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种能够作为科学出现的未来形而上学导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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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补习功课。这样他干了九年。
1755年他在大学里获得了博士学位,取得了大学讲师的名义。不过那时德国的大学讲师是没有工资的,每讲一种课程都由听课的学生自付给老师学费,因此讲师收入的多少,全看听课的人数而定,有时学生经济过于困窘而又受到康德赏识时(例如赫德尔)
,他甚至不收学费。直到1765年他当上了公共图书馆的馆员时,才算拿到了微薄的固定工资,每年合英币九镑六先令,而那时康德已经四十一岁了,而在经济上还要补助他的弟弟和姐妹。
在他的半生艰苦奋斗中,“上帝”从来没有给他什么好处。
第二,康德自幼年起,受到他父亲的严格的清教徒的思想教育,这种思想教育表现在不重视基督教的教规和一切宗教仪式而注重个人道德的修养,这给康德一生很深刻的影响。
康德一生没有进过教堂,也从不参加任何教堂以外的宗教仪式,就连一次由哥尼斯堡大学校长带头参加的校园内的基督教游行仪式,康德由于碍于校长的面子,也只是开开门看了一看,并没有参加。
第三,康德的前半生是唯物主义的自然科学家,这给他的哲学态度以根深蒂固的影响。关于这方面,我前面已经讲了,在这里就不再重述了。
第四,康德所处的时代正是欧洲启蒙运动发展到德国的时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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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法国十八世纪唯物主义思想的影响,法国的伏尔泰曾到德国来过,特别是卢梭的著作是他特别喜爱的。而他开始讲授哲学时虽然用的是伏尔夫的教本,但他不久就完全抛弃了伏尔夫。关于英国的经验论者休谟曾给他巨大的影响,他曾说,是休谟第一次打破了他教条主义的迷梦。此外他特别推崇洛克;相反,他极端反对贝克莱,把他的主观唯心主义叫做“做梦的唯心主义”。
根据《导论》里的提法,康德既推翻了包括亚里士多德一直到伏尔夫—包姆葛尔顿二千年以来的一切形而上学,又认为未来任何形而上学都还没有建立起来;而要建立新的形而上学,又专靠理性的推论,而理性在这上面由于缺少经验的证实,没有任何能力,它的推论只能是矛盾的(即不合理的)假象,比如他把灵魂不灭看做是“错误推论”
,把上帝的存在看做是理性安慰自己的一种纯粹的“设想”。这样他不仅推翻了自然神论,甚至也有力地打击了有神论。
(参见《导论》第14—147页)看来这就是为什么封建统治当局多次想要禁止康德讲授有关宗教问题,并且禁止他出版《论根本的恶》一书的原故吧,而由于康德当时已经享有很大的盛名,哥尼斯堡大学的朋友又多,大学当局竟把该项命令置之不理;但终于于1794年柏林议会把命令直接下达康德手里,严厉谴责康德破坏了基督教的根本教义,并且命令他此后既不得再用讲授,也不得再用写作的方式来散布这方面的意见,否则将给以皇家的处分。
不过,康德所处的时代正是西欧资产阶级革命的时代。当时德国的经济状况远远落后于英、法两国,当时德国的资产阶级虽然已经初露头角,但在力量上还远远没有达到敢于起来革命的程度。康德虽然同情英、法资产阶级革命,欣赏它们提倡的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并且对美国的独立运动表示赞赏,但是由于德国知识界的习惯势力(当时伏尔夫—包姆葛尔顿教条主义的形而上学还占统治地位)
,并且慑于德国封建统治政府的压力,使康德被迫不得不采取折中主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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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把他企图在理论上打倒的东西重新又在实践上扶起来。不过这种“扶起来”的办法,我们在《导论》里看到,是非常软弱无力,非常勉强的。他声称灵魂不灭和上帝存在的问题虽然不能从理论上认识,但是不妨把它们当作一种“设想”
、“假想”
,一种“应该”
、“就好象是”
的东西,虽然这些“都不过是一些揣测之词”
,不过它可以安慰人类理性需要,给“道德观念提供地盘”
,使“实践理性”有所根据。
(参见《导论》第五十九节,第六十节)
关于这一方面,我想引证曾为恩格斯推崇过的伟大的进步诗人海涅关于康德一段的富有诗意的评述作为参考。海涅在《论德国宗教和哲学的历史》一书中说:“为了提出一个关于这个世外上帝的概念,东方和西方曾用尽了稚气的比喻。然而自然神论者的幻想在时间和空间无限上却白白地用尽了气力。在这个问题上完全暴露了他们的无能为力,暴露了他们的世界观,以及关于上帝本性的观念的不足凭恃。所以即便这种观念被打倒,那也不会使我们感到怎么悲伤。可是,当康德破坏了他们关于上帝存在的证明时,他确实使他们大为伤感。
“如上所述,我不准备对康德驳斥那些证明的议论作任何通俗性的解说。我只想明确地告诉你们,自然神论自此以后在思辩理性的范围内已经死灭了。悲痛的讣告恐怕需要几个世纪之久才能被一般人所知悉——但我们早就穿了丧服。
De
profundis〔从深处〕!
