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胶囊之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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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平静地说:“马库斯舅父,你认为这里是谈这事情的地方吗?”
“我这么认为,亲爱的。”
“很好,”乔医生粗声同意。他的容面坚决、严肃,“就这样办吧,马库斯——很 好。”
乔治·哈丁的面容亦是严肃、坚决,“我只能向你保证,先生——”他以雄纠纠的语调说。
“是的,是的,这我都知道,”马库斯说,“别那么严肃,没什么不寻常的。大部分人都会结婚,并知道如何进行婚事,我相信你们也都知道。听我说,婚事完全得要我的同意——”
“还有我。”乔医生坚决地说。
“随你便,”马库斯懊恼地说,“还有我弟弟的同意,当然。我们已认识你一个月 了,在旅行的情况下。你一开始与我的侄女约会,我就遣我的律师去调查你。嗯,你似乎没问题。你的纪录很好,我没接到抱怨。你没有家庭、没有钱……”
乔治·哈丁想解释,但马库斯打断他。
“是的,是的。我了解你的化学事业,它可能赚钱。我不会投资一毛钱,如果你们两人的生计要靠它的话。我对‘新事业’一点也没有兴趣:我厌恶新事业,尤其是化学事业;它们提升傻瓜的脑袋,不过也令我厌烦。你可能靠它赚点钱。只要你不出差错,你已有许多资源,你或许能从玛乔莉处获得一点资源。你明白吗?”
乔治又想解释,这回是玛乔莉插嘴。她的脸微微发红,但她的眼睛很坦白,而且她显得极镇静。
“说‘是’就好,”她建议,“这是你唯一可以说的。”
一直倚肘在栏干上、皱眉看着他们、戴着毡帽的秃头男人,现在挥手仿佛在课堂里想引起注意一般。
“等一等,马库斯,”他插嘴说,“你要威尔伯和我参与这件事,虽然我们不是这家庭的成员。因此让我说一句话,你有必要盘诘这位男孩吗?”
马库斯看着他。
“我希望,”他说,“某些人能放弃‘询问就是盘诘’的想法。小说家似乎容易有这想法,连你这个教授也执迷这想法,我很受不了。我在询问哈丁先生,明白吗?”
“明白。”乔治说。
“噢,清醒一点吧!”教授亲切地说。
马库斯尽可能往后坐,但还不至于栽进喷水池里。他的神情变得更平淡。
“既然你明白了,”他以略不同的声音继续说,“你应了解一些我们的事。玛乔莉告诉过你一些吗?我想没有。如果你认为我们是有钱有闲阶级、习惯于在每年此时度三个月假,那你就错了。没错,我很富有;但我不懒,且我很少旅行。我注意到其他富人也很少旅行。我工作;而且,虽然我视自己为学者而非商人,但我是很好的商人。我的弟弟乔是索德伯里克罗斯的医生,他工作,尽管他不是很勤快。他不是个好医生,但人们喜欢他。 ”
戴着墨镜的乔医生脸红了。
“别激动!”马库斯冷淡地说,“听我说,威尔伯——那位威尔伯·埃米特是我事业的管理人。”他朝站在绕柱式栏干内的高丑年轻人点头。威尔伯·埃米特神情木然。他对马库斯表示敬意,但那是个僵硬、高贵的敬意,彷佛他随时准备记下吩咐。
“自我雇用他以来,”马库斯继续说,“我能向你保证他也工作。另一位是英格拉姆教授,秃头的胖家伙,他只是个家庭友人。他不工作,但如果我要他工作,他也工作。现在,哈丁先生,我要你从头了解,且我要你了解我。我是这家庭的家长;千万要弄清楚这点。我不是暴君,我不是小气,不是无理性;谁都会告诉你这点。”他伸出脖子,“但我是个想找出事情真相、爱管闲事、意志坚强的老忙人。我行我的道。明白吗?”
“明白。”乔治说。
“很好,”马库斯微笑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可能想知道我们为何度此三个月的假。让我来告诉你们。那是因为在索德伯里克罗斯村里,出现了一位喜欢大规模毒杀人的疯子。”
众皆无言。马库斯戴上墨镜,弥补了这圈蒙面侠的缺口。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马库斯问道,“我不是说村子里有饮水机或矗立在市场的十字架。我说村子里有个喜欢大规模毒杀人的疯子。只为了高兴,他用番木鳖硷毒害了三个孩子和一名十八岁少女,其中一个孩子死了。那是玛乔莉特别喜欢的小孩。”
乔治·哈丁张口想说什么。他看着手中的旅行指南,匆忙将指南塞进口袋:“对不起——”他说。
“不用。听我说,玛乔莉因此受惊而病了几星期。基于此,以及某种气氛,”马库斯调整眼镜,“我们决定进行这趟旅行。”
“真可怕!”乔医生盯着地面咕哝。
马库斯抑住他的发言:“哈丁先生,星期三我们将从那不勒斯取道回家,所以你最好了解一些六月十七日在索德伯里克罗斯发生的事。有位特里太太在大街上开了一家烟单糖果店。孩子被特里太太卖的奶油夹心巧克力里的番木鳖硷毒杀。她是个正派的生意人。警察相信毒巧克力是被有心人放进去的。”——他踌躇——“关键是,能接近巧克力的,能掉包巧克力的,是个对索德伯 德克罗斯知之甚详的人。我说得清楚吗?”
