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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琥珀泪-第30章

小说: 琥珀泪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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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苹果递到妈眼前的时候,她就哭了。”



  我听着小姑讲述着令人垂泪的往事,怕她再这样讲下去会崩溃,便劝她道:“小姑,别说了,过几天还得登台演出,别哭得开不了口了。”



  懂事的小表妹婷婷便扶着小姑回去休息了。偌大的坟场,就剩下我一个。我哀戚地瘫在地上,看着墓碑上奶奶慈祥的照片,儿时那些记忆疯狂涌起。这个可怜的女人,中年丧夫,晚年丧子,还没来得及享受人间清福,就早早撒手长辞。那一炷香火,就像一缕灵魂,消散在空气中。



  我一直沉沦于那些揪心的往事中,直到有个人把手放在我肩上,我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我缓缓回头,哀伤地看了那个人一眼,是杜世菊,穿着一袭白衣。她把一株白得冷艳的菊花放在墓碑前,点了三支香插上,又拜了三拜。



  我想,她应该一直都隐匿在某个角落,怕给人认出来,等到人们都散尽,才敢走出来,给奶奶献上一束鲜花。



  然后,她拉着我的手站起来,说:“陪我走走好么?”



  我点点头。我想此时,我们都需要有人来聊以慰藉,索性就不管对方是谁。我们走出坟场,便来到一座公园。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银杏树,蝴蝶般的树叶随风翻飞。远处的花坛里,盛开着白色的八仙花,像极了奶奶坟上的白纸圈。



  “江远海是你父亲?”杜世菊打破沉默。



  我吃惊不少,但立刻就淡然回答:“嗯。”



  “你叫江韵?”她又问。



  “嗯。”我机械地回答着。



  “那知道邱光福是谁吗?”她开始进入能牵动我神经的话题。



  我点点头,“他是我干爹。”



  我们在一块如茵的草坪盘腿坐下。杜世菊深思了一会儿,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我看着她,眉心那颗美人痣漂亮极了,她有着奶奶般的慈祥与温柔,最重要的是,奶奶也是那样喜欢给我讲故事。



  “很多年前,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面,有一对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牵手走过了二十多年风风雨雨,他们无数次幻想着要走到地老天荒,不离不弃,于是私定终身。但是女孩子的父母觉得那个男孩子不务正业,就不择手段地拆散他们,逼那个男孩到外地打工,然后骗女孩说,他在外面受工伤死了。女孩子从此一蹶不振,郁郁寡欢,誓不嫁人。



  “后来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个女孩嫁给了一个她并不爱的而且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当她怀上那个男人的骨肉之后,却无意中打听到她爱的那个到外面打工的男孩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于是,她生了孩子之后,就义无返顾地跟她心爱的男人私奔了。小韵,你说,她这一走,对那个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公平吗?对那个刚出世的可怜孩子公平吗?”



  我怔怔地看着她,她眼里满是闪闪的泪花。我知道,她讲的就是她自己。对于这个故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选择跟自己心爱的男人离开,也许是对的,她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辈子困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地方。至于那个孩子,或许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我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在爱情面前,你是伟大的。在母爱面前,你是失败的。也许任何决定,本来就是两面针,不能仅仅用对错去判决。”



  杜世菊也笑笑,摸了摸我还扎着绷带的头,那是给骆扬撞的,到现在还隐隐生疼。她想了想,说:“小韵,阿姨能求你件事儿吗?”



  我像听错似的说:“我能帮你什么吗?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



  杜世菊便感激地笑了:“在医院画画的那个小孩儿连华,他是那个孩子同母异父的弟弟。他从小就知道他还有个哥哥,十分挂念他。小华是个少见的懂事孩子,内心也无比坚强。可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孩子,却不幸身患疾病。他得的是肾炎,医生说现在情形已经很危险,必须换肾。我跟他爸爸去配型,都失败了。医生说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同型肾源,就等于是大海捞针。所以,小华活下去的希望极其渺茫。我想在他走之前替他完成愿望,替他认回他哥哥。”



  她的话像一道厉闪,劈得我一阵眩晕。小华是如此单纯善良,却疾病缠身,小小年纪就即将离开这个五彩缤纷的人世。我突然觉得生命薄如蝉翼,风一吹就破了,再也补不回来,就像奶奶随风轻逝一般。



  “你要我怎么帮你?”我怔怔地问。



  “我不知道。”杜世菊黯然神伤,“他一定是恨我的。所以我把这件事交给你了,好吗?你只要尽力去帮我,就可以了,好吗?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我便一口答应了杜世菊,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我太了解焰子哥哥了,他因爱生恨,想要做成这个说客,不是一件易事。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妈妈和姐姐正在收拾奶奶的遗物,焰子哥哥则在搬那些笨重的家具。我像散了架似的靠在门桓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妈妈正叠着一件旧得发灰的深蓝色旗袍,她听见我细如蚕丝的声音,把旗袍放到梳妆台上,走过来,看着我头上缠着的纱布,说:“摘了吧。葬礼都结束了,还戴着它干嘛?”



