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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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索性来到茅屋旁的溪水旁清洗身子,今夜月光皎洁,他往溪水中一瞧,一个脸色惨白的孩子,正面无表情地攀附在他的身上。
饶是他已经胆气不弱,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情此景立刻让他想起前世看的名为《咒怨》的电影。
若是普通人,这一下非得被吓傻不可,但好歹李青山也是跟一个牛妖相处了那么久,借着溪水同那孩子对视,见那孩子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神情呆滞木讷,便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东西?干嘛趴在我身上。”
但那孩子只是动了动脑袋,这时候水面起了一阵波荡,孩子的倒影就消失不见,但那股阴冷之气还分明留存着。
李青山努力稳住心神:“我这是撞鬼了,不知这小鬼怎么会缠上自己,只能等牛哥回来同他商量,好在一时半会儿要不了我的性命。”
心中却又没什么把握,只感觉到惧意一起,那股阴气侵蚀的越发快了,忙又练起了《牛魔大力拳》,唯有这时候,阴冷之气才会消失。但他总不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人,总要坐下来休息,那时候就感觉格外的难熬。
直到三更半夜,阴气最重之时。
那股阴冷之气已经浸透了李青山大半边身子,没有什么明显的痛苦,只是手脚渐渐麻木,五感渐渐模糊。
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激的他全力开动脑筋。
他听说人身上都有一股阳气,能够克制阴鬼,想来练拳时候血脉贲张,所以那小鬼才不敢靠近,于是便在打坐的时候,努力模拟练拳时候的感觉。闭上双目,调动意念,收缩肌肉,果然有些用处,勉强抵挡住了那股阴气的侵袭。
如此熬了一整夜,神智时而昏沉时而清醒,狠狠锻炼着他的精神意志,直到他的意志接近溃败的时候。
雄鸡一唱天下白,李青山猛然睁开双眼,阳光从树梢落在他脸上,有些刺眼。身上的阴冷之气消失了,青牛正在不远处望着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李青山道:“牛哥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遇到了什么?”
“我早就回来了,不就是一个小鬼趴在你身上?”
“你就那么干看着?”
“那我还能怎么样?”
李青山咧了咧嘴,没说出话来,青牛早跟他说过了,你遇到什么危险也别指望我出手相助,从一开始就没给他依赖的机会。他望了一眼青牛脚边的黄羊,更是不能说什么了,青牛已经给他提供了最为要紧的帮助,不能什么都依赖他。
晒着温暖的朝阳,李青山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好在那小鬼白天不敢出来,不然我真是坚持不住。牛哥,我练的好歹也是道家神通,难道就对付不了一个小小鬼怪。”
“如果你不是练了神通,连昨夜也熬不过,待你炼成了一牛之力,浑身血气旺盛,自然就不怕这区区小鬼。”
“那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阴鬼之类最怕杀气煞气,你手上若有百八十条人命,保证群邪辟易,那小鬼不敢靠近你十步之内。”
李青山翻了个白眼:“你难道要我屠了这卧牛村吗?”
“倒也不是一定做不到,怎么样,要试试吗?”青牛嘿嘿一笑。
“我不如先宰了你做牛排!”李青山不理会它,处理了黄羊,吃罢了早饭,先将此事抛在脑后,忍着身心的疲倦,专心致志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但他一开始修行,就感觉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有一股细弱游丝的“气”在身体中流淌,若不专心绝对感应不到。
那股气并不像武侠小说里所说的真气,存储在丹田中沿着经脉流转,而是游鱼般地四处流窜,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间,当他猛力挥拳时,气丝就流到了手臂拳头上,但也只是一刹那的事。
精神一松懈,那气丝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像个顽童似的,几乎不受他的控制,他将这种情况同青牛一说。
青牛却并不吃惊,而是意味深长地道:“你能这么快就感觉到了气的存在,还要多谢那小鬼,这也算因祸得福。”
在生死关头,李青山调动全部精神意志来对抗阴气的侵袭,小鬼离去,但这股精神意志却留存下来,成为一丝真气。
“原来这就是真气吗?”李青山望着自己的手心:“这真气到底有什么用处?”