“你们以为现在我们可以回家去了吗?
绝不!
现在还有一出戏有待上演。在悲剧之后要来一出笑剧。到这里为止康德扮演了一个铁面无私的哲学家,他袭击了天国,杀死了天国全部守备部队,这个世界的最高主宰未经证明便倒在血泊中了,现在再也无所谓大慈大悲了,无所谓天父的恩典了,无所谓今生受苦来世善报了,灵魂不死已经到了弥留的瞬间——发出阵阵的喘息和呻吟——而老兰培〔兰培是康德的仆人〕作为一个悲伤的旁观者,腋下挟着他的那把伞站在一旁,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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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着不安的汗水和眼泪。于是康德就怜悯起来,并表示,他不仅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而且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于是,他考虑了一番之后,就一半善意、一半诙谐地说:‘老兰培一定要有一个上帝,否则这个可怜的人就不能幸福——但人生在世界上应当享有幸福——实践的理性这样说——我倒没有关系——那末实践的理性也无妨保证上帝的存在。
‘于是,康德就根据这些推论,在理论的理性和实践的理性之间作了区分并且用实践的理性,就象用一根魔杖一般使得那个被理论的理性杀死了的自然神论的尸体复活了。
“康德使自然神论得以复活也许不仅是为了老兰培,而且也是为了〔对付〕警察吧?或者他当真是出于确信才这样行事吗?难道他毁灭了上帝存在的一切证明正是为了向我们指明,如果我们关于上帝的一无所知,这会有多么大的不便吗?
……“
(《论德国宗教和哲学的历史》,商务印书馆1974年版第11—113页。)
最后我还想谈谈我在本书翻译过程中的一些想法和遇到的一些具体问题,特别是康德哲学术语的译法问题。在有关西方哲学史的有些出版物中,我常看到原著引证方面有不妥和错误之处,以及根据这些误译所下的不正确的判断,对此我心里感到不安。我并不责怪这些出版物的作者,因为不妥和错误之处的责任不在他们,而是大量的西方哲学古典著作,多半尚无可靠的中文译本。人们只能借二手材料来引用,这些材料经过辗转抄录,发生错误的情况往往是难免的。有鉴于此,我在多年教学之余也做了一些翻译工作,力求为古典哲学的译述工作尽一点棉薄之力。我体会到,要把翻译工作做好,一定要吃透原文每一句、每一字的真实意义和精神实质,还要用精确的汉语表达出来。
而我在这两个方面的水平都不够高,因而总是不能得心应手,译文自己也不能满意。但是有一点还差堪自慰,那就是,我总是力所能及地使读者在从译文中了解原著时尽可能减少一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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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哲学的主要术语在本书中大部分都出现了,对这些术语加以仔细推敲,我认为这对于弄懂康德哲学是有好处的。我现在谈谈本书中几个术语的译法,供读者们参考、商榷。
1。
Verstand(英文understand。法文entendement)
,有人译为“悟性”或“知性”。这样译法本无不可;但我总觉得不那么通俗易懂,而外文这个词本来是人人能懂的普通名词,我们为什么不能用意思相当而又通俗易懂的汉语名词“理智”来译呢?因此改来改去,最后定稿我还是译为“理智”。
2。
Ide(英文idea、法文idée)。这是康德讲理性部分里用的一个术语,有人译为“理念”。可是康德的“理念”和柏拉图的“理念”
、黑格尔的“理念”都不相同。康德的“理念”实际上是从人的理性(也就是纯粹从人的头脑中)产生出来的一些刨根究底的“想法”
,这些想法都不是经验之内的东西,它们既不能通过经验来证实,也不能通过经验来否定,因此只能是一些“想法”。
可是我怕这样译,不易通得过,未敢大胆地把“理念”硬改为“想法”
,所以仍旧采用“理念”这个译法。好在康德自己在他的书里也说Idee是“理性概念”。
那么就算“理念”是“理性概念”的简称吧。
3。
Ideal(英文ideal、法文idéal)。这一词来源于Idée,意思是“Idee的东西”
,也就是说,仅仅存在于“想法”的东西。因此我把它译为“设想”。
我认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