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迷案-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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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好。”周汉良说着起身走到了大餐厅,看了看那三桌饭菜,对刘新说道:
“我就在这里吃。”
刘新为难道:“周局,那桌饭菜怎么办?”
“好办,好办,你跟我来。”周汉良说着,走进那包厢,端起两碟菜就往外走,刘新阻止道:
“周局,您就在这里用餐吧,您觉得一个人吃太浪费,把您喜欢的人叫几个进来陪就是了。”
“局里的每一个同志我都喜欢,不分厚薄。”
“周局,有人说,您最喜欢王军。”刘新随口回答道。
周汉良认真解释:“王军比较能干,所以用他的时候多,跟他的接触也多一些,但我并不偏爱他,如果他犯了什么错,我照样不客气。”
周汉良和刘新一起动手,把包厢桌上的菜肴平分到大餐厅的那三桌上。周汉良又交代刘新道:
“刘新,这几天你也要多辛苦一些,把后勤工作做好,给办案的同志们搞好伙食,尽量解决他们在生活上的不方便。而且,你特别要关心他们家属的生活,有什么困难就要想办法解决。”
刘新连连称是,赞叹道:“周局,你想的真周到。苟伟当政时,根本就不管这些,别人在外面累死累活,他不闻不问,每天就只顾自己吃喝玩乐,责任都推到下面人身上,成绩归他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就骂人,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做事。您想想吧,你一做事,难免不出一点点错,这样就会挨骂,你什么事都不做,就什么错都不会犯,至少不挨骂啊。”
周汉良耻笑道:“他那叫混蛋局长,我可没那个福气。”
“不是吗?这摊子搞烂了,又让您来收拾。”
周汉良摇手制止刘新道:“别说烂摊子,我们这些同志都是好同志,这摊子不是一两个人能搞烂的。只要人心不散,聚到一起就是一支好队伍。哎,现在苟伟怎么样了?”
“苟伟嘛,关在牢房里,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刘新幸灾乐祸道。
“那你应该去看看嘛,毕竟他是我们单位的同志。”
“看什么看,他垮台以后,大家拍手称庆,我看局里没有一个人去探监。”刘新肯定道。
周汉良表示不同意,回答道:“吴良新总去看过他吧。”
刘新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哈哈大笑道:“周局,您这就大错特错了。吴良新会去探监?不可能,这个昧良心的东西,他还落井下石,狠狠的揭发了苟伟。”
“千古笑谈。”周汉良说一句,问道:“你认为苟伟得到如此下场的原因在哪里?”
刘新不加思索的回答:“他不该姓苟名伟,狗牙齿咬向老百姓,尾巴对胡高摇,自己还违法乱纪,任性胡来。”
“那我呢,你认为我这个人怎么样?”周汉良突然问道。
“您有两个缺点。”刘新直言不韪道。
“哪两个?”
“第一,您太认真。”
周汉良也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是太认真,这个缺点也经不少人指出过,但他本性难移,一直不曾改变一丝一毫。就因为太认真,所以得罪过不少人,也吃过不少苦头。于是他又问刘新道:
“这个缺点早就有人提过,你就说第二个。”
“第二个嘛,您身上的儒家传统道德观念太强。”
“这有错吗?”周汉良反问。
“当然没有错,但持这种道德的人根本就不适应当今这个激烈竞争的社会。比如说您吧,您格守温良恭俭让,洁身自好,又过于妇人之仁。所以,在您当年竞聘副市长的时候,第一是不会去寻求支持;第二是不会把自己的强处展示出来;第三是不会以己之强攻彼之短。这样一来,您以君子之豁达对小人之阴谋,结果中了暗箭,落下马来”
周汉良听着,忍不住笑了,问道:“那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嘛。您也快六十的人了,改也改不了了,不如保持本性,把这个坦荡荡的君子做到底。”
周汉良叹息一声,说道:“确实改不了啦,反正我也不求上进了,也不能上进了,过完今年就该退休去钓鱼喽。”
“那确实。”刘新嬉笑道:“所以啊,您就赶快培养一个接班人吧。”
周汉良一听接班人这几个字,便说道:“这接班人由市委和组织部来决定,也不是由我作主,我只有推荐权。不过,我还是要问问你,你说以后谁来当局长最好。”
“当然是王军。”刘新脱口而出,转而又叹道:“可惜王军跟您一样,太直,只怕——”刘新说到这里住了口。周汉良心领神会,也不追问,又问刘新道:“那你认为莫铁坤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看来,上面明摆着要安排他来接任局长。”
刘新连连摇头道:“胡高的这一招釜底抽薪确实狠毒,但形势比人强啊,他出手太迟了。莫铁坤要是识时务一点,就该赶快弃暗投明,免得做陪葬。”
周汉良点头微笑,又问道:“你觉得你自己怎么样?”
