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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琥珀泪-第89章

小说: 琥珀泪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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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丢了一句“我去给你熬药”便捂着嘴跑出去了。我跑到厨房里,倚着门框坐到地上,掩面大哭。我不知道该骂天还是该笑天,这出悲剧写得糟糕透顶了,太让人措手不及。原以为骆扬是真正已经改邪归正了的,就算茶楼拆迁,我们至少还会有个避难的场所,可现在,我们已经无处安身了,而妈妈又身负重病,难道老天真的要残忍地看着我们母子俩露宿街头,才甘心吗?如果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恶事,这辈子生来赎罪的,请别把罪债降临到妈妈身上,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如果我承担不住,就将我的生命收回吧,这样,我就再也不欠谁的了。



  就在我悲痛欲绝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嘹亮的汽笛声,不一会儿,便有人踩着木板楼梯咯噔咯噔地上楼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一阵阵紧张起来,我能预感到那就是骆扬。果然,他很快便将头探进来,看到我正坐在厨房门口,惊慌地跑过来扶我,不安地问道:“小韵……你,你怎么了……”



  我就像一块笨重的石头塌在地上,骆扬也拽不动我,便只顾跑去关煤气,我这才闻到给妈妈熬的中药都糊了。骆扬关了火,蹲在我面前,关切地问我:“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样魂不守舍的?你别吓我啊,是不是你妈出什么事了?”



  我只是默默无语。骆扬好像感到事情不妙似的,站起来便向妈妈的房间跑去。我慢吞吞地跟着他走过去,妈妈已经安静地睡着了。骆扬舒了一口气,说:“小韵,你真的是把我吓死了。没事你发什么愣啊,药都煎糊了。得了,以后也别煎这中药了,跟我搬过去之后,我找最好的心血管医生给你妈治病。”



  我无力地倚在门框上,憋足了底气朝骆扬吼道:“滚啊!你滚啊!你来做什么?你这个魔鬼!人面兽心的家伙!”



  我这一吼,妈妈便被我吵醒了,她虚弱地睁开眼睛,抽动着嘴角问道:“你们在吵什么……骆扬来啦……东西都收拾好啦,可以搬了……”



  我接过话头:“搬什么搬!谁要跟这个恶魔走?”



  骆扬被我一骂,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试探着问我:“你怎么了?你怎么一回来就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在剧院唱戏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你能告诉我你这趟出走都发生什么事了么?上次我看了报纸,你怎么跟那暴牙龙扯上关系了?啊?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冷笑道:“你就别在这里狐狸笑豺狼了,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开着你的车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骆扬扑过来扳着我的肩,说:“好啊,就算你要给我冠以罪名,你也得告诉我,我骆扬这是犯了哪一条啊?你这样空口无凭的,你让我怎么口服心服?你倒是告诉我,我是犯了七大律例里的哪一条啊,是杀了人,放了火,劫了财,还是强暴了民女?”



  我甩开他的手,说:“你要我说我还真说不出口,我都替你害臊!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一把年纪了,都越了三十岁这道坎了,你怎么还不定性呢! 人家小孩子童真无邪的,你真要毁了人家你才开心?”



  骆扬紧皱着眉头,支支吾吾地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别再提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再提这事儿的么……”



  我看了看妈妈,她似乎听不明白我们说什么,只顾闭上眼睛休息。就在我和骆扬僵持的时候,楼下传来大熊的声音:“小韵……小韵!我找到房子啦,价格和房间都不错,我去看了一下,挺好的……”



  随即,他大步跑上来,踩得木头地板咯吱作响。大熊看到骆扬也在,便止住了一脸的尖奋,把一张照片给我,说:“你看,这是我拍的那房子的照片,在云霞路十二号,虽然巷子是深僻了点,但条件还不错,你跟兰姨就将就着搬过去住一段时间,等以后找到更好的再换。”



  我笑了笑,也不看那照片,对大熊说:“我不用看,你帮我们找的房子,我能放心。反正东西也都卖完了,就剩几块遮羞布了,轻装简阵,说搬就搬。”



  妈妈被大熊惊醒,一脸疑惑地问我:“我们去云霞路做什么?不是要跟骆扬去南山住的吗?”



  我笑着对妈妈解释:“妈,骆扬他是大老板,家里随时都要迎接贵客,如果我们搬过去,会打扰到他的。所以我们还是自己出去租房子吧,虽然是破旧了点,但总比住桥洞的好。”



  妈妈焦虑地说:“孩子,咱们已经身无分文了,哪交得起房租啊!再说了,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开学了,你学费都还成问题呢……”



  “我不上学了!”我抢过话头,瞟了骆扬一眼,说:“我决定跟骆扬学戏,边学边登台……您看我一直喜欢唱戏,说不定我还能成为第二个骆扬呢……”



  妈妈叹了一口气,哀伤地闭上眼睛。大熊看了看我,说:“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大熊转身正要退出房间,突然骆扬猛然扑过去,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狠狠按在门上,咆哮道:“你是谁,你是谁!你凭什么带我的小韵走?”



