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号密室-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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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石町先生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没关系,真帆。”我安慰着她。“你和妈妈会得救的,还有光司君。因为
你们没有写过什么无聊的推理小说啊。”
“我也没事。”火村说。
“你可不一定。不是还有被卷人事件的人吗?”
“呸,我可不想死得像狗一样。”
在大家的笑声中真帆也笑了。
“不要老想些可怕的事情,石町先生。要是我的话,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假
设。”
听彩子一说,他朝着她一笑。
“哦,你的假设是什么?”
“就是那个老人的真面目。”她没有对石町而是对着真帆眨了一下眼睛。
“说不定是圣诞老人啊。”
“是啊。还是彩子小姐的想像浪漫。原来是圣诞老人啊。是啊,正是白色的
圣诞节嘛。”
“要是圣诞老人的话,那他的背影也太可怜了。虽说背着一个小小的登山包,
可是也看不出里面放着许多礼物的样子。而且也没有看见小鹿啊?”
对目击者船泽的这番话,彩子毫不介意。
“我认为圣诞老人并不是凭外观来判断的。”
“真是服了你了。”
船泽夸张地说着,还用手敲了敲光秃秃的额头。
“玩笑归玩笑,我们还是要注意关好门窗。大家不要忘记把窗子上的插销插
好。”
“一听到要插好窗子上的插销,真让人兴奋。这不成了密室推理小说了嘛。”
石町一说完,彩子赶紧说了他一句:“你这是毛病。”
“雪还在下着呢。”船泽看着窗外说。“那个穿着咖啡色夹克的圣诞老人在
这寒冷的夜空下到底在干着什么啊?”
“那还用说,在准备今夜的礼物啁。”
真帆开心地大声说道。
突然大家的谈话停了下来。
《金色贝卢克》快要结束了。经过了三十小节的变换又回到了最初细腻的独
奏部分。
这幽缓又带着哀怨的优美旋律不正是在歌唱着夜晚的宁静吗?
3
第二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我们迎来了圣诞节的早晨。
我睁开眼睛看见火村衣服都已经穿好了。他在黑色T恤衫的外面披了一件白
色的外套站在窗口。身上穿得倒挺干净的,可是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样子。他拉开
了白色的窗帘,好像是在看着窗外的雪景。
“还下吗?”我问。
“不下了。不过是阴天。”
“在北海道出生的人看见雪景还感到稀奇吗?”
“是啊。我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北海道了嘛。”
听说他离开了北海道以后,因为他父亲的工作调动,跟着辗转到过广岛、大
阪、京都、金泽、东京等地。他父亲工作调动得真厉害。他考进了京都的大学,
念完研究生后留校当了副教授,便在京都定居了下来。父母于去年和前年相继去
世,现在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听说学生时代借住的那家房东老太太像疼爱自己
的儿子一样疼他。
“几点了?”
“才七点半。对你来说是早起了吧?”
“看你说的。睡懒觉不是你的专利吗?”
“到了别人的家里,我是七点钟前一定会睁开眼睛的。”
“还怪娇气的嘛。”
“是啊。因为太娇气了活着有点累。”
“去你的。这种话讲给初次见面的人听就可以了。”
我真想拿起枕头扔过去。
到了楼下,有一半人已经坐在餐厅里了。不二会,剩下的几个也陆续到了,
最后到场的是真壁圣一,他穿了二件灰色高领的羊毛衫。
“先生,感冒好点了吗?”
大家打完招呼,杉井赶紧问道。
“谢谢。好多了。看来睡眠果然是感冒最好的良药啊。”
他看上去血色不错,好像没有什么大病。
“那就放心了。也就是说我就可以毫不客气地商量下一部作品的事了。”
对杉井的这番话,真壁的表情显得有点不耐烦。
“我不是说过让大家到这儿来玩的吗?”
“我是带着顺便能够谈谈工作的想法来的。”
“是不是想看看我到底在不在工作吧?”
