是以往的霜秋。」 

才说着他又拥着我; 细细的嗅着我身上的味道。 我们两个人平和的坐在木地板上相拥着; 
                  腻在一片温暖之中。 

我知道我一点也不美; 甚至丑陋。 半张脸层层迭迭的包在连绵的纱布之中; 
                  淡淡的血印轻轻的从中渗出。 另一边脸也因着暴打而肿得变形; 红红紫紫的肿起包子来。 我被打掉了三只牙齿; 
                  嘴角也有点撕烈开来。 青紫红黄啡各种颜色从脸上化开; 半结半凝的伤口恐怖的浮在其上。 活像只从地狱爬上来的鬼。 

但他竟然说: 你还是很美。 

那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你还是很美。 



21 

在这世上哭泣的方式单调无味; 然而笑却可以有万千姿态── 微笑; 
                  苦笑; 奸笑; 傻笑; 调笑; 媚笑;嘲笑; 闷笑; 嬉笑; 大笑。。。 千百的花样任君挑选; 所以我选择笑着; 
                  而遗忘哭泣。 

我笑着; 一个过客停留在身旁陪我笑。 他温柔的看我笑着; 一如春天的花儿般温婉可人; 
                  然而已经是入秋了。 

他总不会长久的停留在这里。 

你到底在苦恼什么? 
                  皱起的眉头有着太分明的裂缝; 皱巴巴的非常痛苦。 那日渐憔悴的脸容在我面前晃着; 苍白的脸色不比我好看多少。 
                  你到底有烦恼些什么? 温柔的你会对着电话的那一头怒吼; 虽然是压得低低的但总逃不过被我捕捉的命运。 你说; 
                  你到底在烦些什么? 

我问你; 你笑着说; 没有问题; 没事儿。 

我抚上你的笑容; 
                  我并不喜欢你像我的一样笑着;我情愿看到你哭。 

风掠过我俩的身体; 他按下我的手亲吻着; 
                  笑着告诉我世上所有安慰的话语。 

我不喜欢他这样笑着。 

他会走的; 我心里明白。 
                  又不是连体婴; 又有谁和谁真的可永远腻在一起? 

更何况即使是连体婴也会有想分开的时候? 

可早上醒来时他总在我的身边; 甜甜的呼吸传来平静的起伏。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 美丽得吓人; 
                  就像殿堂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祗一般展示着美丽。 他会离我而去; 而不由得我选择。 

心知肚明的事。 

我的伤有点缓过来了; 也可以让他抱着我睡而不会在半夜因着疼痛转醒; 但我还是睡的不好。 每夜每夜; 
                  我闭着眼睛醒着; 感觉着呼吸的起伏; 身体的温度。 他在我身旁安静地睡下; 而我醒着; 就为有一天清楚的感觉到他离去。 

为此我的精神差得很; 两团黑眼圈积在眼眶下大得可怕。 你疼惜着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笑而不答; 
                  你的悲哀就涌到脸上。 

为什么呢? 我笑不好吗? 笑得更灿烂; 更开怀; 你就不喜欢我的笑? 

最后他的手还是一如以往的抚上我的脸; 掠过结疤的伤口; 轻轻的把我的笑揉开; 
                  就像那本来是用水彩画上去的一样。 

他的心脏在起伏着; 一下一下的上下跳动; 他活着; 而把我抱在怀里。 

我清楚感觉到自己变得软弱。 

「怎么了? 你的手好冷。」他把我的手抱在掌中哄着; 
                  暖暖的吹气和摩擦一阵一阵的传来。 他努力的暖着; 彷佛怕是有什么错失。 「是不是穿得不够?」 

我摇摇头; 
                  却任由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只是习惯了你的体温而已。 

在海边风时常很大; 
                  不时会看到来郊游的旅人和学生垂着鼻涕抖震着。 他们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团抵挡着海风; 一个个缩成可笑的模样。 
                  有几个受不了的只管迎风跑着; 试图把身子跑热。 当然是失败了; 但他们还是最快乐的。 

海边的风很冷; 
                  不知我一个人会不会习惯? 

他是会走的。 

可惜我并未习惯。 

接下来有一天他突然问起猫咪的事来; 我停下手上的活转过身来看他; 他还是静静的坐在那张白色的梳化椅上; 
                  一如那天。 

「咱们的猫咪不知跑到那里去呢? 
                  我这些天来也没有看到过牠呢。」他装作不经意说出的语调却为某件事情响起前奏。 

我看着他的脸; 
                  慢慢的走近那个逐渐远离的存在。「也许是在那里玩疯了吧; 牠经常是这样的。」 

他皱起眉来像是宣告着疑惑; 
                  我半跪下来; 把头靠在他的腿上说:「不用担心; 牠那么可爱; 在外头也不会饿死的。」 

住院期间我也曾拜托咪咪替我照顾喵; 每天把猫粮阁在门前待着; 也不知有没有真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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