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记年 by 眉如黛 (父子)[年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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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路贪快,选的是最僻静无人行的捷径。二十口厚重的铜箱,藏在二十口棺材之中,用平板车驮着。经验最丰富的镖师装成南湘赶尸人,手摇铜铃,披散头发走在最前方,不时的口喷清水,从怀中掏出大把的纸钱,随走随洒。无论是身经百战的护院还是名扬江湖的武夫,都一丝不苟的化妆成义庄的丧葬人,驼背的老翁,疤面的独眼人,高举的白幡,以及——二十口黑漆漆的棺材,随着颠簸的山路,压的车轮发出咯吱咯吱诡异的轻响。这阵仗,一路吓跑了无数闲人,还来招惹的,无疑便是有心人了。
少年举着白幡,挨着棺材缓步走着,他披散着半长的黑发,穿着及膝的短衫,修长紧绷的小腿肚上溅满泥浆与黄土。他身边的那口棺材中,异常高大,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棺材和车子是钉在一起的,垫满羽绒绸缎,走在山路上又平又稳,如果谁躺在里面,这里面的舒适度无异于一辆精雕细琢的马车。
这日,一路紧赶慢赶,待到日头微斜,空气中终于有了些凉意时,少年身边的棺材中传来几声击打声,众人听了,都呼了一口气,原地坐下歇息了起来。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冷硬了的烧饼,从棺材的缝隙中塞了进去,旁边明眼人看了不由怒斥道:“你怎么给小姐吃这些!”他撕下怀中烤鸡的鸡腿,用油纸包着,正待塞进棺材,棺材中又敲击了几声,似有苛责之意,那人才悻悻作罢,将递出去的鸡腿回递到口中,用力的咬了一口。
众人歇息的地方,正好是一块下凹的平地,几杆枝叶零落的老树挡不住头顶艳阳,不少武人都乐得钻进押送棺材的平板车底下纳凉,从远处看上去,零落的白幡,和仿佛是无人押送的二十多口棺材,就算在光天化日下也透着一股森森鬼气。
就在这时,山路后突然传来一阵女子柔媚的歌声,像是在寂寞荒凉的山道上狐妖勾魂的冥歌。
伴随着脚铃密密润润的脆响,听在众人耳中,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只听那歌声唱道: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波澜誓不起,妾心井中水。”
这样一曲烈女明志的诗,被这人用媚意入骨的调子唱的如同靡靡之音,让众人心里都起了一层寒意,镖师们匆忙从车下爬出,各自按住衣服下的利器,听着歌声越来越近,紧张戒备着。
少年全身一震,几乎握不住白幡。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男子的歌声从众人背后的山道上传来,与女子的歌声相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愉在今昔,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歌声儒雅而多情,却来得更快,到最后一句,清晰的似乎离众人已是咫尺之遥了。
随着棺材中响起的三声闷响,镖师们同时大喝一声,拔剑出鞘,以棺材为中心,分为两拨,背对背,同时戒备着这两个歌声传来的方向。
须臾,面前的山路上,俏生生站着浓妆红裙的美艳女子,背后,竟然是一个道士打扮的英俊男子朝他们施然叩首。
为首的镖师颤抖了一下,哑声道:“‘情海飞花’苏媚娘!还有……‘花间修道’吴秋屏!”
道士笑道:“几位旅途劳累,贫道这厢有礼了。”
女子檀口贝齿咬着绢帕一角,痴痴笑个不停,娇声喘息着道:“这几百万两的黄白之物。奴家……奴家想念的紧。”
哇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疯狂的奸笑中)
眉:小吴和小苏你们真配啊,是夫妻档吗?
吴秋屏:厄……贫道是出家人
眉:呸!花间修道的名号都出来了!你老实交待,你们怎么会一起出来打劫的~
苏媚娘:这个……因为又到了给“花老大”上贡的日子了…奴家最近手头有点紧…
吴秋屏:贫道手头也有点紧…。
预告:下章算的上“小高潮”…(貌似是小花面对恶势力挺身而出…装傻中)
连发三章,过瘾吧?这样应该可以顶到6月10号了吧?嘎嘎~这下是的的确确真真正正没存货了,大家相信我 …。…_…+(为什么你们都不信…??)
