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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琥珀泪-第78章

小说: 琥珀泪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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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八戒男人只顾质问我:“我让你引诱猎物,你怎么念起情诗来了?你念的什么,怎么觉得这样熟悉……”



  烟然走了上来,一嘴打断他的话:“哎哟,我的魏叔哎,这唐诗三百首,小学生都背得滚瓜烂熟,你当然觉得熟悉了不是?”



  猪八戒男人狐疑地看了烟然一眼,只顾思忖着,口中喃喃念道:“落花只顾垂怜去,难咽……死小子,你再把这诗念来我听听!”



  我灵机一动,便念道:“落无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烟然在一旁捂住嘴偷笑。猪八戒男人还是一脸怀疑的模样,但他那猪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来,只好让烟然把我带回去,就等那猎物的消息了。



  我忐忑不安地跟着烟然回到七楼宿舍。一回到宿舍,烟然又换上他昨天穿的那件大红色旗袍式开叉长裙,蹬一双高跟鞋,戴上那头黄色假发,然后开始躲在厕所里化妆。她一边刷睫毛,一边对我说:“小韵,待会儿我要出去一下,应付那个澳门来的珠宝商。你自己小心点,要是那个薛老大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我频频点头,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倒是你自己要小心点。”



  然后,烟然便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身材真好,纤瘦细长,恐怕好多女孩子都没有这样好的身段儿和曲线吧。



  烟然走了之后,我便站在阳台上面,透过窗户玻璃看电视,正播放着一段演讲,尽是讲一大堆歪理,竟然说骗取亲友的血汗钱只是取之有道。真是受不了。



  那个长着一副啤酒肚的薛老大看到了我,便大腹便便走出来,站在我身边,奸笑道:“小可人儿,看电视呢?动心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敢情你就是这样的人,骗自己亲人的钱财还津津乐道。”



  薛老大便哈哈大笑道:“呦呦呦,瞧这话说的!这么捍卫正义,那刚才是谁去了电话室里设骗局引诱猎物啦?”



  我愤愤地看着他那张小人得志的脸,说:“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沦到烟然的那地步,出去陪客吧。”



  薛老大便嘻笑道:“哟,还挺贞烈的!不过这男人嘛,就无所谓啦,三贞九烈的做什么,管他是去操人还是被人操,只要有钱就行啦!你看屋里那钱三,哪晚不让我操得死去活来的,照样厚颜无耻地在宿舍风流快活呢!”



  我看了看他,觉得他本性似乎并不坏。我说:“你是哪儿的人啊?听口音像陕北的?”



  薛老大便竖起大拇指:“小兄弟好眼光!一下就猜准了。”



  我们正闲聊着,突然外面的门被人打开,进来两个穿西装的男子,后面还跟着两个穿制服的手持电棍的保安。其中一个瘦得像老夫子的男子说:“你说说那金富煤矿是一啥破烂煤矿呀!一个塌方就死了二十几个工人,他妈的也真是草菅人命了,刚刚才从咱人库里拉去的那十个,一个没留下活口,全他妈活埋在里面了!”



  另一个唇裂的男人应道:“就是!这人命简直比猪狗还不值钱,死了就死了,谁来替他们申冤?不过也好,这卖出去的商品嘛,就希望它尽快坏掉,然后买家赶紧回来买新的,这样我们卖家也能多赚几个钱不是?”



  说罢,那两个男人一边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踮着脚尖走进来,生怕被满屋黑溜溜的衣裤弄脏了鞋。他们扫视了一眼,然后随手在满屋子男人中挑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那个瘦得像老夫子的男人负责说号码,唇裂的男人就负责记录,那被选中的男人们便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乖乖地在保安面前站成一排。



  突然那个瘦瘦的男子直起腰来,朝着窗外的我们喊道:“你!过来!上市了!”



  我吓得双腿颤抖,后背发麻。我正要走过去,那瘦瘦的男子却嚷道:“死薛花儿,爷叫你,你没听见啊?哑了还是聋了?”



  薛老大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霸气,此刻已经给吓得缩短了好大一截,像只瘟鸡一样缩着脖子,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随即,那两个保安便把刚才选好的包括薛老大在内的十个人带走了。通过那两个男人的对话,我想我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看来烟然说得没错,他们这里还贩卖人口,拿去当廉价的劳动力,在那种没有员工保险的地方做苦力,死了伤了都只能白白受着。一时之间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肮脏黑暗的地方!我想,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大熊是个很聪明的男孩,他应该能明白那首诗里隐藏的意思。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日子都这样重复着,一日三餐都像军队里面那样严格受人控制,整个人也像被软禁了似的,一举一动都人别人的监视之下。这是我人生中最难捱的一个月,每天都像世界末日,我觉得自己是案上的鱼肉,等着别人宰割的那一天。