  大熊也不甘示弱,一个反手便逮住骆扬的领带绕着他的脖子缠了一圈,死死勒住他的脖子,怒眼圆睁:“你不要以为我没有说出来,你就把我当傻子!我只不过是给小韵面子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害了我弟弟啊?那天我弟弟跟小韵说话的时候,我就躲在门外听,他就是在你们剧院门口被人绑架的!绑架我弟弟的人肯定就是你!你这个畜生,连小孩儿都不放过,今天我就勒死你,替我弟弟报仇!”



  大熊的话令我极度诧异,他竟然偷听了我和林明的谈话,并且一直没有当面戳破我,原来是顾及到我的感受。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簌簌滑落下来,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疯子,又看了看一脸惶恐的妈妈,我朝他们吼道:“滚啊!你们要打架出去打,别在这里打扰我妈妈!”



  骆扬被大熊勒得喘不过气来,嘶哑着声音说:“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江韵他不是你的,他是我的,他小时候就跟我上过床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跟我上过床了,做了我的老婆了……”



  大熊一拳重重地打在骆扬眼睛上,立刻便出现一块淤黑。大熊啐了一口,愤愤地骂道:“你这个变态佬,给老子住嘴!凭什么说江韵是你的,真他妈不要脸!”



  我惶恐地看着失态的大熊和骆扬,又看了看妈妈,她一双深陷得吓人的眼睛睁得浑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要说什么,却又因为一口气咽不下去而讲不出口,两颊青筋暴突,额头上沁出豆大的冷汗。



  我吓得两腿发软,连忙跑过去替她抹着心口,好让她把卡在喉咙的那口气咽下去。可妈妈的眼睛却越睁越大,一缕发丝凌乱地含在嘴里,喘息声越来越重,最后,一口淤血喷了出来,被单上、我的手上、衣服上、脸上,到处都是血斑。



  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大熊和骆扬发现情况不妙,也都放开对方,一齐扑过来跪倒在床前。我只管抱着妈妈痛哭,无力地朝他们吼道:“滚啊……你们滚啊……”



  骆扬一脸惧色地出去了,大熊却坚持留在我身边。等我抱着妈妈哭得够了,他才坐到床沿上来,紧紧搂着我的肩。我泪眼婆娑地望了他一眼,打着泪嗝说:“妈妈没了……妈妈没了……”



  大熊也眨着泪眼,一言不发地守着我。我哭丧道:“是我气走了妈妈,是我气走了妈妈!她看我这么不听话,所以不要我了!我真不孝!”



  当我眼看着妈妈被送进火葬场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哭得跟脱了水似的,小姑、姐姐、白亮和大熊他们都劝我不住,只得任我长跪在地上痛哭。要我怎样接受这样的事实啊!我怎么能忘记那个为了我茁壮成长而呕心沥血一生的妈妈啊!她就这样撒手人寰,留下我孤零零一人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思?我自责得想要自杀,我知道是我气死了妈妈,她对我寄予厚望,可我却没有一天让她开心过。我不配做她的儿子,我不配。



  当火葬师把那只汝窑的雪白色骨灰盒交到我手里时,当我的手触到那冰冷的瓷面时,我的心都碎了。躺在盒子里的那一捧骨灰,就是我的妈妈么?突然我想起小梅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人死了就是一捧骨灰,哪里还有来世啊?



  我最深爱的妈妈,就这样灰飞湮灭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还没有来得及向她证明,我是可以冲破世俗去坚持自己的爱的;我还没来得及向她保证,我是一个好儿子,虽然我坚持自己的道路,但我却是深爱着她的,我并不想忤逆她。可现在,她再也看不到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为了惩罚我,才让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我吗?



  我怀抱着妈妈的骨灰盒,踉踉跄跄地走回被人扫荡一空的茶楼,雕花的木门残破不堪,大概是给上次前来讨要公道的李家兄弟砸破的,那面绣着“兰舟茶楼”的幡旗也被人拽下,悲怆地躺在阶下。那是妈妈亲手绣的字啊,我还记得在那盏昏黄的油灯下面,妈妈穿针引线了好几个夜晚,才一针一线地缝好那面字迹绢秀的幡旗。茶楼的名字是按妈妈的名字来命名的。



  汪若兰。



  我的妈妈,汪若兰。一个耐得住十几年冷壁孤灯、孤裘冷枕的女子,一个为了儿子而付出青春的女子。她已经不在了。我摇摇晃晃着上楼,姐姐正在妈妈的房间里收拾她的遗物。她抱起床上那染了鲜血的被子,一个转身,看到我正杵在门口,给吓得尖叫一声,抹着心口说:“你干嘛像个幽灵似的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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