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杀 作者:言桄-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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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芽儿像发现泥盆纪两栖怪兽一般看着我说:“你在说什么啊?搞得像神父似的?你放心,我没犯下什么重罪,不用跟人告解。”
“你不是阮……不知道父母是谁?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柏芽儿摇摇头说:“我是个弃婴嘛,被父母抛弃的时候连抗议的能力都没有。到了好大才被人领养,国商还算正常的生活,小时候患上的心理障碍才逐渐恢复。”
“喔……”我长出一口气,那感觉就如同不得不从天堂再度返回人间一样,但我还是不死心地问,“你有哥哥么?”
“不知道,但是我的生身父母家有个男孩子吧?”柏芽儿冷笑一声。
“哦?你怎么知道?”我宛如在沙漠中踽踽独行的行人发现了清透得泛蓝的淡水湖一样又重新激动起来。
“肯定嘛,在那个时代,好多人都是为了要一个男孩才抛弃女婴的嘛。”她语调依然干巴巴的,听不出一丝情意。
“是这样啊……”我又从云端摔了下来,忽然想起,在沙漠中发现的远方湖泊,大多数是属于海市蜃楼的。
“你好像情绪很不稳定嘛,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柏芽儿进了村子之后,终于忍不住笑着说,“走吧,去看看我可爱的模特。”
“模特?”
“是啊,一个特别可爱的小伙子。我正准备创作一幅肖像作品,就请了吴家的孩子做模特。”
“吴、吴大器?他家的儿子吴建生?”我又激动地语无伦次地说。
柏芽儿怔怔得看我一会儿,这才开口说:“你今天很不正常呀?被狗追了,还是被熊咬了?”
我不得不再次挽救自己的失态,傻呵呵地笑着说:“我被狗熊追杀呢。”
“我看你疯了。”柏芽儿鄙夷地喃喃自语。
当见到吴建生这个宁赵吴三家唯一遗留下来的孩子时,我不禁有些惊愕。吴建生是一个明显有智障的人,十六七岁的他白白胖胖,五官还算端正,但脸上总浮现着迟钝的笑容。他几乎不能说出什么像样的句子来,依旧像婴儿一样,用几个短促的语音来表示自己的感受。我们走进吴家的时候,吴嫂正在把橘子瓣撕去表皮,一点点塞进他的嘴里。
吴建生看到柏芽儿,脸上的笑容忽然夸张起来,他从凳子上站起身,双手无节奏地拍击着来表示欢迎。吴嫂也赶紧迎过来说:“柏姑娘,你又来了?你看建生看到你高兴的样子。呵呵,我家的这个傻儿子真是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大家看见他都喜欢。”
柏芽儿指指我说:“这是言先生,就是那位沈小姐的丈夫。”
吴嫂笑逐颜开地拉住我的手说:“哎呀,你就是言先生吗?沈姑娘那孩子可好了,跟柏姑娘一样,一点儿也不拘束,也不嫌弃我们庄户人家,跟我们说话像熟人拉家常似的,我们可喜欢她了。”
我心想跟各式各样的人打成一片那还不是妻子的拿手好戏,不过她身上确实有种能让人感到真诚的智慧,那种平易近人,不做作不浮华的智慧。
柏芽儿拍拍吴建生的脑袋问:“建生,你想不想姐姐啊?”
吴建生一蹦一跳,嘴里迸出两个音节说:“想、想。”
柏芽儿回头笑着问吴嫂:“建生吃过饭了么?现在外面阳光正好合适,不过别累着他。”
吴嫂把脑袋摇得癫斯囊谎骸霸绯苑沟茸拍隳亍U媸堑眯恍荒惆“毓媚铮乙恢币晕壹业恼飧錾刀邮裁从么Χ济挥校醋潘馨锶俗龅闶裁次掖蛐难劾锔咝耍慰瞿慊狗堑酶で豢伞D忝强烊セ腋忝桥莶枞ァ!?
“看你说的,建生这孩子特乖,特听话,我能找到这么一个好模特才是我的运气呢!”
柏芽儿在院子里找好角度,支起那个巨大的画夹来,然后再画夹对面摆好一把椅子。吴建生就像能看懂她意思一样,自觉地笨重地蹦跳过来坐在上面,摆好一个拙而可爱的姿态,脸上浮起笑容,一动不动。
柏芽儿在画夹这面朝他竖起大拇指,回头对我说:“你看看,多可爱的孩子。”
我不得不承认,吴建生身上确实存在着一种惹人怜爱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他乖巧听话,更重要的是他的笑容,那是真正的笑,不掺杂情绪的笑,是面对坎坷命运依旧淡然的微笑。或许我想得太多了,对于他来说,那只不过是一种表情而已。可是,正常的人有谁能够达到这种心境,能够了无杂念的哭或者笑呢?
