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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皇上,我错了!-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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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文御助,那是皇上交待的……”

“呵……那就让皇上交待去吧,我现在就去御书房,请公公带路。”

静鸿阁去御书房的路,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带路不过是我谎言的继续而已。那领头的太监,怯怯地引着路,而我则走在他的身后。我知道他害怕一会儿宇文邕会怪罪,一路上,我让他放宽心,说若是有罪,就是我一人之罪。

御书房,我终是在那条熟悉的石板上踏过一条新的痕迹后,停在它的门前。推开门,我入了御书房的槛。

“你今日怎么……”暗处的他,转过身长玉立的背,看着我,他失望了,我从头至脚,竟无一处换上他准备的衣饰。话未道完,最后一个“快”字,便隐在了他的唇间。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呵……万岁,恐有人不想让我活这么久。”

“皇上所赠衣衫及发簪过于奢华,与民女身份不合,若是以后皇上继续赐赠,白衣素服即可,而这发簪,既然皇上已有赞许,民女想也不必再换。”

“好……好……白衣素服……不换发簪……好啊……”

 

君还不如,刺猬重

他嗤笑着,落寞绝望地嗤笑着。我能听的出,他喉间那苦苦的笑意,心,莫名地抽痛,可就是痛,我也要让他,也让我痛下去。我很想告诉你,也许等痛过了,你便不会再有爱。而我,无论痛与不痛,都只是那个已然逝去之人的妻子。

“皇上找民女来,恐不是看看民女是否换装的吧?”

“兰儿,我是给你一些东西。”

“东西?”

“这只刺猬是你养的么?”他转过身,提起一只笼子,笼中带刺的小家伙正蜷起身子,靠缩起来。对着忽而提起的“家”,它许是有些害怕。

“刺猬——”那是溜到长恭帐中的刺猬,我的眸光从他的身上移到了那只笼子。从无名谷到长安,我每晚都抱着它和面具才能入睡,因为只有抱着它,我才有一丝感觉,感觉长恭就在我的周围,感觉他从未离开我的身旁。

走上前,我的手尚未触及笼子,宇文邕却将着笼子放到了身后:“难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我还不如一只刺猬?”

“皇上,还民女刺猬。”

“……兰儿,……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伤害过你,可是,可是你就这么狠心么?……”

“请皇上还民女刺猬。”

“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皇上。”我直直地望着那双浅褐眼眸,乞求,祈盼,懊悔,掺杂在一起,揉着那抹复杂,一阵淡淡的风,我跪在他的面前:“求,求皇上还民女刺猬。”

“呵……呵……呵呵……原来,我一个大周天子,在你的心里连一只刺猬都比不上!!……呵……呵……”

他仰天苦笑着,质问着,质问着我如磐石一般坚硬的心。是么,我的心会那么硬么?我可以么?他的身离了我的面前,他的笑,离我远去。我抬眸而望,御案上放着那只笼子,也放着我的包袱。

站起身,我颤抖地打开那只包袱,面具依在,长恭生前的信依在,还有,还有那只淡泛着银色的凤环也在。宇文邕打开过包袱么?没有,他一定没有。伸过手,指触在冰冷的凤环上,掠过那个带着深深的兰字,我回首而望那个发着颤声的门。

缘分,我们终究没有缘分,你我之间终究没有这个天定的缘分。

抱着包袱,提起装着刺猬的笼子,我在太监宫女的监视下回了静鸿阁。一回去,我便摒退了小婵,独自坐在案前。凤环,我抬手拿起这只凤环,扔了么?不,我舍不得,我怎会扔了这只宇文邕亲手做的环?我做不到,可我该放在哪里。我环睨着周围,一只小小的凤环该放在哪里?

密室?我可以将它放在密室,虽然早上我曾见宇文邕从头密室出来,但若是我放在密室内,即便他以后发现了,或许也会认为是我——文若兰一年前离开他,离开静鸿阁前留下的。

我打开了密室的门,走了下去,七月的天,于密室之上是那般闷热,而在密室之下则是阴凉一片。我朝着内室走去,那黑色的幕布依旧挡着。站在这儿,我清晰记得第一次,他和我在这里的情形。他是一个有着凌云壮志的君主,因为他曾经告诉我他要为黑布后那些逝去的人报仇。如今,他成功了,他成为了一个真正君临天下的帝王。而我……我低望着手中的凤环,拉开黑布……

黑帘之后,他灵位

黑色幕布后成排的灵位,已不在原处,只剩一块,触目于中——齐兰陵王高长恭之位。

长恭,为什么这里会有长恭的灵位?指,颤颤地伸在灵位上空,唇,在抖张中唤着那个名字——长恭。

长恭……长恭……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带我去无名谷,带我避世尘嚣,赏花望月,雪下嬉笑,霞中共沐?都是骗人的……你都是骗我的……从你带我入无名谷的第一日起,你就知道自己无法与我携手一生……长恭,为什么,为什么我到你离开我的那日,才知道你有多重要?……长恭……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我等你……我等你……