一群墨镜严厉地看着马库斯的聆听者。
“清楚,先生。”
“至于我自己,”马库斯继续说,“我急着回家——”
“是呀!”乔医生大声喊道,“好烟、好茶、好——”
从绕柱式栏杆阴影处,面容严肃的丑陋年轻人第一次说话。他有低沉的声音,这给他神秘的话预言般的效果。他的手伸进蓝运动外套的口袋里。
“先生,”威尔伯·埃米特说,“我们不该在七、八月离家。把early silver(棒槌学堂注 :一种桃子)委托给麦克拉肯我不放心。”
“请了解我,哈丁先生,”马库斯厉声说,“我们不是一群贱民。我们做我们爱做的:我们在喜欢度假时度假,喜欢回家时回家;更少,我是如此。我十分急着回家,因为我认为我能解决折磨他们的问题。几个月前我就知道部分答案,但有一些——”又一次踌躇,他高举着手,摇手,然后把手放到膝盖上,“如果你来到索德伯里克罗斯,你会发现一些影射、一些气氛、一些耳语。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乔治说。
从中庭门廊注意他们的旁观者,永远记得那群人在花园中被框在古老柱子里的画面,这画面将奇妙地象征着即将发生的事。但现在他的思维并非形而上的。他未走进毒杀者奥路斯·利皮德斯家。他转身走进陵墓街,走向赫库拉纽姆门。一缕山岚盘绕维苏威火山。 刑事调查局的巡宫安德鲁·麦克安德鲁·艾略特坐在人行道上,点燃香烟,若有所思地盯着冲进路面的棕色蜥蜴。
2 半苦半甜
马库斯·切斯尼的乡间住宅贝勒加宅第发生谋杀案的那晚,艾略特巡官驾着他的爱车离开伦敦,在十一点半抵达索德伯里克罗斯。那是个晴朗的夜晚,就十月三日而言算是温暖的。
他忧郁地想,这事是命定的。当海德雷督察长要他接这案子时,他没说出心里事。回绕在他心里的不只是一幅庞贝场景,尚且包括药房里的丑事。
“照例,”海德雷厉声抱怨,“我们在案情陷入胶着时被叫进来办案。近四个月前的案子了!之前有件案子你办得不错,所以你或许能做点事;但别太乐观。你了解这案子吗 ?”
“我——当时读过一些相关报导,长官。”
“嗯,这案子又被炒起来了。自从切斯尼家族从海外旅行回来以后,似乎什么事都不对劲,匿名信、墙上的涂鸦之类。毒杀小孩是龌龊事。”
艾略特踌躇。在他心里有模糊的愤怒:“他们认为是切斯尼家族的人干的,是吗?”
“我不知道。警察局长克罗少校有他自己的想法。克罗不像表面上那样冷静,他容易执迷于某种想法,但他也给你事实。他是个好人,你在他底下工作一定愉快。哦,如果你需要帮忙,菲尔就在附近。他在巴斯泡温泉浴,你不妨打电话给他,听听他的意见。”
年轻、认真、富有苏格兰人气质的安德鲁·麦克安德鲁·艾略特听到博士在附近相当兴奋。他想,他会告诉菲尔博士他的心里事,菲尔博士是那种愿意聆听的人。
他在十一点半抵达索德伯里克罗斯,在警察局停车,索德伯里克罗斯位于城与乡之间 。它是个市集镇,靠近伦敦公路,因此交通相当繁忙,到了夜晚它则有如死城,艾略特的车灯唤醒死寂的窗户;唯一的灯是在维多利亚女王即位六十周年纪念饮水喷泉上方的照明钟。
克罗少校和波斯崔克督察长在警察局的督察长办公室里等他。
“抱歉迟到了,先生,”艾略特告诉克罗少校,“我在卡尔尼街那边车胎漏了气,然后——”
“哦,没关系,”警察局长说,“我们是夜猫子。你在哪里投宿?”
“督察长建议‘蓝狮’。”
“再好不过了。你要现在过去?抑或先听听这案子?”
“我想听听这案子,先生,如果对你不是太晚的话。”
除了钟的滴答声外,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煤气灯发出闪光。克罗少校取出香烟盒。他是个矮小、态度温和,声音温婉的人,灰髭刮得很干净;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曾经是军人,他的成功仿佛不可思议,但一旦你跟他接触,你就知道他的成功是怎么来的。警察局长点燃香烟、迟疑片刻,眼睛望着地板。
他说:“我才是该向你道歉的人,巡官。我们该早些向苏格兰警场求援,如果我们反正要打电话给你的话。但在过去几天有阵骚动,因为切斯尼和他的亲友回家了。人们认为案情将很快明朗,”他的微笑没有恶意,“因为苏格兰警场要介入此案。现在,许多人要我们逮捕一个名叫玛乔莉·威尔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