“不,不。没有那样想过。我是完全相信先生您的。只不过是想谈谈下一部
作品的事情。因为下个年度的计划书不得不交了。”
“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早餐以后就谈了吧。”
真壁做出了决定。
彩子和真帆端来了羊角面包和培根鸡蛋,还有香浓的牛奶。佐智子忙着给大
家斟上咖啡。房间里弥漫着早餐的香味。
上完早餐后,佐智子和真帆回到了厨房。她们是去厨房和光司一起用早餐。
“一边看着窗外的雪景,一边坐在暖洋洋的房间里吃着美味的早餐,简直是
太幸福了。”
风子满脸幸福的样子说着。
“跟平时的早餐简直太不一样了。再加上和大家一起,真开心。我的早餐总
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吃着前一天剩下的东西的。”
我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此刻真壁的表情。看他在风子说“孤零零的一个人”的
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他好像完全没有听见风子的那番话一样,自顾
自地朝咖啡杯子里倒着牛奶。
我看真壁的反应是有道理的。因为我知道他和风子之间曾经有过一段非常亲
密的关系。当时我还是新人,连我的耳朵里都听到了,可想而知我们这个行当里
的人一定都知道的。现在在场的各位也一定都知道。不过,虽然两人都是名人,
有关他们的关系却没有成为花边新闻被那些杂志报道过,所以一般的老百姓是不
知道的。这件事谁都知道却避开了花边杂志的追踪。我并不是在吃流行作家的醋,
只是觉得他们有点狡猾。
至于他们的亲密关系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大家就只有想像了。虽然有谣传说
看见他们两个人经常在赤坂的旅馆里幽会。不过这说不定仅仅是两个大人之间的
游戏,其中的一个或者是两个人都没有结婚的打算,这谁也说不清。听说风子当
时非常主动,大概在三年前两人的关系彻底结束了。
这些只不过是谣传而已。不过听说真壁年轻时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呢。即使是
搬到了这种闲静的地方以后,现在每个月还要到东京去住几天透透气呢。
大概是我了解了这些情况的缘故,从刚才风子的话里,我好像听出她是在怪
真壁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的胡乱猜测。
“火村先生!”
主人在叫我的朋友。
“哈依!”
副教授嘴里正塞满了羊角面包,抬起头答道。
“是什么原因使你开始对犯罪感兴趣的呢?”
火村举起一只手,意思好像是在说请等我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
“是因为我自己曾经有过杀人的念头。”
我知道他精神上曾经受过巨大的创伤,不过,大清早的这种事你就不要说了
嘛。在座的各位好像有点搞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哦。”
看来真壁是当真的。
“那是对谁产生了杀意的呢?”
“我不想说。”
“嗯。”
真壁噘起了嘴唇。
“那倒也是啊。”
船泽半信半疑地问道。
“火村先生,这是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因此,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人被逼到了要去侵害另一个
人的那种精神状态。另一方面,我们只要稍微发挥一下想像力不是就可以理解人
往往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的吗?人类复杂到了极点也简单到了
极点,是这两种极端状态的混血儿。”
“正因为如此,人类才会去写小说,然后再去阅读的。”
杉井轻声说道。彩子又向火村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火村先生对犯罪搜查也有兴趣,听说还有过实际经验。当时您在想些什么
呢?犯罪搜查的动机是不是出于与犯罪分子有过同感而产生同情心的呢?”
火村做着他的习惯动作,用食指抚摸着自己的嘴唇,然后目光严肃地对着她。
“与同感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做过让那些因为担心自己的罪行暴露整天胆
战心惊的罪犯舒服的事情。不如说是因为我对那些犯罪分子的仇恨。”
“您仇恨那些犯罪分子吗?”
她盯着火村的眼睛问。
“我们举个例子,有一个男人工作了一天,总算可以回家休息了。”他说。
“当他回到位于地铁沿线的新开发住宅区里的自己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家的
门半开着,他觉得有点奇怪,便走了进去。说了声“我回来了”却没有反应。于
是他赶紧走进客厅一看,发现自己的爱妻倒在了血泊中。对这种惨案我是忍无可
忍的。”
“这的确是惨无人道的事情。”只有彩子一个人有所反应。
“还有就是当到场的警察官在凶杀现场给死者亲属打电话。那时心里难过得
简直就要吐出来了。”
“是啁。”
“那种事情我也非常痛恨。”
石町咣当一声拖了一下椅子。
“说话像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刑警一样。不过,火村先生,这个世界上不是
存在着许多被逼到绝路上,在极限状态下犯罪的人吗?刚才火村先生不是说过自
己也曾经被逼到那种状态下的吗?”
“我是彻底的无神论者。如果无意义地说宇宙是斯皮诺扎神创造出来的,那
我相信。不过……”
火村的宣言显得有点突然。
“这个世界里充满了许多难以忍受的不平等。仅仅为了活下去,人们每天要
经过多少努力克服多少困难啊?没有什么可以保证早晨离家出门的人,当天晚上
可以平安地回到家里,也许会遇到什么不幸。”
石町听着火村的这番话心里也许在想,说什么看破红尘的话呢。
“有人会因为被没有驾照的少年乱开的车撞倒而丧失生命;也有人会被从建
筑工地掉下来的钢筋砸死。这个世界上既然存在着这么多不讲理的事情和不幸的
命运,我怎么还会相信可以主宰人类命运的神的存在呢?所以,我只有成为无神
论者了。”
“这和刚才的话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在这个不存在值得崇拜的神的世界里,命运这种有着不可回避的力量主宰
着我们。我无法从这种认识中逃脱出来。因此,我绝对不能原谅剥夺我们的可怜
同胞的惟一拥有的宝贵生命的人。”
“听起来真像是一位人道主义者的发言啊。”
石町说着点着了手中的香烟。
“而且,听起来您所说的犯罪好像只是指的是杀人吗?”
“是啁,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