手紧紧地捏着冷冷的木,眸前那排字渐渐扭曲,愈加模糊,倚着高台,我抱着他的灵位,瘫软而下,手中凤环摔落在地,顺着青砖滚入一旁的床榻之下。金属落地的声音只是留住了我转瞬的眸光。滚去了,找不到了,那便是爱的终结,宇文邕,我与你的情就好比这只凤环一般,已经不再属于彼此。紧紧地,我抱着怀中的这块灵位,用着体温去传递那份回忆,那片温暖。

午膳,晚膳,我都没有去唤小婵,因为我不饿,我只想抱着,抱着它,就好像他在我的身旁……

长恭,你就在我的身旁,对么?你,就在我的身旁,对么?……

久久之后,我才将着灵位放回原位,拉上黑帘。长恭,我每天都会来看你,记得,我每天都会来看,明天我带小刺猬下来看你。

离了内堂,离了密室,我出了静鸿阁。见着辘辘饥肠的小婵独自在外,守着静鸿阁的门,心里不免一阵疼惜与愧意。

“他们人呢?”

“嗯?……文……”听着我的声,她转过身子朝向我,福身行礼道,“他们都被皇上喊回去了。”

“喊回去了?”

他撤了守卫,撤了牢笼,他不怕我走么?也许他怕,可也许他并不怕……

“你去用些晚膳吧。”

“嗯,那您呢。”小婵是个乖巧的女孩,她知道我不想听见“文御助”三字,便努力地克制自己着的称呼。

“我不饿,想到处走走,这些日子都被禁锢着,有些闷。”

“嗯……”

月如旧,天如故,只是君已不在我身旁。了无目的地走在静鸿阁前的小径上,我独自吸着带湿的热气,忽而,耳边响起一丝弦音,好悲,好凉,好愁,好苦;以前,我听不懂曲声的意境,而如今,我竟莫名地读懂了。

宛沁亭,一抹银白身影远远地,坐在其中,晚风拂起,衣诀飘飘,墨色长发,掠面轻扬。箜篌——那袖间长指拨弄的弦正是箜篌的灵魂。

月夜漫漫路非长,那日别去成永离,问君现在何处逍,遥问星辰碧落沙……

长恭……长恭……是你么?迷蒙的眼中,那抹银白的身影立起了身,朝我低低唤道,“兰儿,兰儿……和我一起看月亮好不好?……”

长恭,是你么?我急急地跑去,我发疯地奔去,然而,那站起的身影忽而消失在我的面前,耳畔的弦声亦停了住。

“兰儿,你来了。”

面前的幻影,不,这不是幻影,只是,着着白衣的不是高长恭,而是他——宇文邕,那墨发而遮之后的面容同样绝俊天下,只是它的主人,是他——宇文邕。弹抚箜篌的手指同样颀长,只是它属于他——宇文邕。

“不……不!!!……”

箜篌落毁,宛沁亭

“兰儿,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弹箜篌?!!……箜篌!……你为什么要弹箜篌?!!”我被着弦声,被着幻影击碎着那颗带着裂痕的心,歇斯底里地叫声,尖划在寂静夜空中。

“兰儿……”

“我不要听——不要听——”挣脱他轻轻而扶的臂,我步上前去,猛地向着箜篌推去。“轰——”的一声,箜篌砸落而下,而我因着手中用力过大也向前扑倒去。

“小心——”一抹白色的身影护着我的身,向后倒去,垫在我的身下。

“兰儿,你伤到了么?”他的问轻响在我的身前,恍惚间,我感着自己耳边是他心的跳动,在无名谷的那晚,我趴在他的身上,曾经感着同样的跳动。

为什么?为什么我刚才会失控地推倒箜篌?为什么?……我自问着一个内心深处不愿揭开的答案……因为我怕。我怕什么?我怕听不到他的心跳,我怕见不到他的霸道,我怕他也撒手而去。“他”——不是高长恭,而是身下的“他”。红色鲜血溅染在箜篌的那一刻,长恭倒落而下,永远地离开了我。而刚才他弹拨箜篌的刹那,再次唤起了长恭那曲之后在我脑中刻骨铭心的痛。痛,真的好痛,若是他也像长恭一样,那我……

一阵细碎的脚步朝着宛沁亭走来,只是太监口中的话才起了个头,便隐了下去,也许来的人看到我与他此刻这副尴尬的场景,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我……民女……”我慌措地想起身,而腰间却被他环了住。

“兰儿,陪我一会儿……”

淡淡的檀香混着他的细语,让我的心难以拒绝。

我靠在他的怀中,心,莫名地由着时才的混乱变得宁谥,他的指穿过我的发丝,轻抚着,他的情,随着他指间的柔递过心头。

“兰儿,记得那一年,你从屋顶上掉下来,我想给你垫着还没那机会,现在,你终是还了我一个心愿。”

耳缘边被他略带冰凉的指揉着,他继续着话语:“兰儿,太白山开了好多花,很漂亮,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对了,遇见你那日,我刚从太白山回来。不过我什么猎物都没有打到。知道为什么吗?”

他,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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