吴嫂搬出一张木几来放在院子里,又递给我一张小板凳,自己也拿了一张坐下,边纳着鞋底边说:“我呀,就喜欢看着柏姑娘画画儿干活,虽然我是个粗人,什么都不懂。”
我拿起茶来喝了一口,在这个暖融融的秋天,在天高云淡的山村里面,沐浴在阳光底下,看着柏芽儿拿着画笔舒脱潇洒地涂抹着——这才是辋川的气息呀,这才是辋川的生活呀。
但是没有办法,谋杀的阴云依旧没有散去,我还要问一些影响气氛的问题——
“宁嫂,你记得以前的阮家么?”
“阮家?村里面没有姓阮的户啊——哦,你是说以前工厂里面那个姓阮的小伙子吧?记得记得,唉,多好的一家子,一场大火就全毁了。”
我偷偷观察着柏芽儿的表情——很冷静,拿着画笔的手也很平稳,似乎根本看不出情绪的悸动。
吴嫂停下手中的针线,仰头看看远处的天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小阮可是个好人,听说还是劳动标兵和先进分子呢!挺进步,挺积极的一个孩子,人家毕竟是念过学堂的,我们家老吴跟人没法比——那时候我是个小姑娘,没有嫁过来呢。村里人那时候都去忙工厂建设了,经常留一些小孩子看村子。小阮的婆姨来的那天,我还瞥见过他们一眼呢。”
“哦?”我顾不上观察柏芽儿的表情了,赶紧问,“她是不是带着两个孩子来的?”
“那肯定了。听说还有一个抱着的小娃娃,要说一个女人家抱着牵着,从那么远的地方倒腾过来,别说是她,我们这些庄稼人都受不了,尤其是还有行李。那天我正好在山头上蹓跶,远远就看见两辆大油布车进了村子,到了阮家新租的房子那边,然后就看见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走下车来。隔着远也看不清楚,只觉得是个苗条白净的姑娘。这时候正巧山底下有人喊我,我就急急忙忙跑过去了,也没有顾得上多看两眼。小时候看见辆油布车是很新鲜的事儿,那时候从县城来人才坐这种三轮车——虽然建厂子来了许多汽车,但是我们这些孩子还是觉得油布车才算车,你说逗不逗?”
“不是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么?”我不解地问,“你没有看到他?”
“肯定在后面那辆车里面嘛!要不租两辆车干什么?”吴嫂笑着说,“我也是后来才听说那是阮家媳妇。”
“后来大火之后,不是没找到两个孩子么?”
“是啊,不过就算他们跑出去也活不了吧?那时候山上还有狼。”
我猛然转头看一眼柏芽儿,她脸上的表情仍然风平浪静,专注地挥动着画笔——可是,听到这么离奇的故事后,还能保持如此镇静,不恰恰是不正常的表现么?
柏芽儿此时却惬意地抹上一笔涂料,左右端详了一下,如释重负地说:“建生,今天的工作完成了,辛苦啦!”
吴建生好像能听懂她的话,他呵呵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柏芽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白兰地夹心巧克力来递给他说:“这是姐姐今天给你的礼物。”
吴建生有点腼腆地把巧克力拿过来,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
“他呀,就喜欢吃糖,但是又不能让他多吃,怕他发胖,对身体不好。”柏芽儿笑着说,“所以每次画画时我都给他带着一块巧克力,作为自己对他的谢意——吴嫂,这是给你的钱,辛苦建生了。”
吴嫂脸上犹过意不去地说:“你看,你陪我们建生玩,还给我钱——柏姑娘,你真是好人。唉,老吴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也不争气……”
吴建生听到吴嫂说父亲的名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嘴里含着巧克力呜呜地说:“爹——土——老鼠——土……”
吴嫂笑着拍着他说:“这傻孩子,你爹是个庄稼人,不跟土打交道还能行?”
我们俩离开吴家出来,吴建生还有些依依不舍,柏芽儿拍拍他的头说:“好孩子,姐姐还会过来的。”
吴建生咧开嘴呵呵笑了,我们朝吴家母子挥挥手向村子外面走去。
“接下来去哪?”我问柏芽儿说。
“来来来,帮我背着画夹,一点眼力价都没有!怪不得你老婆揍你!”柏芽儿把画夹丢到我手里说,“既然有你陪着,那就去趟天坑吧。早就想去那边画速写,但一个人去又有些发怵,毕竟偏僻得很。”
“陈光辉不是经常陪你么?”我问。
“对他不放心。”
“对我就放心?”
“你呀,没什么能耐,也没什么出息,这点最让女人放心了,所以好多女人都愿意跟你说话。”
“喂,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侮辱我?”
“好啦好啦,快点走吧!咱们还可以去那边野餐,我带着吃的呢——对了,那个宁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