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运(最恶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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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要说这个的话，还是堤受到的打击最大。我原本是技术方面的人员，到了这个岁数还是组长也就算是做到头了。我是早就死心了，但是他和我不一样。原本是同期中升任最快的一个……所以他才对橘先生很有对抗意识。平时他不是这么尖刻的人的。”
　　“这样啊，我都没有注意到。”
　　“哈哈，那他那时候岂不是可怜的独角戏吗？那个时候真的很抱歉，我实在不擅长在那种情况下打圆场。”
　　“我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别说这个了。关于违约金的事情，那是有堂自己愿意背下的债务。柳井先生你用不着这么在意。不关是放弃公司还是别的什么，他应该会弄来钱才对。你就不用管他了。”
　　“哪里哪时克想念有堂先生不是那种会不负责地连夜逃走的人，不过这样反而让人更担心。”
　　“柳井先生，你是真心这么想吗？”
　　“啊？”
　　“不好意思。我是觉得你再怎么说也老好人过头了。就算是破产，也是有堂自作自受。只要他缴纳违约金，至少在形式上算是完成责任了。可是你和堤先生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事吧？现在可不是你替别人担心的时候。”
　　“是啊。”
　　“……”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今后会怎么走下去，我真的是非常想要看下去。”柳井抓着发红的耳朵内侧。”怎么说呢，也许我是对他有某种的崇拜吧。他的……那种生活方式，那种豪放磊落的感觉。明明是好像会踢人的野马一样的势头，却偏偏又非常温暖，充满了感情。我非常喜欢这种意外性。”
　　“那只是个白痴。”
　　“哈哈，你好严厉。”
　　“虽然我不打算对于有堂的性格评头论足。但是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过度的自我中心的牺牲了呢？我也调查了一些，那个地区现在正在急速的老龄化之中，如果修建了工厂的话，应该也可以让一部分年轻人回流。这种对于周边的影响力有堂就没有考虑。他应该多花些时间去说服船村先生。一个人盲目突进的结果就是这样。”
　　“橘先生好冷静啊。”
　　柳井的口气中并没有什么讽刺的意味。他想要为英彦倒酒，但是看到对方的杯子几乎没有动过之后，就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
　　“堤也说过同样的话。”
　　“……”
　　“看到你们两位就觉得我自己还是不适合出人头地啊。所以我也老是被数落光是强调豪爽义气有什么用。而且就算我在这里发愁叹气也无法实际帮助到有堂先生什么。也许像我这样的看热闹的人反而是麻烦。”柳井笑着说道。
　　那之后两人就把啤酒换成了茶，随便聊了些公司的事情。有点让英彦意外的是，太田所说的那个碧玺在食品界原来也相当受到瞩目。
　　过了九点之后，两人都站了起来。柳井要回千叶。他肿着因为酒意而红红的脸孔，有点自豪地说他在市区刚刚买下了栋房子。英彦几乎觉得自己能够看到他口中所形容的妻子和与他长相相似的孩子的面孔。
　　“橘先生。”在地铁的入口，刚和他分手的柳井叫住了他。其它行人纷纷一脸麻烦地绕过了这个堵塞住信道的巨汉。”请您一定要成为有堂先生的支柱！接下来会是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候。像您这样的人的支撑对他来说一定是必要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如此说完之后，柳井弓起了宽大的脊背，走下了长长的阶梯。
　　英彦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之后，在昏暗的房间中，留言电话的信号灯闪烁着红光。是家具店打来的电话。因为是在同一个区内搬家，所以电话号码并没有改变。有堂好像并没有取消上次的那张床的订单。所以留言是询问什么时候搬来。英彦记录下了联络电话后，删除了这个留言。
　　他将上衣挂以衣架上，如同平时一样开始给手机充电。当他去小得可怜的厨房拿水的时候，注意到了今天早上用过的盘子和杯子还就那样放在水槽里面。他卷起柚子拿起了洗碗布，可是杯子底上的咖啡渣却迟迟无法弄掉。让他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手滑了一下，杯子撞到了盘子上，发出了碎裂的声音。但是英彦紧紧握住了洗碗布，只是茫然注视着这一幕。落下的水流在他的指缝间激出了一个个泡沫，然后缓缓地进入了下水道。
　　十二月上旬，街道上已经满是圣诞节的气息。
　　从各个地方都传来了圣诞歌曲的声音，装饰的五光十色的圣诞树随处可见，大部分商店的装饰橱窗都被红白绿的角彩所占据。就连地下铁里面悬挂的广告上也充满了圣诞气息。
　　“小野田先生的新作的销售很乐观呢。”
　　特约店每天都会统计商品的销售资料。然后最迟第二天早上就会送到总公司去。不过英彦还是会每个月都会选择一两天的时间去直接感觉现场的销售空气。