建议大家3天看一章,省着看…(貌似大家看到这一句时一般都看完了…。)
总之,眉不在的时候,鲜鲜地篮子就拜托大家照顾了,啊啊啊,让我们一同高呼:“入我小眉门,不知追文苦吧”!!!PS:…_…看我不顺眼的亲请用票子狠狠的扇我的脸…我是小M(M=眉的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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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不记年33'父子'
镖师颤抖了一会,才厉声喝道:“好恶徒……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那一男一女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各自含笑。手举白幡的少年低著头,漆黑的眼眸中瞳仁微微颤抖著。只听一声巨响,他身边的棺材从中间裂开,白衣少女从中一跃而出,白绸的软绣鞋在羁旅风霜中依然纤尘不染。镖师们面上都是一喜,错落喊道:“伊小姐。”
伊心愁双脚一点,厚重的棺材板高高飞起,落下时竖直的深插进地里,她轻轻一跃,站在漆黑的棺材板上,双手一张,腰上缠的一圈白纱带便被内力激扬的飞起在身侧,像半透明的云气一样缓缓一圈一圈浮动,她冷声道:“浮屠堡的恶贼,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苏媚娘娇笑道:“乳臭未干,何不到姐姐的楼中,奴家让人好好调教你一番……”
吴秋屏低笑著说:“媚娘,你为何不直接交给我调教?今天中秋的寿礼,可就有著落了。”
押运的镖师们何曾听到如此绢狂无礼的话,一个一个都是咬牙切齿。伊心愁面色铁青,双手一动,白纱飘带箭一般的飞出,如同鞭子一般射向吴秋屏,吴秋屏掏出腰中拂尘,随手一挡,两样至柔的兵器当即死死缠绕在一起。伊心愁银牙咬碎,双手扯著丝带後扯去,吴秋屏仰头大笑,脚下纹丝不动。
几乎是同时,苏媚娘一跃出手,闪电般的冲入人群之中,她用的居然是一双肉掌,所到之处只听见脖颈被折断的可怕脆响,只是眨眼功夫,她冲过来的道路便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足够装满所有棺材的尸首。伊心愁脸色惨白一片,左手同时扬起,於是另外半边的白纱轻柔的散开,缠向苏媚娘的腰间。
少年还举著白幡,紧闭著双目,双唇紧抿。一人敌二,他可以预见结局,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幸存的镖师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助阵,只听得吴秋屏大笑著,长啸一声,霎时间,从旁边突然涌出了数十个身著罗绮的浮屠堡弟子,衣著华美,却带著血腥的杀意投入战圈。
少年用手按著胸前,一块贴肉藏著的翡翠。翡翠微凉,他闭目,伸手,将白幡在地上猛的一插,深入丈许,长发打落在满是泥污的脸颊。少年内力运转,一跃至白幡之上,再一跃,趁著众人还来不及回头,一手点了伊心愁睡穴,揽她入怀,另一手扯住白纱带,拼尽全力一甩,纱带被内力充盈的鼓起,硬如铁棒,同时将吴、苏二人震退了一步。
吴秋屏脸上变色,厉声喝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为何阻我等财路!”
少年站在高高直立的棺材板上,嘴唇翕张几次,才恍惚间记起了久已不用的语言,这三年他年岁渐增,身形长高,声音也早非幼年时的雌雄难辨,又加上语言生涩,开口时,竟无一人知道是他——他嘶哑的说:“人,别动,钱,你们拿走。”
苏媚娘娇笑道:“小兄弟,这可不行呢,不灭口,日後可会给堡里惹祸呢。”
少年蹙眉,剧烈的喘息,才能克制自己不掉头而走的念头,长年的隐姓埋名,让他极度厌恶和恐惧暴露人前。他咬牙,低声重复道:“钱,你们拿走,这个女子,不能杀。”
苏媚娘显得有几分不耐烦,却依然笑道:“你说的是还真山庄的秋衣?放虎归山的买卖,奴家可从来不做。”少年欲待再辨,只听到风声陡起,那一男一女竟是同时出手,一前一後朝他攻了过来。用的都是生平绝学,杀招环环相扣,招中含招,已在无数征战中磨练了无数次,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眨眼间就罩住了少年周身大穴。
少年面色铁青,猛然厉喝道:“我说了,不能杀她!”随著这声暴喝,少年脚下的木板随著内力崩裂开来,看著镖师几乎被浮屠堡的弟子围剿杀绝,他再不犹豫,身形向上冲起,伸手折下头顶老树上的一杆枯枝,看著下方苏、吴二人施展轻功,朝他冲来。少年脸色连变,树枝轻颤,一套百鸟朝凰剑法便施展了出来。
吴秋屏微讶道:“你……你是青衣观的人?”
少年脸色僵硬,招式突变,连连逼退二人,居然又换了一套漱玉剑法。
苏媚娘娇声借口道:“咦,不对,奴家觉得是空谷书斋的人。”
少年手腕轻颤,招式再变,接连使出逍遥剑法,慈航剑法,飞天剑法,吴缨剑法,纵使衣衫褴褛,剑招一收一放间的华美潇洒却一如往昔。苏、吴两人见招拆招,连连被他逼退,先是惊疑不定,渐渐面露笑意。吴秋屏笑道:“真是博览众家之才呢……可惜,只剩花哨罢了。”
苏媚娘横挡一掌,也笑道:“剑式僵硬的像几年没练过武的人,剑法之道,一日不练而退千里,奴家看来,这位小兄弟连空架子都没有呢。”
少年与二人连连缠斗间,果然渐渐的险象环生,他输在荒废上,输在不能用浮屠堡武功上,更输在一个无意动手上。看著少年额间冷汗密布。吴秋屏轻声道:“这位小兄弟为何还要苦苦掩饰自己的武功出处呢?你看来久未动武,又尽使些自己不擅长的功夫,再不认真对待,可要——”他说到这里,与苏媚娘同时眼中精芒暴涨,都使一招十步一人,夺命一般的攻向少年前後要害。
这一招,避无可避,少年猛提一口气,使一个千斤坠向下冲去,怀中女子的脸上还是被擦了一道淡淡的血痕。少年心中一痛,向後连退十步,看到周围尽是被斩杀光的镖师尸首,颤声问道:“你们,为何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