  我想,妈妈是把医生给我扎的纱布当成孝巾了吧。我这才觉得脑袋依然闷疼得厉害,像是给人在里面煨了一堆带火星的木炭,灼烤着我的每一个脑细胞。姐姐开始撕扯墙壁上那几幅耶稣画像,哗的一声,耶稣被扯成两半,扬起一阵尘埃。她再伸手去扯另一半,一只高脚蜘蛛像给人抄了家似的仓皇跳开。



  焰子哥哥则拿着一只羊角锤和梅花撬子,旋开那张古香古色的褪色的高榻床上大大小小的镙丝钉,一块块雕有喜鹊唱梅、大地回春的陈旧木板被扔到地上,腾起一股粉尘,在昏暗的房间里舞蹈,像一支哀艳的天鹅舞。



  刹那间,我的心像给人掏空似的,我欲哭无泪,我想说“不要”,但喉咙里却仿佛卡了只铁钉,怎么也喊不出口,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奶奶的遗物一件件毁掉,仿佛铁石心肠地将我脑海里关于奶奶所有的记忆一丝一缕地抽掉。



  我回到房里,关上门,仰倒在床上。我睁大了眼睛看着旧迹斑驳的天花板,一条条电线像凌乱的花皮蛇一样纠缠在梁椽上。我想,大概此时,奶奶已经到达遥远天国了吧,那里是一片洁白的世界,没有污浊,没有伤悲,没有疾病,没有饥渴,只有一片欢声笑语。

…… 第十六章 川戏 ……



  清凌凌一甩水袖



  眉目含情



  娇怜怜似嗔似怒



  柔肠媚骨



  很快就要开学了,妈妈忙乎得跟嫁女儿似的,里里外外两头忙,又是替我们购买上等的丝棉被单,又是给我们添置像样的衣服。我常常取笑妈妈,你不是打算把我嫁给学校吧?我还没十八岁呢,舍不得离开妈妈。



  妈妈便一边使劲儿把那柔软得跟丝绸一样的被单摁进满满的箱子里,一边嗔骂:“你以为你是去旅行,随便带点东西就成啦?你这是搬家!”



  我便笑道:“那我还想要一张上古寒玉雕成的床,喏,就像杨过和小龙女睡的那种,你也给我整张去?”



  妈妈便敲着我的头,一边摇着头,一边唉声叹气,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长得大,老这样跟你老妈贫嘴。焰子哥哥则坐在旁边傻笑,看着我们这样贫嘴,笑着笑着就僵住了,脸上挂着黯淡的伤感。



  妈妈全然没发现焰子哥哥表情的细微变化,但可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我猜想他一定是羡慕我们母子俩这样心无隔阂地打闹吧,他一定也希望像我一样,有个如此体贴他、关爱他的母亲。



  我便坐到他身边,揽揽他的肩。正此时,电话响了,我闪过去提起话筒就问:“喂!兰舟楼茶,请问您是要正宗的碧螺春还是西湖的龙井?”



  “那请问凤毛麟角茶有么?要琼脂玉露水泡的。”是小姑的声音,“大清早就跟个担米酒四处叫卖的老头子似的,你咋不敲着梆子啊?让团里邻居的都听见,那样生意才做得大!”



  我便嘻嘻笑了,小姑在电话那头说:“好了不跟你瞎扯了,跟你贫下去准没个完!别忘了啊,今晚七点,沙坪坝体育馆,你小姑我威震江湖的川剧专场!要是自家侄儿都不来捧场,那我这老江湖的面子可往哪搁呀!对了,票没问题,已经给你们哥俩搞到前场的了,到时候直接来就是,看场子的保安认得你。”



  晚上,我们早早就吃过饭,在体育馆旁边的小货摊上买了两大把荧光棒,到后台领了小姑托人给我们准备好的前场票,就早早到馆里候着。体育馆里面人还不多,却已经有了热腾的气氛,荧光闪烁,票友欢呼。舞台上大红的幔布挡住了后场紧锣密鼓准备的演员们,我想此时的小姑,一定是临场不惧,正悠哉悠哉地让人给画着脸谱吧。 



  我看了看手里的剧目表,大概有二十来出,其中有小姑的好拿手好戏《玉簪记》、《柳荫记》、《青袍记》、《琵琶记》、《牡丹亭》等等。都说川剧自古以来以剧目繁多闻名天下,早就有“唐三千,宋八百,数不完的三列国”之说,川剧可是中华文化里一颗璀璨的明星。今晚小姑要带来的可全都是川剧里的重头剧目,那些远道赶来的川剧票友可以大饱眼耳之福了。



  时间到了,大红幔布渐渐拉开,场内顿然鸦雀无声,只听得幕后大三弦的声音,开场大戏便是名折《玉簪记》。随着一阵武器璁璁的交织声,马嘶旗飘,战鼓雷鸣,一幕兵荒马乱的靖康变动牵开故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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