　　随着职位的升高，英彦目前所负责的大都是好像W&D公司那样的大型的企划。因此他对于工作格外的上心。很多在总公司开着空调的办公室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资料无法解决的事情，在现场的话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现在正是面向年末的圣诞商战的正中间时段，英彦所熟悉的负责人们都已经可以用杀气腾腾来形容了。
　　“放在杂货柜台的销售真是个好主意呢。虽然玩具柜台也放了同样的东西，可是销售额就是差了六成左右。到圣诞节前的长假的时候应该还可以走不少才对。”
　　“是吗？可以让我看看其它的商品吗？”
　　“请您尽管看吧。抱歉我手头还有点事情，目前无法给您做向导。”
　　“您用不着在意我。谢谢。”
　　现在的收银台那边就好像打仗一样。负责人冲英彦点头致意后，就慌忙奔向了顾客那边。
　　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早的关系，店内的客人大都是学生和主妇。店方对于小野田的手工玩具似乎也十分看好，所以特意在显眼的地方准备了展示台。一个带着围巾的年轻女性看着幽默的长颈鹿投圈玩具，表情认真地陷入了思考。大概是在和自己的钱包进行商量吧？或者说是在考虑应该把这个送给什么人做礼物。
　　吃蛋糕交换礼物这样好像书本描写的一样的正统圣诞节，在英彦的记忆中只有很小的时候才有过。去年前年都是累得半死就睡下了。学生时代因为打工，也是累得睡着了。要说还有什么不同一点的记忆，顶多就是他喝得烂醉的同居人不知道拔了哪里的圣诞树，结果害得他也要被警察叫出去而已。都到这个岁数，还像他那样从来没有过为了送什么礼物给别人而烦恼的经验，也算是相当稀奇了。
　　稀奇吗？英彦用手推了推眼镜。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就在他叹了口气想要离开那里的时候，一个抱着灰色外套的年轻职员出现在了入口，是太田。他原本也就是觉得还有同行在啊，而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看。不过一发现对方是英彦后，他立刻慌张地低头行礼。
　　“辛苦了。”
　　“辛苦了，你也来了吗？”
　　“啊，我是为了别的事情才来的，不过对那个商品无论如何中都还是会在意。所以就……”
　　他话中所指的是，英彦刚才所在看的小野田的玩具。好像做梦一样闭着眼睛的长颈鹿，兔子，猫，每一个都是100％的充满温暖的手工玩具。因为价格相对比较高昂的关系，所以最初大部分都预测在销售上很难成为热点。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自从上市以来，小野田的商品就以年轻女性为中心而不断增长销量。在杂志以及电视节目里面也作为痊愈系商品而被提到了不止一次。
　　戴围巾的小姐好像终于下决心。向店员询问长颈鹿还有没有新的。我们走吧，英彦对太田使了个眼色。西服人士在那里相当引人注目，所以不适宜长留。
　　“卖得不错呢。”
　　“是啊，照这样看起来几乎不会有退货了。”
　　“小野田的夫人一定会高兴的。”
　　“夫人？”
　　“她说过让丈夫的玩具被大家认可是她的梦想。有个能够一样阐述梦想的人真好呢。”
　　英彦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身边的青年的面孔。
　　“没想到你倒是个浪漫主义者。”
　　“啊，很伤人啊。怎么能说没想到呢。”
　　“失礼。也就是说你除了肠胃以外也还有纤细的部分啊。”
　　“您又说这个！拜托您就不要再欺负我了！我其实已经超级在反省了！”太田很难得表现得相当老实。”说老实话，那之后我收到过小野田先生的明信片。上面还写着多亏我帮忙。”
　　“是吗？那就好。”
　　“一点都不好。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弄的我的胃一阵阵刺痛。”
　　“又是胃吗？”
　　“随便您怎么说了。总之我是发誓要洗心革面。我真的受到很大震动呢。自从我听说橘先生居然在那样的台风之中去帮助小野田先生。”
　　“我也不是自己想去才去的，那是工作。”
　　“虽然是这么说，可那时候有发布避难公告吧？如果那时我在场的话应该会阻止橘先生吧？要是我一个人的话就更加不可能出去帮小野田先生。说句不太合适的话，我原以为橘先生也会采取和我一样的做法，所以受到的震动也就格外大。”
　　“……”
　　“您不是说过不能因为工作规模的大小而决定自己出力多少吗？所以我真的对自己感到羞愧。”
　　“……”
　　“我很尊敬您。”
　　“别说了。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伟大。而且那个……”
　　英彦咬住嘴唇，将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那并不是只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力量。
　　“如果要尊敬的话，就去尊敬创造出东西的人吧。”
　　“东西吗？”
　　“我只是把东西从左流通到右而已。自己没有任何创造的能力。”
　　“可是橘先生着手的企划大都很受到好评吧？而且也很畅销。我觉得这样就很厉害了。小野田先生的玩具不就是这样吗？”
　　“那并不是我的企划。虽然能畅销很好，可是因为这个受到夸奖的话，感觉上就好像硬抢了别人的功劳一样。”
　　这么一说，太田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您是这么义气的人呢。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