  年轻的老师还是会每天给我们上课,他讲得激情飞扬,令那些中了魔的人感动得双眼垂泪,痛哭零涕。他讲的课具有相当的蛊毒性,利用那些饱受贫困煎熬而又急于想要改变现状的人们变成暴发户的心理,狠狠地给他们注入心理强化剂,充分体现出这个邪恶之群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阴暗心理和罪恶本质。



  烟然还是会每天都换上风格迥异的女妆出去应付那个从澳门来的珠宝商,有时候回来的时候一脸疲倦,也不愿跟我说话便洗澡睡了,有时候脸上身上还有各种各样有伤痕,有时候则又领回一大沓钞票,兴高采烈地砸在凉席上说要请我吃正宗粤菜。我们依然每晚要上课,不断有新人进来,又不断有人被带走,不知道送往哪里。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那个猪八戒男人期间也让我给大熊打过几个电话,但都周旋于如何把大熊骗来,大熊只是说他弟弟林明的病情不太乐观,等过一段时间再来广州。



  宿舍里的人很多都被带走,据烟然说,不是拖去卖了就是加入了他们的行骗行列;然后又有很多新人进来,看他们迷茫的样子,就跟我当初进来一个模样。



  有一天,我正坐在阳台上洗衣服,身穿一袭百褶裙的烟然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把一只画有HELLO KITTY粉红色的坤包扔到凉席上,一屁股坐在矮塑料凳上生闷气。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一个脸长得圆圆的独眼男人喘着大气跟了进来,,倚在门框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烟然说:“哎呦我的小少爷,你就这样跑了,那烂摊子留给谁收拾去呀?那澳门佬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呀,你也知道,这个月他给咱们的分红有多少,咱不把他伺候得服服贴贴的,那成吗?”



  烟然操着手,堵气地说:“毕老二,要去你自己去!你见过那样变态的人吗?他要你吞便,你吞吗?把我们这做鸭的当什么了,当便池啊!”



  那叫毕老二的独眼龙一副哀求的模样:“哎呦,你就随便应付他一下就成了嘛!你看,要是金老大那边我交不了差,你我都不好过!你要知道,金老大可是把那澳门佬当成头等贵宾的!要是把那澳门佬惹恼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个,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烟然瞥了我一眼,低声对那独眼龙道:“得得得,你甭废话了,我就再去一次,总之我是有自己的原则的,违背了我的原则,我是宁死不从的!要把我烟然惹火了,我管他澳门佬还是台湾佬,一概不奉陪!”



  说罢,烟然站起来便要跟独眼龙走。我在后面轻轻问了一句:“烟然,你要去哪里?”



  他回过头来,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凄然一笑:“哦,没事,还去澳门来的珠宝商那里。刚才他要跟我做爱,我没做,把他惹恼了。现在我想明白了,做就做吧,谁叫我是鸭子呢?”



  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跟着独眼龙毕老二走了。我的心跳得飞快,惴惴不安。我很少看到一向从容不迫的烟然会这么生气,看他那表情,似乎事情还有些棘手,莫不是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在狼穴里的这一个多月,我就像深牢大狱里的死囚,看不见明天的希望。如果不是有烟然一直陪伴着我,给我讲故事,讲笑话,讲人生的信条,讲生命的价值,给我出谋划策,教我如何想办法摆脱这里,我想我是支撑不了这么久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依赖性非常强的人,可能是家庭的原因,从小都是奶奶和妈妈替我安排好一切,所以,当我一个人独处并且身陷囹圄的时候,我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不知道该往哪里撞。



  宿舍里有个新来的小男孩儿,大概五六岁,整日整夜哭着嚷着要妈妈。我看着就心痛,那些畜生可真是惨无人道,连这么小的孩子都骗,让他们母子分离。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突然之间我非常想念妈妈。我想,要是我没那么冲动离家出走的话,我现在正高枕无忧地陪在妈妈身边,替她打理茶楼的生意,也不用掉到这个陷阱里来了。我感到一阵恼恨,我讨厌那个叫莫永邦的网友,讨厌那个叫艾达的女经理,讨厌那个给我们上课的年轻老师。我讨厌这里所有的人,除了烟然。



  我正思量着,宿舍门被人打开,又是一个月前进来提走十个强壮男子的那两个男人,一个瘦得像老夫子,一个唇裂。那个老是在宿舍里称王称霸的薛老大就是被他们带走的。看到那两个男人走进来,我感到一阵恐慌。因为他们随时都会进来挑男子,就像古时候那些抓壮丁的官兵。烟然告诉过我,他们是人口贩卖部门的,专门负责人口出库。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走进来,他们也没精挑细选,径直走到那个哭闹的小男孩儿面前,唇裂男子把他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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