“练精化气,练精化气,不就是为了这么一股气,你说有什么用处?若感应不到气在,纵然练一辈子,也是乡下把式,成不了气候。若说好处,那真是数都数不清楚,以后你自己慢慢体会就是了。”
第012章 长刀在手
李青山觉得青牛的话里不尽不实,似乎隐瞒着什么,但欣喜之中,也无暇多想,立刻练起拳来,感受这真气的作用。
果然,不过一会儿,就他摸到了些门道,今天他的《牛魔大力拳》练得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松顺畅,像是老旧的机械涂抹上了润滑油,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而且回气的速度快了许多,这看起来只是小节,但普通人对敌,往往不敢发全力进攻,总要留有余力。因为若是全力一击被敌人躲开,身形难免有刹那僵直,留下了莫大的破绽。
但他根本就不必担心这个,别人打出一拳的工夫,他能全力轰出三拳,纵然是力量相当,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李青山十几天辛苦修行,总算得了这么“一丝”成果,心中也不由大喜,总觉得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但想到昨夜的辛苦凶险,神情一冷:“不过我倒想知道,是谁送了我这个福气。”
青牛貌似不经意地道:“福祸无门,唯人自召。”
李青山却是心中一亮,这是神婆当初上门讨要猪头,他所说的八个字,小鬼定然不是平白无故的缠上自己,仔细一思量,立刻就得出了一些头绪。
他在这小山村里土生土长的,对村里发生的一些重大事情也都略知一二,而在这个偏僻小村里,可称得上重大的事情本来就不多。
其中一件就是几年前,村里一个户人家,因孩子生病而家破人亡。
李青山那时候也是个孩子,还认得那个名为小毛的孩子,万没料到这孩子竟会因此而死,也正是这桩例子,让李青山在喝了符水之后乖乖恢复原状,再不敢显露一点惊人之处,同时也极其的厌恶神婆。
小毛他娘死得很是蹊跷,在一夜之间暴毙身亡,也说不上什么原因。
李青山原本还以为她是因为不能承受丧子之痛,但是如今看来,那分明是被阴气侵体!他蓦地站起身来,眸中寒光乍现:“原来如此,饶不了她!”
青牛道:“那就去杀了她呗!”
“没那么简单。”李青山盘腿而坐,低头沉思起来。
神婆不是刘癞痢这破落户能比,不但在村中极有威望,而且在附近的十里八乡,都有些名气,经常有外乡人前来求神问卜。
杀了她就只能远走他乡了,甚至上报官府被通缉也有可能,而且他现在无凭无据,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她干的。而最为重要的,她既然能够驱使小鬼,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手段,也未可知。
青牛在一旁也不插话,心中却很是赞许,若是李青山仗着昨日威风,热血上头就去对神婆喊打喊杀,那也枉费了他的一番苦心。
这世上的事难有十全十美,勇敢的人难免莽撞粗心,聪慧的人又常常犹豫不定,少了几分决绝和血性,“剑胆琴心”四个字,最是难得。
李青山想定了心思,拔腿去往村中。
“是二郎啊,吃了吗?没吃来我家吃。”村口,一个老汉正挥着锄头在菜园里锄地,一见李青山就热情地打招呼。
昨天刘家大院里发生的事已传遍全村,原本默默无闻的李家二郎,现在已经成了村中名人,无论长幼,对于这个少年,都多了几分敬意。
李青山一一回应,穿过大半个村庄,直来到门前栽种着几棵柳树的小院前,一个衣衫破烂的小老头靠在树下,一大早就喝的醉醺醺的,倒有几分隐士高人的架势。
李青山心里清楚,这不是什么隐士高人,而是一个普通农夫,也就是小毛的爹,名叫李富贵,实际上还不到四十岁,但看起来足有五六十岁的模样。自妻儿都死了之后,他农活也不怎么干,整日借酒消愁,疯疯癫癫。
看见李青山走近,李富贵口中含糊不清地道:“来,喝,喝!”一股酒臭气扑面而来。
李青山皱皱眉头,一把抓住李富贵,将他拖进屋里,二话不说,先舀了一瓢水灌进他的嘴里,呛得李富贵一阵干咳,趴在门槛上呕吐起来。
李青山四下打量这茅屋,到处都是破破烂烂,蛛网挂满窗棂,真称得上是家徒四壁,想当初李富贵家里,在村里也是有名的富户,拥有的良田仅次于刘管事家,对得起他爹娘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一家人过得美美满满。
谁成想人世无常,一场横祸就落到如此下场,让李青山不禁感叹,凡人的小小幸福,实在是太脆弱了。但他心性坚毅,胸怀大志,最见不得人颓废消沉,自甘堕落,手上也就不怎么客气。
李富贵发怒道:“你……你……你干什么?”
“李大叔,醒了吗?”
李富贵看见李青山不善的目光,浑身打了个激灵,他又不是瞎子聋子,这些天来李青山在村中的作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是真正的煞星:“有……有什么事?”
“你知道小毛他娘是怎么死的吗?”李青山开门见山。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李富贵一听此言,吓得脸色惨白,不管不顾的往外走。
李青山一把抓住他干瘦的手腕:“你这样也算对得起你的妻儿?”
李富贵身形僵住:“二郎,不是我不告诉你,那是你招惹不了的麻烦,莫要枉送了性命?”
“我不愿找麻烦,但麻烦已经找上门了,若是像你这般活着,倒不如枉送了性命,你只要告诉我当年的事情。”
李富贵听了一惊:“什么,已经找上门了?!”犹豫了半晌,长叹了口气,开口讲述起来。
“小毛他娘在神婆门前骂街之后,回到家里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起不来了,