“我吗?”刘新哼哼一笑,自嘲道:“周局,您当局长的时候,我就是办公室主任;苟伟当局长的时候,我也是办公室主任;你再回来主政,我还是办公室主任。我觉得,我能当不倒翁,就因为我是变色龙。”
对于刘新的善变,周汉良也早就有所闻。但不管怎么样,刘新的本质还是好的,他有一定的能力,除原则性不强外,其他方面确实不错,是个能文能武的多面手。目下公安局领导班子急需充血,他在看中王军的同时,也看中了刘新。他认为刘新这个人,虽不能掌控大局,但在一个好领导下做副手,肯定有所帮助,他也有心要把刘新提上来,以后就当王军的副手。于是,周汉良又问刘新:“那你怎么变色?”
“怎么变色?”刘新沉吟一下,回答道:“比如说吧,如果今天是苟伟要我来点菜,我就至少给他点上鹿鞭鱼翅,加上一瓶人头马。但今天是您要我点菜,我就把工作餐的价钱标准告诉老板,让老板来配菜,反正如果您不满意,我就把责任推到老板身上。不过,周局,我还是私自把标准提高了一倍。没办法,如果按每人五元的旧标准,大家不能填饱肚子,到头来又在背后骂我,我要是让大家放开肚子吃嘛,肯定要超出标准几倍,您又会批评我了,所以,我就折中折中。”
“你这鬼崽子,没有原则。”周汉良笑骂着,又承认道:“不过,这标准也太陈旧了,要改。现在物价上涨,老标准也要相应上浮,反正标准就是既要饱肚子,也不能浪费,而不是那死板板的几元几角几分。”
刘新也笑了,回答道:“周局,您说我没原则,但原则在究竟在哪里呢?是写在纸上,贴在墙上的那些条条框框吗?绝对不是啊。我们实行的是首长负责制,说白了,这原则嘛,就是首长的意志。首长变了,原则也只能跟着变,要不然就没有好日子过。我的原则就是,我自己不犯错误,但坏领导逼我犯错误时,我能推就推,不能推就打打擦边球,象征性的错一点点。如果遇上您这样的好领导,我就跟着好好干。但不管什么领导,我绝对不对着干,好领导我忠心拥护,坏领导我虚与委蛇。没办法啊,我的工作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违抗了坏领导,这工作没了,我去喝西北风?”
周汉良觉得刘新的这种处世方法固然不失奸猾,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并非大错特错。自古以来,在这个权大于法,权大于理的国度里,君子遭殃,小人得志的现象比比皆是。对于这些生活在权力与法理的夹缝中的人,你很难苛求他不屈于权势的威胁而执着于法理良知。想到这些,周汉良便假意批评道:
“刘新,你今天就跟我对着干了,你让我到包厢里用餐,搞特殊化,脱离群众。”
刘新马上反对道:“没有,那桌饭菜不是我点的,我事先不知道。现在,您要把菜端出来分给大家吃,我不是跟您一起端吗?怎么算对着干?我这是见风使舵,转变快,跟得紧,跟得准。”
周汉良又善意批评道:“刘新,不能盲目跟风啊,年轻人要有理想,要勇挑重担,要有自己的主见。就说我们公安局吧,现在是非常时期,领导班子就只我一个临时局长,但这局面不能长久啊,总要启用几个副局长吧,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再说,我干一年就要退下去了,今后,公安局就靠你们了。”
刘新推辞道:“周局,我这样的跟风派不中用,甘心做绿叶吧。我这个人能为好花作一点点陪衬,但如果花不中看,那也不是绿叶的错,绿叶只能保证自己不坏景。”
周汉良想起了有关茶叶的一句话,便说道:“纯正的茶叶,不管怎样的烘制和压缩,只要遇上了好水,再遇到识货的好茶客,便会舒展自如,轻轻浮起,渗出纯正的汤色来,你要做这样的叶啊。”
“并不是所有的叶子都能经得起烘制和压缩,我觉得我不是当茶叶的料,倒是您是一片好茶叶,王军也是。”刘新回答道。
“要有上进心,把自己锻炼成一片好茶叶。”周汉良语重心长的说着,拍了拍刘新的肩膀。
刘新不好意思的回答:“真的,周局,我认为我的本性里没有茶叶那种坚韧,这并不是假谦虚。我知道您不爱听假话,我今天跟您说的全部是真心话。要不然谁肯在领导面前否定自己的人格啊。”
“不就是看你还是一个诚实坦率的人吗?所以我觉得你行。”周汉良鼓励道。
“我是真人面前不说谎,如果今天是跟苟伟对话,我把他吹捧一番,然后表几句忠心,但所谓的忠心其实全部是假意,那有什么意思?还是跟您这样的人好相处,有什么就说什么,根本用不着事先揣摩,而后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那样太累人了。”
周汉良点头称是,又虚心请教道:“刘新,你是研究生毕业,文化程度高,你说,我们该拿一种什么政策来制约领导意志?要不然,领导好,一窝好,领导坏,一窝坏,这绝对不行。”
刘新认认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